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惨厉一声大吼,单臂撑地,想挣扎站起来,但是全身骨架松散,软绵绵的,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我心里泪如雨下,恨自己没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知从何时起,梦境中的范丽箕倩影已经淡去了,文莹那妖冶妩媚的脸庞逐渐走进我的梦境里,她与我牵手走在浪漫梦幻的梦境里,与我化成两只斑斓彩蝶,在花园里缠缠绵绵,翩翩起舞。
我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空空躯壳。
我心脏糜烂了,破碎了,不再感到悲痛难过,我血液流干了,在地面上流成沟壑,流成一片汪洋,血液渗进泥地里,宛如赋予生命力一样,慢慢蔓延,慢慢扩散,渲染成诡谲暗红色的花朵。
我泪流干了,眼睛生涩疼痛,瞳孔涣散无光,死了吧,死了好,死了我到阎王那告状,告那对奸夫****,告他们祸害少女,残害生灵,让他们下九鼻地狱,受烈火焚烧,灵魂永世不得轮回。
如果阎王不同意,那我变成厉鬼,回来生吞活剥了那对奸夫****,将他们人皮活活剥下来,再将他们丢到油锅里炸,再剁成肉酱,丢到鱼塘里喂鱼。
夜雨一直地下,风雨吹得树枝呼呼地东倒西斜,雨水落在叶片上,叶片承受不了雨水的重量,离开了大树的怀抱,落地成冢。
夜色中,两只小鸟依偎在树枝上取暖,嘴里发出梦呓一样的鸟声,雨水落在它们身上,它们翅膀轻轻抖动,将羽毛上的雨水抖落。
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在树枝上游弋,无声地接近两只小鸟,小鸟浑然无知危险在靠近,在雨中睡得安详香甜。
我如同被大浪冲SH滩的鱼儿,身体冰寒结冰,体内氧气流逝飞速,我嘴巴轻轻翕动,贪婪地吮吸着雨水。
我的灵魂飘飞在天空中,到了阴间游荡一回,我在阴间里见到雄伟庄严的宫殿,还有见到了国色天香的美人,我也见到鬼魂在烈火中痛苦挣扎,见到了很多鬼魂背着巨石艰难地往悬崖上爬。
我在阴间看到了我的前生今世,我的前生就像恒久持长的梦境一样,有儿时的天真无邪,也有长大后的情仇爱恨。
我的灵魂游荡在阴间,走了不知多少天,我渐渐对阴间的新鲜感褪去,我非常想家,思念我在阳世的亲人朋友,还有范丽箕、文莹。
阳世留给我的伤心事太多,太多,多得使我的心都碎了,阳世到处都充满阴谋陷阱,爱恋仇恨,我害怕回到阳世,但是也想回到阳世,因为我在阳世还有未完成的夙愿。
滂沱夜雨一直下着,乌云诡谲涌动,忽然一道气势巨大的雷电劈过,围着猪棚的墙壁轰然倒塌,将那呼呼大睡的母猪砸死。
我睁开眼睛,求生潜能使我艰难地爬起来,爬到死猪身边,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张开嘴贪婪地吸着死猪伤口处涌出的猩红鲜血。
我快速吃了几口,体力恢复了许多,我不敢贪嘴,明白刚才雷劈墙壁的动静太大了,游郎一定很快赶过来查看情况,我拾了一块尖石,从墙壁裂口处钻出,我眼光警惕地透过夜幕,窥探四周景物,黑茫茫的一片,树丛影影绰绰,没有见到什么可以住人的房舍。
我盲目找了一阵,没有见到文莹身影,我暗忖,这里这么荒凉苍茫,文莹不一定被关在这里,又想我这样盲目地找也不是事,要是碰见游郎,以游郎的出色身手,我根本不是他对手,还不如先逃离这里,回去搬来强手再来解救文莹。
我强迫自己脑海不去想文莹被侮辱事情,我希望夏树是在说谎,我一想到极有可能苏远羲与文莹被关在同一个屋子里,我就快要疯掉,我恨不得我将所有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全部屠杀殆尽。
我跑进了莽莽长草之中,在长草掩盖下惊惶地逃跑,忽然我听到衣物摩擦长草发出窣窸声,我一惊,急忙潜伏在长草中,屏气敛息,眼光深冷地透过长草缝隙看向外面。
茂密齐肩的长草中,两个披着紧身雨衣的男女在快速跑动。
女的在前面娇喘连连,男的在后面闲庭漫步。
“不用跑太快,他关在那密不透风的石牢中,插了翅膀也逃不掉!”游郎在后面喊道。
“我有隐隐预感,他可能逃出来了!”夏树脸色凝重地说:“那声炸雷来得太吓人,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诡异。”
“你太敏感了,放心吧,”游郎笑道,眼神忽地一冷:“就算他真的逃跑了,我也有方法将他抓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多一份小心总归是好。”夏树忽地回头对游郎莞尔一笑,但是脚下速度不减,继续地向前奔跑。
游郎有一阵失神,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夏树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喊道:“夏树!”同时身形一闪,奔到夏树身边,抓住夏树手臂。
夏树神情一慌,装作不经意地挣脱游郎的手,游郎又猛地抓住夏树手臂,将她拽到怀里,嘴唇对着夏树脸庞一阵啃咬,顿时夏树脸庞全是口水,夏树神情有瞬间萌呆,反应过来急忙推开游郎,大声地说:“游郎,我花钱雇佣你杀人,不是来劫色,你要认清自己定位!”
“夏树,我喜欢你!”游郎眼光温柔地望着夏树,脸色痴痴地说。
“但我不喜欢你!”夏树残忍地喊道。
“你是喜欢他吧?”游郎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忌妒。
“怎么可能?”夏树目光怨毒,伸手接住一滴雨滴,心情纷乱,冷冷地说:“我恨不得自己亲手挖一个坑,将他埋进去!”
“你既不喜欢他,那昨天为什么故意说话激他发怒?”游郎眼光如电地看着夏树,问道。
夏树心头一乱,笑容纯美地说:“我就是喜欢看他受虐的样子,他那断肠撕心的样子,我看了觉得十分好玩!”
“那个文莹长得真是倾倒众生。”游郎目光狡诈,笑容痴醉地笑道。
夏树醋劲蹿升,冷哼道:“一副狐媚的样子。”
“要不,咱们去将她也抓来,就照你昨天说的,将她与一群兽性男人关在一起,看到心爱女人被一群男人宠爱,苏浅一定气得大量吐血。”游郎十分邪恶地笑道。
“还用那么麻烦干嘛,抓到她,直接吊死!”夏树怨毒地说道,又催促地说:“快走,这雨下得不停不歇,咱们快去查看一下石牢情况!”
看着这对奸夫****脚步声去远,身影消失在漫漫黑夜中,我才从长草中走了出来。
压在我心头的大石消失了,我一身轻松,不再为文莹的事感到忧心了,同时复仇的火焰也不再那么旺盛了。
我仰脸朝向夜空,看着晶莹透明的雨滴,雨滴洒在我年轻脸庞上,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紧闭眼睛,张开双手,踮起脚尖,在雨景中转了一圈。
大雨还在下着,洒落在空旷寂静的荒野上,滋润着野草,野草萌芽,长出青涩嫩绿的小草。
我的心迅速安静下来,沉醉在这充满诗意韵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