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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脱险

它盘旋在空中,黑色的龙须随风舞动,其上是一双透着紫光的眼睛。它正兴致勃勃地欣赏它的作品。

燃烧的海船,翻滚的雷云,暗沉的海面上泛着阵阵蒸汽以及痛苦死去的人们,不,他们不会痛苦的,这瞬间的炽热与浓烟会使他们昏厥,然后扑上去的火焰会在几秒钟内将他们烧死,他们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想到这里,它就不禁咬牙切齿,刚才的兴奋感也一扫而光,这茫茫的世界,只有它自己才是最大的受苦者。

“浊!”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谁?”它踏着乌云在空中迂回移动,龙类的本能让它觉察到了隐藏在那声音下的危险。

“一个终年不散的鬼魂。”海鬼从那一片火海中走出,奇怪的是他身上幽绿色的光不见了,在这个喧扰的夜晚,他如白天一样的平凡无奇了。

“你怎么认识我?!”浊(我们终于得知了它的名字)用它那凶恶的眼神,像盯紧猎物似的锁住了海鬼。

“我在这片海上可比你待得更久。”海鬼藐视着它说道。

浊将脖子伸得够长,它睁大眼睛想要瞧仔细眼前这个对它大不敬的小人物,不,他连人都不是,只是一道孤魂野鬼,它笑出声来:“老东西,你在自寻死路吗?”它示意海鬼回头看看那艘被大火吞没的船只,后者只有潮湿的船底还露在空气中,连云中的桅杆都被浓烟遮得看不见了。

“那些轻视力量的人都成为轻飘飘的灰烬了,在崎岖的黄泉路上痛哭呢!嘻嘻!”

听到这些,海鬼若有所思的拍拍额头:“浊,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与东海的恩怨,也明白你为何如此的凶残暴虐。尽早回头吧,趁你还未后悔之前。”

“嘻嘻!”浊竟神经质般的又笑了,“老东西,去地狱解救魔鬼吧!”它张开凶残大口,炙热的火球一颗颗如流星雨似的向海鬼袭来。见此危机,海鬼也不躲避,反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浊难以置信地看着无数火球像穿过空气般的穿过海鬼的身体,要么落入大海,惊起冲天的水柱,要么砸进大火中,引起更猛烈的爆炸。

“鬼魂哪有实体呢?”海鬼凄然地一笑,他的眼中是难以描述的感情。

“但鬼魂还有使命!”海鬼理理花白头发,忽然就消失在被火光照得明亮的夜空中。

在丢失了目标的瞬间,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它左右扭动身躯,竭力想要发现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不想杀你,因为你不比我幸运。”海鬼出现在浊的面前,离它的利齿只有半丈,而后者则是无比的惊恐。

“砰”的一拳,海鬼本是虚无的右手不知为何却真实强劲地打在浊的脑门上,只是一拳,浊就被这沉重的力量深深地从空中扣进倒映着火光的海水中,激起阵阵波浪,远达天际。

“逃吧,浊,畏惧地逃吧,逃回你该去的地方。”海鬼停在空中,看着水下扭曲的身影正向海洋深处狼狈地游下去,最后再无踪影。

夜空中凝聚不散的乌云也纷纷逃窜,深色的大海重归平静。

“你们没事吧?”虚弱感在海鬼脸上浮现,那一拳消耗了他太多法力,同样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话音刚落,船上疯狂猖獗的火焰如同春末凋谢的花朵一团接着一团的落进海里,显露出破旧的海船的原貌,暗淡的绿光包裹着它,看上去十分奇幻。甲板上站着天玑一行人,他们不可思议地回顾这发生的一切。我们不免知道,是这层绿光保护了这艘差点化为木炭的海船,还有差点葬身火海的六人。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海鬼从空中而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暗淡的绿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明天你们就会抵达你们要去的地方,在此之前,回去好好休息吧。”海鬼掏出旱烟袋,朦胧的烟雾遮住了他苍白的脸。

天玑一行人彼此望了望,虽然都有话想说,但还是听从这位老人的话,一个个地默默走向船舱。还未走几步,开阳和瑶光便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我说的吧,这个老人不简单!”

“居然一拳就打败了那条恶龙,不过居然让它跑了,等回到方寸山,我一定请师父出山收复它,关在石莲宫中,好生管教!”

“还是让你师父请东海之主出马吧。”武曲在一旁窃笑。

“请就请,谁怕谁。”开阳红着脸立马回了一句。

“听老人讲,那恶龙名浊,只是不知我们为何得罪了它。”廉贞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开阳指着武曲说道:“还不都怪你每天钓那么多的鱼!”

“那你别吃啊!”武曲气愤地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瑶光吃吃地笑了两声,“莫不是它就是师父所说的魔灵魔将吧?”

不说话的巨门忽然有了精神,“如果它就是魔界妖人,那俺得赶紧找到它啊!”

“对啊,完成任务!”瑶光说着便转过身子,“我去问问仙人,恶龙跑哪去了。”

“他只是条恶龙,与魔界并无关系,你们所说的魔灵魔将比他更为强大,你们有所觉悟吧。”海鬼的声音从船头飘来,重现以往的苍老有力。

“更为强大?”瑶光不禁念出声来,她回头看看众人,一个个都面色煞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身处清爽的海风中都让他们有些难以呼吸了。

“真的这么强?”一直沉默的天玑喃喃出声,“我们连这条恶龙都打不过,那对付魔灵魔将又有什么胜算!”

“年轻人,胜算不在你的嘴上,而在你的剑上。”

“靠他那把锈的拔不出来的破剑吗?”开阳撅着嘴巴轻笑。

“命运选中了你们。你们将完成了了不起的壮举,虽然会伴有牺牲,但幸存者将名满三界。看吧,远方的暗沉海面,那缓慢爬升的热诚朝阳,那浓郁的火,明亮的光,它从寒冷的地底升起,突破重重险阻,击败层层黑暗,将深入人心的温暖与振奋信仰的光明带回人间,所以人们敬爱它,热爱它并愿意为之死亡。而你们所要做的事,与它并无差别,太阳也将与你们并肩而行,给予你们无尽的力量。朋友们,难道这样你们还有所担心吗?”

天玑被这一番话感动了,他们是修道之人,铲妖除魔,匡扶正道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能解脱世人,自己生死与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遥望海面上耀眼而灿烂的太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好了,进去收拾你们的行囊吧,目的地离我们不远了。”日影下的海鬼恢复了常人的模样,温和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笑了,笑容却是分外惨淡。

很快,天玑六人就会离开这艘带给他们快乐和惊险的海船,登上未知的陆地。我们很难猜测其他人是否和天玑一样,从海鬼迷惑人心的演说中获取力量,同样的,我们也很难在这里说明这奇怪的海鬼老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我可以提醒读者一点,危险仍紧随着天玑一行人,不信,请随我来,看看这艘一反常态,以极快速度向前行驶的海船后面,跟着一只怎样的敌人。

它只露出鳄鱼般棱角分明的头颅,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透着凶光,偶尔浮现的嘴巴里是利齿钢牙,它愤怒而小心地跟着这艘船,它想要像撕碎深海里的鲸鱼一样将它撕成碎片,只留下几片腐朽的木板漂流在海面。不错,它就是先前那条逃窜的恶龙浊,龙类的尊严让它压制了恐惧,从海底绕了个圈,最后在船尾出现。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它惊异地发现这艘完好如初的船,这让它怒火中烧。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不禁让它狂喜,“那些凡人还是逃不出我的火海,嘻嘻。”伴着阵阵冷笑,浊沉入海中,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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