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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1963年:学习雷锋

人物一:平凡战士的不平凡人生——雷锋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

“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1963年,这几句日记摘抄和它的作者的名字一起,响彻大江南北。日记的作者名叫雷锋。

雷锋,原名雷正兴,1940年出生湖南人于湖南长沙望城县简家塘一个贫苦农民家里。他回忆:“我家里很穷,父亲、母亲、哥哥、弟弟,都死在民族敌人和阶级敌人的手里,这血海深仇,我 永远铭记在心。”雷锋不满七岁就成了孤儿,一次上山砍柴被霸占柴山的地主婆看到,地主婆抢走了他的柴刀,还在雷锋的左手背上连砍三刀。从此,雷锋手背上留下三条伤疤。解放后,苦 大仇深的雷锋先后在乡政府、县委、团山湖农场工作,刻苦学习学会了开拖拉机。后来又支援鞍钢健身,来到鞍钢推土机手;又主动去艰苦的弓长岭焦化厂参加基础建设。1959年12月征兵, 雷锋不顾厂领导的反对,跑了几十里路去辽阳市参军。他身高只有1米54,体重不足55公斤,本不符合入伍标准,但因政治素质过硬和有技术,被破例批准入伍,编入工程兵某部运输连四班。 同年11月,雷锋入党,次年任班长,在部队屡次被评为标兵,立功多次,还当选为抚顺市人民代表。

从履历上看来,雷锋是一位平凡的战士。仔细挖掘,雷锋有着超越当时一般年轻人的积极向上的追求和奋斗奉献的品质。比如雷锋曾拿着一块木板对战友们说:“大家看,这块木板上面一个 眼也没有,钉子为什么能够钉进去呢?是靠压力硬挤进去、硬钻进去的,我们在学习上也要提倡这种钉子精神。”雷锋就是靠钉子精神,完成工作之余挤出时间和精力来奉献社会,服务群众 。“雷锋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他把参加义务劳动和为周边的人排忧解难当成了生活的常态,自己却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酷暑舍不得喝一瓶汽水,袜子破了补了又补,考虑到国 家困难少领军装等等。可当得知有地方受灾,雷锋依然捐献了全部积蓄。1962年8月15日,雷锋在一场意外中殉职,年仅22岁。

在雷锋死时,小范围的宣传和学习活动就开始了,几个月来,宣传学习的范围越来越广。进入1963年后,宣传学习活动在全国掀起了热潮。各大媒体纷纷长篇累牍地报道雷锋,雷锋的日记成 为畅销书,所有有关雷锋的文字都洛阳纸贵。1月,国防部命名雷锋生前所在班为“雷锋班”,3月5日毛主席亲笔题字“向雷锋同志学习”。至此,一座道德的丰碑被树立了起来。

雷锋的形象在当时被定格为勇敢斗争、爱憎分明、艰苦朴素、无私奉献。似乎雷锋是一个铁打的完美战士,只知道埋头工作、服务群众,没有七情六欲。事实上,雷锋是一个普通的年轻战士 。他爱好文艺,曾经想进入宣传队,因为浓厚的湖南口音而作罢,他还喜欢诗歌、散文和小说;雷锋的遗物中不仅有破袜子、旧茶杯,也有皮夹克、鸽子表。现在人们看到的雷锋照片,除了 标准照和学习劳动的照片外,还有艺术照。总之,雷锋是一个平凡的战士,在宣传初期存在拔高神化的人为痕迹。在1963年,推出雷锋这个典型的目的是振奋人们的精神。三年困难时期的结 束和一些工作落实方面的失误,在知识分子、普通民众甚至是解放军战士中产生了不良影响,人们的思想出现了模糊。雷锋鲜明的形象和无懈可击的言行,让他成了提振人心的好榜样。

于是学雷锋运动开始了,加强学习、坚定信念是60年代初期学雷锋运动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雷锋的形象和学雷锋运动的目的也将产生漂移。

人物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阿依夏木

充满民族风情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声,也在1963年飘荡在神州大地上空。

这首塔吉克歌曲将一部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和一位姑娘——维吾尔族的阿依夏木推到了荧光灯焦点之中。

1962年7月的一天,新疆财贸学校一年级的学生阿依夏木在路上碰上一个人。那个人直着眼睛看她。阿依夏木慌忙地用纱巾遮住脸,害羞地走开。不想,那人紧跟不上,还声称:“你不要害怕 ,我是拍电影的,来新疆找演员,你愿不愿意试试?”

阿依夏木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演电影,我还在上学呢。”

“没关系,你可以先试试。”

阿依夏木想了想,答应去试一试。

这段如今看起来很像骗子行骗的片段在1962年是真实存在的事情。这个人就是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导演赵心水。为了筹拍电影《冰山上的来客》,赵心水到新疆物色少数民族演员,尤其是主角 古兰丹姆的长相、身材和气质都有较高的要求。阿依夏木的形象完全符合导演的设想,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特别吻合电影女主角的气质。阿依夏木幸运地获得了角色,尽管是第一次演戏 ,但有剧组的指导,加上又是在阿依夏木熟悉的天山地区拍摄,阿依夏木出色地完成了表演。

1963年,《冰山上的来客》上演后引起热烈反响。影片中雄壮的新疆风光、充满民族风情的歌舞和阿依夏木的美丽清纯形象,征服了几亿中国人,影响至今。本年度,阿依夏木才16岁。影片 的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反复出现,它原本是一首古老的塔吉克舞曲,作曲家雷振邦改编成电影,由青年演员吴影歌颂,传颂至今。吴影除了歌唱过“象征友谊和爱情的话儿”外,还 在《婚誓》中演唱过“阿哥阿妹情意长”等情歌,结果在十年浩劫中被批判为“黄色歌手”。

阿依夏木的命运没有受到政治运动的影响,因为她拍摄完《冰山上的来客》后即继续学业,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拍完电影,导演赵心水问阿依夏木是否愿意做专业演员,阿依夏木希望和父 母在一起,回绝了导演。1964年阿依夏木被中央戏剧学院录取,因为父母的反对又放弃了机会。她返回学院留级重读一年级,从此走上与电影无缘的道路。

阿依夏木之后的人生充满坎坷和不幸。回校学习不到一个学期,老家的妈妈得了重病,作为长女的阿依夏木不得不辍学回家照顾妈妈。母亲病愈后,阿依夏木返校继续学业,毕业后被分配到 乌鲁木齐一个粮店当售粮员,之后又成为一名化验员。她与一名维族青年结婚,生有二子二女,因夫妻生活不如意而离婚。阿依夏木独立带着两个女儿生活,加上单位效益差,自己体弱多病 而早早办理了病退。病退后租房居住的阿依夏木生活窘迫。几年前,媒体报道了阿依夏木的困难后,她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广东、温州的民营影视公司纷纷向她伸出橄榄枝。年过花甲的 阿依夏木复出影艺圈,表示:“我不指望会像当年一样走红,我只希望演好角色,做好自己的工作。”

年度人物

雷锋是1963年的中国人挂在嘴边的偶像人物。长期以来,雷锋的形象积极正面,人们对他充满崇拜之情。近年以来,有关雷锋的评价问题开始出现分歧,一些人发表了对雷锋和雷锋精神的负 面评论。有人说雷锋精神就是一个筐,需要里面有什么东西就往里面装。还有人说雷锋和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些评论就好像岸边的闲人对泳池里拼搏的运动员指手画脚一样,指责起来非 常容易,真正自己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事实上,近半个世纪后重新认识雷锋,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了解那个时代。

雷锋本人是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模范人物,他生前不可能想到能成为影响中国几代人的榜样,而是在死后“身不由己”地被附加上了许多“意义”、“象征”和“运动”。那些针对雷锋和雷锋 精神的批判应该远离雷锋。在不同的时期,雷锋有不同的“形象设计”,学习雷锋运动也有不同的目的。我们可以从不同时期的学雷锋口号中看到这一点:“像雷锋那样做毛主席的好战士” 、“学雷锋不忘阶级苦,干革命紧握手中枪”、“以批修整风为纲深入学雷锋”、“学雷锋,积极支持革命****”、“学雷锋,培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代新人”、“在新长征中发扬雷 锋精神”、“学雷锋,做好事”等等。

但是,单就雷锋个人来说,他不愧为一个过硬的典型人物。迄今为止,我们没有在雷锋身上找到任何道德污点。五十年代后期、六十年代前期,中国树立了许多榜样和典型,单单是1963年军 队树立的榜样除了雷锋就还有“南京路上好八连”,可没有第二个榜样能够像雷锋这样深入持久地影响中国人的精神。这说明,雷锋身上有外人改写粉饰不掉的、能够经受时间考验、而且和 中国人生活息息相关的品质。一是雷锋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比如钉子精神、服从品质、钻研精神和甘当螺丝钉的态度等等;二是雷锋乐于助人的品质。这第二点品质几乎成了几代中国人 对雷锋和雷锋精神最通俗、最直观的理解了,仿佛一提到学习雷锋,就应该做好事。如今小学生一入学接触到的雷锋精神,也是从做好事开始的。每年的3月5日,无数青少年都要走上街头“ 学习雷锋”。3月5日被默认为“义务服务日”。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文化程度不高的雷锋识字后坚持记日记。《雷锋日记》公开出版后,让许多中国人在学习之余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

如今,雷锋是新中国早期最具标志性的形象之一,也是少数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中国偶像之一。

大史记

1963年,四川省在汶川县卧龙乡关门沟林区成立了卧龙自然保护区,保护对象是大熊猫。卧龙保护区初期拥有2万公顷的深山老林,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是1960年被分配到汶川县林业 局、“出身不好”的田致祥,另外一个是当地村民。“那个时候,你走100米就能看到熊猫的粪便,就有熊猫的痕迹。”而每年900元的经费,大多用于购买文具纸张,至于具体保护规定,“ 最详细的一条就是不打熊猫”。

当时中国刚刚开始动物保护,几乎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保护大熊猫,更没有生态系统整体保护的概念。从1957年到1982年间,23只大熊猫被作为友好象征,送往9个国家作为礼物。1982年后, 大熊猫才开始真正得到科学、系统的保护。

1963年的4月10日,******公布《商标管理条例》,不少工厂开始为商标奔忙。杭州张小泉剪刀厂副厂长范昆渊在上海《解放日报》上刊登了为张小泉剪刀征求商标的广告。广告称,一旦设计 图案被采用,将酬金200元。后来厂里选定了一个图案进行注册,并沿用至今,却把对设计者的酬谢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一两个月后,商标的设计师——沪东造船厂的一位技术员写信提意见, 范昆渊才想起忘了付酬金的承诺,赶忙把钱寄给对方。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商标并不具备商业竞争和保障利润的功能,而仅仅是商品规格的标志和质量的承诺。《商标管理条例》公布的目的也是为了监督企业保障商品质量。如今,范昆渊已经退 休,他感慨现在张小泉剪刀的生产规模达到了60年代的想象,但是机械化生产的剪刀质量“说到底,差了一点”。

1963年,第一届中国连环画创作评奖举办,有80部作品获奖。这标志着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连环画(俗称“小人书”)被主流艺术界接受,中国连环画创作和流传进入旺盛期。到80年代初, 中国连环画最火的时候,一年能发行10亿册。

如今30岁以上的人都有这样的印象:路边的小人书摊上,一群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长幼尊卑,坐在一条条窄长的凳子上埋头看连环画,看一本要几分钱;或者是小孩子对新到手的连环画爱 不释手,一边吃饭一边摊在饭桌上看,看得入迷连吃饭都忘了。妈妈一发怒,小孩子赶紧囫囵几口饭,又继续去看连环画。如今,连环画在其他娱乐形式的挤压下已经进入了博物馆。让我们 一起回忆那些著名的画作:《山乡巨变》、《三国演义》、《铁道游击队》、《说岳全传》、《红楼梦》、《霍元甲》……

当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在城乡兴起,各拥有一个名字,在农村被称为“四清”,在城市被称为“五反”(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 这场运动将持续到1965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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