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满脑子问号,胡乱琢磨的时候,忽听远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不会吧!我暗自惊讶道,看来这个考古队来头真不小,居然还用飞机直接送到山里来,如此待遇,真是让人想不到。
两架小型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一阵,然后先后悬停在半空中,接着舱门打开,两把折叠梯从舱门里伸了出来。当看到第一个人从舱门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朱师长会亲自护送考古队进山。
郑连长快步跑上前,给朱师长行完礼后,两个人开始交谈起来,但因飞机的轰鸣声较大,我们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神情和动作来看,应该是朱师长在给郑连长嘱咐什么。
在这过程中,从两架飞机上先后下来十五个考古队员,其中还有两个女队员,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行动起来有条不紊,给人以严谨有条之感。
每一个考古队员下来,朱师长都会给郑连长作介绍,轮到那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时,我分明看到郑连长愣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看到这一幕,我也很惊讶,心里猜测道,怎么,难道郑连长认识那个女人?那他们是什么关系,是同学还是朋友?
那个女人微笑着给郑连长打招呼,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她根本不曾见过郑连长一样。等考古队员都下到地面,乘务员开始向下面吊放货物,都是装的鼓鼓囔囔的大背包,足有五六十个。
大约半小时后,朱师长重新攀上梯子,进舱门前,他转身冲我们摆摆手,高声喊了句保重。两架直升机迅速升上空中,然后向来时的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郑连长陪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队伍前,那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五官端正,眼神明亮,个子不高,身体微胖,举手投足透着一丝威严,一看就知道是个领导。
郑连长指了指那个中年男人,给我们介绍道:“这是考古队的队长,你们称他姚队长就好,下面请姚队长讲话。”
掌声过后,姚队长微笑道:“同志们,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也是考古队的成员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定要通力合作,争取尽快完成这次考古任务。”他指着地上的背包,接道,“包里有干粮和水壶,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一步对讲机。干粮是按每人每天一斤半准备的,日期为一个月。”
他又指着几个较大的包说,“这几个包里分别装着净水装备,探测装备,还有露营装备,有它们“保驾护航”,我们一定能胜利完成这次考古任务。”接下来,姚队长又把考古队的其他成员介绍给我们认识。
通过姚队长一番介绍,我们对考古队有了基本了解。考古队共有十五个成员,除了那两个女人以外,其余人都是长年奔波在考古第一线的精英,无论是专业素质还是身体素质都相当优秀。
那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名叫秦艳春,她是个跟队记者,任务当然就是负责记录我们接下来将要遇到的一切。另一个女人名叫温佳琦,她是个跟队医生,任务当然就是负责我们所有人的身体健康。两个女人年龄都不大,估计也就二十五六岁,而且模样和身材都很出众,绝对是两个大美女。对于我们这些长年呆在军营里的热血男儿来说,看到美女站在面前,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连精神状态都振奋许多。
黎明时分,经过短暂休息,我们又开始向大山深处进发了。
队伍开拔前,姚队长交给扎西一张手绘地图,他指着涂上一个标记红点的地方说:“扎西同志,你是当地人,就先由你在前领路,我们先要去到这个地方,然后在那里找到一个小村子。”
扎西瞟了地图一眼,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迟疑说:“那可是牛羊都不敢深入的地方,一旦在那里迷路,那……”
郑连长突然插话道:“不要多言,服从命令!”郑连长声音不大,却着实把扎西震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姚队长冲郑连长摆摆手,又拍着扎西的肩膀说:“你别担心,我们有先进的导航设备,也许我们会吃很多苦,但我向你保证,也向所有人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迷路。”
扎西勉强点点头,看了郑连长一眼,鼓起勇气说:“姚队长,您肯定那里有村子吗?据我所知,那里两三百里内都是无人区,绝对不可能有人居住。”
姚队长神秘一笑,没有回答扎西的问题,而是示意扎西可以出发了。
扎西望望远方,然后头也不回喊道:“一班的同志跟我来!”
我们一班的六个战士赶忙跟上去。经过两天的艰难跋涉,我们来到一座大雪山上,此地就是地图上那个标记红点的地方。
站在雪山上,无论我朝哪个方向眺望,视线以内都是白茫茫一片,正前方更是雪山挨着雪山,连绵不绝,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在那一刻,我无法形容眼里看到的风景有多么美丽,因为任何描述风景的词语,用在这里都有些苍白无力,如果非要形容我那一刻的感受,那就只能用震撼一词。
我的家乡在南方,那里五六年才会下次雪,而且还不大,所以在入伍来西藏之前,每次看到下雪都让我感到稀奇不已。如今我站在冰雪世界里,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感觉世界是那么干净,纯洁,安宁。
可与此同时,我心里又有些许不安和担心,面对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我真怕自己会迷失在雪山里,再也走不出去。
为了尽快找到姚队长说的那个村子,我们没有过多休息,便又分成几个小队,以脚下这座大雪山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搜寻。
我们这一队有十个人,带队的还是扎西,其中还有两个考古队员,年纪稍长那个叫黄鳌,年纪稍小那个叫罗峰,两个人都很健谈,早就跟我们混熟了。
走出来一段,我悄声问扎西:“你相信这地方有村子吗?”
扎西盯着前方说:“你自己看吧,这地方像有村子的样子吗?”
我嘴上没有接话,心里暗道,这地方偏远不说,而且地势极其险恶,就像扎西先前所说那样,连牛羊都不敢来这里,人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呢?连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村子呢?绕过一个大山弯,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我们必须借助登山装备才能艰难前行,每一步都感觉在冒险。
因为路途险恶,我们都要全神贯注注意脚下,所以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有我们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尽管我嘴上没有和任何人交流,但我心里一直都在琢磨村子的事情,姚队长要找的那个村子,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那地方真的有人生活吗?
说实话,对这些问题我是完全否定的,但我心里又明白一点,考古队花这么大精力,一路上吃那么多苦,绝对不是来观光旅游的,他们有明确的目的地,显然他们早就做好准备工作,对那个还没出现的村子,他们一定有着某种确定性,只是我没法想到或理解而已。
通过一段狭窄山路,又爬上一个小山头,扎西在前面停下来,回头招呼道:“海拔越来越高,大家好好喘口气吧。”
黄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在地上,我一把将他拉起,扶着他说:“雪山上可不能趴着坐着,再累也得站着。”
他抓紧我胳膊说:“其实我不累,只是刚才吓的不轻。”我问他怎么了?他回望一眼,心有余悸说:“我从来没有在那么高的悬崖边走过,刚才我下意识瞟了山下一眼,感觉自己就像在空中走钢丝,差点直接吓晕过去。”
我玩笑说:“我以为你们考古的胆子都很大,没想到你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黄鳌自嘲说:“再强的人也有软肋,我的软肋就是恐高,小尚同志,等会儿回来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挨我近一点,也好给我壮壮胆?”
我打着哈哈说:“要壮胆就找扎西排长,有他在你身边,就算是空中走钢丝也没事。”说着话,我转头去看扎西,这才发现他正在目不转睛盯着一个地方看,脸上写满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