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天大亮。
乐言端水进来:“娘娘,您醒了?”
“嗯。”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想来是昨晚没有睡好。昨晚?皇上来了,咦,我是如何睡着的?
乐言瞧出我的心思:“皇上已经走了,皇上说娘娘睡得晚,叫奴婢们不要扰了娘娘。”
“知道了。”我这才起身,今天会有一些事情。
杍言端来些膳食,她不端来,我还感觉不到饿。“皇上来了,娘娘怎的也不说一声,害的奴婢直接闯进来。”
我笑道:“那时你们都睡了,就没叫起你们。”
乐言为我梳妆:“娘娘就是好,总会想着我们,只是皇上来了凤仪宫,奴婢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微微扶额,总不能告诉你们,他是飞进来的罢。“许是昨天累了,睡得沉,没听到也是正常的。”
“喔喔,对,睡的沉,不知道!”杍言没好意的笑着,“喔喔”两声拉着好长的音,听得叫我慎得慌。
“说。”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我汗颜,这丫头当我的智商低么。
“娘娘可知今儿早上奴婢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会有什么?不过我是在睡觉,再者睡姿不雅?不会是骑在皇上身上了罢?!我咻地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看到什么?”
杍言咯咯的笑:“奴婢看到娘娘枕在皇上的肩窝下,睡得熟,而皇上呢便搂着娘娘你,好不深情的看呀看,仿佛怎样也看不够一样,就连奴婢进来都不知道。”
乐言一旁频频点头,要说杍言有时夸大其词是有的,可乐言向来说话做事稳妥,看她这般,竟是真的?
“皇上还用下巴贴贴娘娘的凤额,给娘娘绾青丝到耳后呢。就像这样。”杍言一把拉过乐言,乐言十分配合的合目嘴角微扬,杍言又是贴额,又是绾青丝,看的我面夹一片火红。
“对对对,没错,娘娘就是这样笑得。”
我脸上烫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一时气急:“好啊,你们竟敢取笑本宫。”我一时间心情大好,决定逗逗她们:“既然让你们看到这样一幕,传出去也不好,不如割了你们的舌头,剜了双眼如何?”
我这话一出,她二人瞬间变了两色齐齐跪下:“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我故意默不作声,瞧她们吓得魂魄不知哪里去了?忍住笑道:“起来罢,本宫不过逗逗你们。”
“娘娘偏心,奴婢上次不过说了一句,娘娘便不许我吃完饭,她们都看到了,您也不罚罚。”梦言取了我的衣裳首饰来,抱怨道。
“梦言,还不是你没看到那一幕嘛,谁让你懒咯。”杍言一旁调侃道,都得周干人咯咯笑。我的心中竟也有丝丝甜意。
我换了宫服后。备了些小吃食,预备前往阅折殿。
这才到了阅折殿门口,便听见殿内怒摔茶杯的声音。我心下疑惑,不知发生何事。常德也在外面。
常德见我,跪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
我道:“起来罢,”皇甫燃身边服侍的人都在外头,我不免问道:“发生什么事?”
常德叹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下朝回来便这样了。听说是护国少将军在边塞抢了猎豹将军的兵权,私自做主,与离凫人交兵了。”
猎豹将军?不是丞相元立综的侄子元安林么?
“现如今边疆百姓哀声连连,闹得人心惶惶。皇上盛怒,常喜头前送的东西都让皇上给砸了。皇上下令要处置少将军,方才柳才人来劝,也不好使了啊。”
“柳才人来过?”
“正是。”
我心下疑惑更多了。凤子轩出事,凤子娆不来求情,柳慕烟来做甚?我进来时正赶上皇甫燃摔第不知道多少无辜的茶杯,粉身碎骨地在我脚下,脚踝丝丝疼。
“朕不是说谁也不许进来么?!”皇甫燃抬头忽然看到是我,便缓和一点语气:“你怎么来了?”
我镇定道:“听闻皇上盛怒,臣妾便来了。”
“常德告知你的?”
我道:“臣妾到时,才知晓的。”我端着一些小吃食,待他坐回龙椅,才放道他面前。“臣妾听说皇上未用早膳便端来些给皇上尝尝。”
“朕又哪里吃的下。”
我莞尔:“皇上吃罢,吃完臣妾告诉皇上如何解的此局。”
皇甫燃听闻,想起之前元立综一事,便信了我。偶有玩笑之意道:“真当朕是小孩子。”
我伏在桌上笑道:“可不就是小孩子闹脾气,摔摔东西?”
皇甫燃瞧着我,不说话笑笑。方才的怒气消散了多半。
常德,常喜在门外听着没了声音,亦是狂喜,“看来皇后娘娘还真是一剂良药。”刚刚皇上问可是常德告知的,常德足足吓傻了,这一惊一喜的,心脏受不了。
过一会,皇甫燃吃完。我叫人收拾后,这才又坐下。
“你说的是何法子?”
“臣妾想问,凤子轩究竟是怎样的人。”
皇甫燃思量片刻,才到:“要说这凤子轩为官也是正直,带兵方面也是一等手,做事也是妥当,若是从前,定做不出来今日之事。”
与我想的不错,只是……
“你问这做甚?”
我略微一怔,这才回神:“哦,臣妾是想了解凤子轩一二,如今听皇上这样说,想来今日之事只是凤子轩一时糊涂也说不准。若真因此治罪于他,恐怕战事当面对皇上不利。”
“那你觉得如何最好?”
“皇上不如派使臣与离凫人和谈,并告知他们凤子轩已经抓起,严惩。再给予他们一些恩惠赔偿。”
皇甫燃觉得甚好,却又不好:“可如若叫离凫人知晓,朕在骗他们……”
“哪里骗了?臣妾说要将凤子轩抓起是真,严惩亦是真,他既犯错,受受皮肉之苦是理所当然。只不过,过些日子便是臣妾生辰,到时大赦天下,他凤子娆再换个身份,照样可以替皇上效力。”
皇甫燃紧蹙的眉头舒缓,旋即大笑。“怎的你不是个男子?若天下要你来掌管怕会更好。”
我捂嘴笑道:“皇上谬赞,一件事可仔细探来,可若多件,臣妾便会自乱阵脚。”
“好,此事便这样定了。”
我脑筋一转,急忙道:“只是,这事未了结前,望皇上莫要向他人提起,即使娆姐姐……”
“这个自然。”
人常说,多事之秋,如今看来是多事之冬。
“娘娘,薛才人等候多时了。”我还未踏进凤仪宫,便听见乐言来报。
我自然知道她如何来。
待我退了周干人后,薛才人放声豪哭:“求娘娘给臣妾做主。”
杍言给我奉上圣潼茶,我饮一口道:“本宫不是诛杀汝格九族了么?姐姐还要本宫如何做主?”
“娘娘!娘娘明明知晓是何人害的臣妾,为何不杀了那贱人!”
我微微扬声:“本宫只知晓是汝格害的你,并且已经杀了她,也是为了姐姐的孩儿报仇了。”
薛才人情绪激动,爬上前来:“娘娘应知是那凤子娆害得我的孩儿。为何不治罪于她?若不是她连同她弟弟威胁汝格的情郎,汝格又怎会来害我的孩子?!”
我心中的怒火烧了起来:“大胆!你敢在镜明堂安排人手!”如若不然,这些事情她怎会知晓。“若不是你自怀孕以来仗着龙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又怎会惹得凤子娆要除了你的孩儿。你当本宫不知道么?”
“本宫念你服侍皇上多年,这才将你迁出玉宁宫,而不是以叶良人为前车之鉴。”我语气稍缓和:“说到叶良人,她究竟有没有怀孕过,你比谁都清楚吧。”
薛才人咻地瞪圆眼睛,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她万万不曾想到我竟知道如此多。
“况且娆美人已有一子,身份地位已然稳固,又岂会具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才人,即便早心存此心,亦是你火上浇油一把。”
薛才人彻底瘫软在地上,只得不停地流泪。狼狈不堪。
我瞧她这样,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些,于心不忍。便吩咐灵格快叫她起来。
“本宫虽没有怀过孩儿,但姐姐失了孩儿,本宫又岂会不理解姐姐?这件事情的其中利害,姐姐定是知晓几分,只是皇上有些时候亦是无奈。”
薛才人突然癫狂一般,仰天大笑:“无奈?有何无奈?不过是为了那柳慕烟!皇上可真傻,他可真傻!”
薛才人的话叫我摸不着头脑。我欲深究,她却疯魔一般直直地跑出了凤仪宫。
柳慕烟,今日劝皇上之人有她,方才薛才人说的无厘头话也有她。可分明这件事与她无半分关系?“杍言,派个利索点的人去暗中跟着柳才人,莫要让人看到,万千小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