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做这么孩子气的安排。”莫伶囹吃着餐盒里的三明治，实在无法把这个安排和眼前虽然穿着休闲却难以掩盖平日里习惯的气息的男人联系起来。他动作优雅，连吃野菜似乎都想在平常什么珍馐一般。
恍然想起自己也算是墨家出生，怎么说也算个“大小姐”出身吧，怎么就没法做到他那么优雅天成的样子呢……
“怎么了？”察觉到莫伶囹“灼热”的视线，承晞放下手中的食物，“不好吃？”
“不，很好吃。”莫伶囹撇撇嘴，有些闹脾气地下意识抱怨道，“为什么你吃个饭都这么一副有钱人的样子？”
“什么叫有钱人的样子？”承晞失笑。
“就是你这样。三明治都能吃得和牛排一样优雅。”
“我不吃西餐的。”承晞说：“今天要不是因为想带你来这里，也不会准备这些。”
“那你吃不惯么？”莫伶囹有些惊讶地反问。
“恩。不过，偶尔吃吃也不坏。”承晞耸耸肩，不在意地说。
而且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也值得了。
“噢。”莫伶囹一时间有些语塞，只是木然地应了一声又低头继续啃自己的三明治去了。
“怎么，对我就那么没话可说吗？”承晞突然玩心大起，抢过莫伶囹手中啃了一半的三明治就塞进了自己嘴巴里，“这个味道不错。”
“你！那是我的！你怎么就吃了！”莫伶囹讶然地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男人，想到他嘴巴里的三明治是自己刚刚吃过的，突然一阵脸红。
“就这么久脸红了？”承晞顺手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想到脸皮这么薄啊。”
“你！”
“莫小姐不会想说我是无赖吧！”承晞放开她，用另一只手轻佻地抬起莫伶囹的下巴，看到眼前的女孩脸颊红得滴血的样子心情大好，此刻水汪汪的眼睛仿佛马上就要流泪一般地望着自己。心里一动，就这样吻上了她的眼睑。
温热的唇，让莫伶囹一时间忘了反应。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亲近自己。在她几乎感觉要被害羞的热浪冲晕过去的时候，承晞松开了唇，却是突然手臂一揽将她抱进了怀里。扑面而来的陌生而熟悉的气息，让莫伶囹一时之间甚至忘了呼吸。
“乖，呼吸。”温热的气息让莫伶囹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听话地呼吸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自己脸上的笑容和平日里面具般的表情有多大的不同。
那是只有恋爱之中的人才有的，熠熠生辉的笑容。
莫伶囹没有谈过恋爱。她一味地付出了那么多年，时间几乎已经麻木了她对爱这个字眼的认知。毫不保留地奉上自己的心，是她以为的爱。为了喜欢的人的一句话去傻傻努力，是她实践的爱。
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萨兰就像是一个影子，一直飘忽地存在在莫伶囹的记忆里。如今想起来，她竟然都难以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就这样认定了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呢？人的记忆是很主观的东西。往往自己认定的事物会被扭曲，然后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被保留下来。
所有莫伶囹以为，那么她的记忆里关于萨兰的部分总该就是自己喜欢的根源吧。
可是她找不到。
在和承晞突然亲近的瞬间，她却想起了那个一心为了“萨兰”这个名字而弹琴的自己。自己为什么，都没有人们说的撕心裂肺呢？那个时候的那一刀，明明带了那么多的怨恨和不甘。现在自己却觉得荒谬。
发现了莫伶囹的走神，承晞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回过神来。回头看着开车时候还不愿意放开自己的男人，莫伶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
这个时候，不要乱想了吧。
她只能这么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墨飒飒终于从黑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宫泫。一瞬间的失望，却又立刻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奢望。那个人眼中，不论多么美艳的女人，似乎都只是操纵顺手的工具而已。他能够看出每个人的利用价值，却又让这些被利用的棋子们都心甘情愿。就算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只要听到他柔声安慰自己，墨飒飒就会忘了之前的所有不快。
宫泫这个人身上，似乎就带着这样的魔力。
墨莲的背后老板。关于他的传言太多，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在三年的时间里让墨莲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新的高度。不仅仅是作为黑白的中间地带，更是插手了两边的核心地带。军火买卖有墨莲的人，正当生意里也有墨莲的控制权。他们一点点渗透，让那些自以为能够稳坐在高位的年老却又贪心的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扼住了咽喉。
“走吧。”来接墨飒飒的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丢给她一张干净的毛巾，语气冰冷地说：“把身上的血污弄干净。”
“不需要你来提醒。”似乎对这样的人提醒自己去见宫泫的注意事项很不甘心，墨飒飒瞪了对方一眼，“我跟着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
“他只要有用的人。”对方倒也不恼，径自往前走去。话里却是变着弯儿地暗讽墨飒飒。
墨莲里的人都知道墨飒飒，是这里一等一的好手。几乎无所不能，被封了这么个“万事屋”的名号。然而她却一直都迷恋宫泫，因为这份有些疯狂的感情做了不少荒唐事儿。平日里宫泫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偶尔闹大了也不过象征性地关她几天禁闭。这才让墨飒飒恃宠而骄在墨莲倒也成了个实际上的二当家。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宫泫才被这么又丢进黑窟重新训练一番。
带路的人虽然对墨飒飒并无好感却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是从黑窟出来只沾了点别人的血的人，身手自然是自己比不上的。
墨飒飒没有再理会这个带路人的讽刺，只是一心想着要见到宫泫了，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着擦去身上的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