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和昨晚不同,今晚夜空中有很多星星,而且星光格外明亮,所以我们不用电筒也可以看清道路。
我们依次翻过围墙,轮到郑连长的时候,多耽误了一点时间。此时,郑连长处在半昏迷状态,必须靠几个战士协力才能把他带出围墙。
前面扎西已经安排好,四班负责照看郑连长,所以现在四班最辛苦,责任也最大。我们班负责保护布日故德父女,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所以我们班还是走在最前面。
来到外面,高鹏把我拉到一旁,扭捏着说:“班长,我……”
“我已经不是班长了,以后不准再这么叫我。”我打断他说,“你现在是班长,有什么指示你尽管说,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他握着我的手说:“不是,我想跟你说清楚,这个事情我事先一点不知道,否则我肯定坚决反对。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只适合被人安排,要我安排别人简直就是为难我,所以我这个班长指是个名头,咱们班还是你说了算,谁敢不服气,我就揍谁。”
我不觉笑出声来,拍着他肩膀说:“扎西不服,你敢揍他吗?”
“那、那我不敢!”高鹏满脸严肃道。
我说:“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以为我会有意见,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该无条件服从命令,绝对不能搞个人主义,更不能拉帮结派,你现在就是一班长,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无条件支持你,无条件服从你。”高鹏看着我,眼里竟然有些潮湿。
我又拍拍他肩膀,打趣道:“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当个班长吗,至于这么激动吗?”他嘿嘿一笑,在我胸口捶了一拳。
等所有人都翻出围墙,布日故德就默默向前走去,我们赶紧跟上去,生怕他会突然跑路一样。
布日故德径直向一座碉房走去,奥云塔娜紧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都不说话,但脚步都很急,一看就是在赶时间。进到碉房,布日故德直奔储藏室,我原以为他是近来取什么东西,可不知道老头儿动了哪里,储藏室地上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下面露出一个洞口来。
我们还没惊讶完,布日故德就闷声走进洞里,接着洞里就亮起一团火光。接着,奥云塔娜跟着走进洞里,跟她老子一样,她也是一声不吭,甚至都没瞟我们一眼。
突然看到那么一个洞,加上父女俩又不说话,走在前面的高鹏有些吃不准了,他回头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办?说实话,我也有些吃不准,不知道洞里是个什么情况,更无法判断洞里是否安全,所以我也不敢贸然表态。
这时候,其余人也陆陆续续走进碉房。见我们站在储藏室门口不动,姚队长跑上前,问我们在干什么?我们闪到一旁,高鹏指着那个洞口说:“那父女俩个什么都没说就进去了,我们也要跟进去吗?”
看到那个洞口,姚队长也是一愣,他谨慎走到洞边,俯身向洞里张望。片刻,他回头招呼道:“快快快,跟上去,别让父女俩走远了。”
姚队长神情急切,高鹏不敢怠慢,他喊了声走,就带头钻进洞里。我紧随其后,边走边对高鹏说:“不要太急,注意安全。”
这个洞不小,宽度足有两米,三四个人并排走也没有问题。洞口有十几节台阶,台阶下面是一条通道。通道显然是被人工修造而成,地上都铺着石板,两侧洞壁上也较为平整,所以走起来很轻松。
每隔五六十米,道壁上就有一个石灯盏,里面灌满一种浅黄色油脂,一时也辨不出是什么油脂。此刻,我们前面已经点亮好几盏油灯,火苗都窜的很高,把我们前面照的一片明亮。
我们追出来好一段才追上父女俩个,他们依旧脚步匆匆,丝毫没有要等我们的意思。
高鹏回头对我说:“你跟我保持一段距离,我上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点头说好,然后提醒他注意安全,说话尽量客气点。高鹏连连点头,然后加快脚步追上去。
我双手托枪,和高鹏保持着五六米距离,枪口始终对准布日故德。
虽然我还没有见布日故德动过手,但我完全能想象他本事有多大,只要控制住他,或者遇到突发情况先干掉他,那对付一个奥云塔娜也就会轻松很多。
自达走进洞口,我心里就感到隐隐不安,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情,到不是说这洞里有多可怕,而是父女俩的行为太过异常,或者说太过冷漠,我总感觉他们心里藏着事,对我们不利的事。
当然,我也害怕洞里设有机关,所以每走一步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步踩下去,就会突然遭来什么攻击,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压抑。
“大叔,你们可以慢一点吗?”高鹏冲前面喊道。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喊道:“我们人多,负重也大,而且郑连长又昏迷了,你们可不可以慢一点,等大家赶上来再走行吗?”
父女俩还是不吭声,脚步也没有丝毫减缓,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高鹏喊话一般。
他/妈/的,耳朵聋了吗?我暗骂道,也加快脚步向前走。高鹏追上父女俩个,他拉着布日故德衣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少时,他松开布日故德,停在原地等我。我赶忙跑上去,问他怎么回事?
高鹏说:“我让老头儿慢一点,老头儿说不能慢,他说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了?什么赶不上了?”我奇怪道。
高鹏摇头说:“我问了,可他没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屁话。我对老头儿的态度很不满,更多是感到惶恐不安,父女俩神神秘秘的,不会真要耍什么阴招吧?、
我把自己的担心告诉高鹏,高鹏忧虑说:“那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我说:“你赶紧呼叫扎西排长,看看他怎么说。”
高鹏答应着,伸手去腰里摸对讲机。估计是信号原因,高鹏呼叫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眼见父女俩越走越远,高鹏急的抓耳挠腮,就差没跳起来了。
高鹏抓住我胳膊说:“非常时期,还是你拿主意吧,老这么站着可不行啊!”
我思索说:“这样吧,我去追他们,你留在这里等大家,如果前面有危险,我会留下记号,如果看到记号你们就不要再向前。”说完,我撒腿就向前面跑去。
高鹏在我身后喊道:“峻诺,你身上有伤,你留下来等大家,还是让我去追他们吧!”
我没有止步,只是向后摆摆手,我身上有伤不假,但和高鹏相比,我更熟悉父女俩,也许我追上他们会好说话些。
我至少追出来一里来地才追上父女俩,我没有让他们慢一点,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我和他们保持着十几米距离,这样就算发生突然情况,我也有机会应付。
父女俩脚下生风,走起来比一般人跑起来还快,我必须加紧脚步才能跟上他们。油灯一盏接一盏被点燃,把前方的黑暗一点点照亮,而回头望去,我身后已经有一条跳动的火龙了,乍一看还有几分壮观。在跳动的火光中,我看到几个人正在向前面跑来,但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大约走出来半个多小时,父女俩依旧脚步匆匆,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而没有灯火的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一路快走下来,我已经满头大汗,连内衣都被汗水湿透,俩个手心里也全是汗水,连枪都有些托不住了。
估计是昨晚流血较多,加上一天来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我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要在这么走下去,估计我非趴下不可。又走出来好一段,我累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为了不被父女俩落下,我只好丢下背包,这样多少可以轻松一点。
走着走着,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为什么这个洞这么长?为什么洞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为什么父女俩走那么快却不累?为什么高鹏他们半天追不上来?我忽然想起老人们说的鬼打墙,说人一旦遇到鬼打墙,就会在一个地方来回兜圈子,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直到被活活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