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维耶特村打谷场向西看去,就能看到河边的那几棵树,那几个土匪就给绑在树上。伊尼戈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让看守土匪的人回去吃饭,自己走上前去,对这几个土匪说道:
“各位土匪‘老爷’,小人在此向您们问安。”
那几个土匪见伊尼戈这样揶揄他们,都气鼓鼓的,那个叫迪特的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他喘着粗气,带着恶狠狠的笑意对伊尼戈说道:
“兄弟,今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不过,你得让我死个明白,你总得让我知道是栽在哪路好汉手里吧。”
“哦,你这是想干嘛?”伊尼戈看着他说道。
“不干嘛,就想死个明白。”迪特还在那儿气喘吁吁的。
“嘿嘿,”伊尼戈咧咧嘴,脸上也挂着笑,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迪特没想到伊尼戈能这样说,顿时恼羞成怒,可他还是忍着。他拿眼把伊尼戈几个人打量一番,又说道:
“你们不是从领主老爷那儿来的,对吧?”
“对。”
“你们也不是我们这儿的别的伙儿的?”
“不是。”
“你们跟我有什么恩怨吗?”
“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们!”迪特急了。
“哦,闲的没事儿干。”伊尼戈没正形地说道。
迪特看出伊尼戈在拿他开涮,很是恼火,可他又无可奈何。他又喘了一会儿,对伊尼戈说道:
“兄弟,事到如今,你想把我们怎么样?是想解送给治安官吗?”
“不是。”
“那就是想要我们的命了,那还请你给我个痛快。”
“我会让你痛快的,不过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呢,咱们不急。”伊尼戈这样说着,扭头对博尔萨说道:
“博尔萨大叔,还请你陪这几位客人好好聊聊,给他们一人一个单间,能怎么让他们多开口就怎么来。”
博尔萨听了,微微一笑,他招招手,身后几个人就把这些土匪给解了下来,就把他们押了下去。那个叫迪特的一声不吭,在走过伊尼戈旁边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伊尼戈报以微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看这些人都下去了,伊尼戈叫住博尔萨,说道:
“博尔萨大叔,要抓紧时间。这伙儿人是给派下来征粮的,要是他们长时间不回去,我怕土匪们会起疑心。下手狠点儿没关系,让他们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给吐出来。”
博尔萨点点头,就去了。伊尼戈与雷萨里特走回到打谷场,此时只剩几个换过来的岗哨还在吃饭,伊尼戈看看查理在那儿挨个儿倒酒桶,可那些酒桶都空了,怎么也倒不出一滴来。这个酒鬼!伊尼戈笑笑,对查理说道:
“嗨,查理,岗哨都换好了吗?”
“嗯,换好了。”查理头也不抬,还在那儿倒着。
“双岗?”
“双岗。”
伊尼戈听了,也就放下心来。他看威尔正跟坎特等人在那儿闲聊,就说道:
“威尔,今晚你跟你那帮小子上房顶守夜去。”
威尔听了,朝伊尼戈做了个鬼脸,跟他那帮人跑开了。这小子,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怕我了!伊尼戈苦笑了一下,就走到塔穆特身边,告诉他把村里的老人集中到他家里,伊尼戈想听他们说说整个奥维耶特的情况。
这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照的大地如同白昼,暖风不时拂过,吹动花花草草在那儿跳舞。这本应是一个及其祥和温馨的夜晚,可奥维耶特村的村民们可没这种感觉,因为就在这皎洁的月光中,在风儿的吹动下,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时地传入人们耳中,直听得人心里瘆的慌。
伊尼戈推开门,从塔穆特家里走了出来,雷萨里特跟了上来。刚才的问话,虽然了解了不少关于奥维耶特的历史,传说之类的东西,可是关于戈贝特这伙儿人的情报,却是一点儿未得。此时这些老头儿们因为刚才的惊吓以及喝了点儿酒,现在都昏昏沉沉的,一个个都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伊尼戈就离了他们,想去看看审问的情况。
听见下面传来脚步声,塔穆特的房顶上刷的闪出一个脑袋来。看看是伊尼戈,这脑袋又缩了回去。伊尼戈听到房顶上传来的声响,就朝着那喊道:
“嘿,你小子,竟敢偷听我们谈话!”
“少爷,这不是你让我做的吗?”上面传来威尔的声音。
“呸!混小子!我可没让你扒我的房梁!”
正说着,远处走来一个人,伊尼戈看去,是博尔萨。他走到伊尼戈跟前,脸色有些不好看。
“伊尼戈,情况不是太妙。”
“怎么回事?”
“这帮贼人,尽是些油嘴滑舌的东西。亏着是分开审的,要不然肯定让他们骗了。”
“你是说……”
“嗯,这帮人一人说了一套,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呵,这帮老油子,走,带我过去看看。”
几个人说着,就走到审讯的地方。那是村民腾出来的一间屋子,审的时候,一个一个的来,余下的也都分开看管,防止他们串通勾结。伊尼戈看这几个土匪,个个都给鞭子抽的血淋淋的,都趴在地上捱气。伊尼戈说道:
“好样的,诸位先生,有骨气!不过,你们这骨气在我这儿不顶用,我劝你们还是痛快招了,也好少受些罪。”
那些人都在那儿直哼哼,那个叫迪特的,费力地抬起头来,朝着伊尼戈吼道:
“你等着,王八蛋!老子你也敢打,你特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知道,不是叫什么特迪吗?”
“呸,王八蛋!老子是迪特!你特么敢这样对我,要是让我大哥知道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呦,你大哥?你大哥谁呀?”伊尼戈还在那儿嬉皮笑脸的。
“呸!王八蛋!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的大哥是戈贝特,是大名鼎鼎的戈贝特!”迪特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戈贝特,原来是戈贝特。好样的,看来我没找错人。就冲戈贝特这个名字,来啊,给我赏这位特迪‘老爷’五十鞭子。”
博尔萨一挥手,两个人就把迪特给拉到一边去,他们回头看看伊尼戈,伊尼戈点点头,他们就开始使劲儿抽打起迪特来。打了三十几下,迪特又晕了过去。伊尼戈对剩下的土匪说道:
“怎么样,诸位先生,要不要也试试?”
土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伊尼戈就说道:
“诸位先生,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博尔萨大叔,再给他们加点儿胡椒面儿。诸位,你们谁要是想通了,那就赶快说出来--说出关于你们戈贝特匪帮的一切!动手!”
跟前一次一样,土匪们挨个进屋受审,每次都是鬼哭狼嚎。就这样,一直审到第三遍,这帮人终于受不了了,除了迪特,都如实招了,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内部事情都说了出来。博尔萨对了对口供,看他们说的很多都能对上号,就把这告诉了伊尼戈。伊尼戈听了,喜上眉梢,忙说道:
“你是说,博尔萨大叔,今晚他们寨子里没多少人?”
“嗯,没错,如果这帮狗贼没说谎的话。”
原来,因为扛不住打,这帮土匪交代,因为过去几年水旱不断,收成不好,没存下什么粮食,寨子里最近一直在闹粮荒。可是因为整个地区收CD不好,连领主家也没有余粮,村民们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戈贝特就打起了今年新下的麦子的主意。这几天正好是当地麦熟的时候,所以他们就下山来抢粮了。土匪们说,他们百余人,十几个人一伙儿,几乎都给派下来了,就连戈贝特也亲自下了山,现在寨子里也就留了十几个看家的。而且据他们说,为了多弄点儿粮食,他们的人撒出去很远,很分散,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聚齐的。
伊尼戈得了这个情报,就与雷萨里特商量起来。两人都觉得这条消息挺靠谱的,一致决定立刻动身,星夜前去攻打土匪老巢。他们认为现在土匪窝里人手稀少,又疏于防备,虽然自己人一路鞍马劳顿,没怎么休息,可是机不可失。如果采取突袭,成功的几率很大。要不然,等自己休息过来了,土匪也回老窝了,那样就更难打了。而如果迅速出击,等占了寨子,就可以以逸待劳,土匪回来一拨儿,收拾一拨儿,直到抓到那个戈贝特。计划完毕,伊尼戈就吩咐马上开拔,准备动身去闯那匪窝。命令下达后,手下人都忙活起来,在那儿收拾东西。这时,雷萨里特和博尔萨朝伊尼戈走了过来,雷萨里特先开了口:
“伊尼戈,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伊尼戈有些不解。
“这几个土匪你准备怎么处理?”
“土匪?呃,绑起来,找人看着呗。”
“伊尼戈,你真这样想?”
“啊,怎么了。”
雷萨里特皱了皱眉,说道:
“我们要去攻打他们的老窝去,虽然我也认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到底那地方怎么样,有多少人,我们一点儿也不清楚。他们出来好几天了,谁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回去了?所以咱们这边,人手能多一个就多一个。而你说要找人看着他们,这我可不觉得是个好主意。”
“那你的意思是,雷萨里特大哥,就把他们交给村民看着?”
“那我更不放心,这伙人土生土长,是这里的地头蛇,村民们怕他们怕惯了。你找他们看着土匪,我怕土匪一吓唬他们,他们就能把人给放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没人看着吧?难不成还要带着他们上路?”伊尼戈还是没明白雷萨里特想说什么,他还在开玩笑。
“带是肯定要带的,不然谁替我们指路,不过带一个就够了,剩下的……”雷萨里特没有说下去,而是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杀了他们?!”伊尼戈这才明白过来。
雷萨里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伊尼戈想了想,说道:
“不行,我们刚才答应他们了,只要说实话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伊尼戈,这些都是土匪,平日作恶多端,不知该死多少次。而且你现在留着这些人,始终是个祸患!”博尔萨说道。
“可是,这,我们明明……”
“伊尼戈,快做决定吧,我们可没空再耽搁了。”雷萨里特说道。
伊尼戈还要说些什么,看这两人都用同样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伊尼戈一阵沉默。最后,伊尼戈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博尔萨大叔,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挑一个伤的轻的给我们带路,剩下的,就给他们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