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出,满堂哗然,
“两千零一两!?”
“这价出的,摆明了是来抢人的。”
“哇!这又是谁?”
“看来今晚有热闹看喽!”
“咱们溧水真是藏龙卧虎!”
两千两已是高价,多少人虽有心换一夜春宵,看美人一笑,却也要仔细的把身家好好地掂上一掂。如今这又是哪里杀出来的愣头青!虽说只加价一两,可也是天价啊!
众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纷纷将目光投聚到二楼正中的这一个包间内,一袭白衣的年轻人,不动声色,怀里还搂着近日风头正盛的美人——琴香。已有佳人在侧,还要竞价,真不知他怀里的琴香作何感想。
琴香,此刻心情很是低落,好歹自己也追随王爷多年,现在也算花伶楼的头牌,王爷这一喊,面子上十分挂不住。人在风尘中,很多事都已看淡,王爷一时兴起,她又能、又敢说些什么?
楼下的李妈妈笑颜如花——虽然只多了一两,可好歹有人加价了呀!不至于冷场子,这轰动效应可以实现了!
“楼上乙字号房间出价两千零一两!”李妈妈笑着大声说道:“还有人加价没?两千零一两!”
莫云飞,一身紫衣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生的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身形健硕,自小习武,又叫他多了一份别人学不来的英气,此刻他正侧头打量、刚才出价的,乙字号包间的白衣男子。
身后的侍卫低声询问道:“大人,还加不加?”
“为什么不加?”他面色沉静,并不在意这一场具有轰动效应的游戏。歌舞坊、**、赌场、赛马,最近几个月,他几乎玩遍了溧水,而这么有意思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遇见。外界虽说他与溧水权贵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有深处漩涡中心的他明白,这不过因为溧水城还没有敞开怀抱接纳他而已。白衣男子,多一两的加价,注定这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晚上。
“三千两!”侍卫依言朝楼下的**高喊道。
“哇!”“三千两!”“会不会是**请来的托儿啊!”这种价位,买一个睡梦中的美人?!简直是天价!这楼上甲子号的客人究竟是谁?且每次加价出手就是一千两,众人哗然之余,越发对楼上甲子号房间的客人好奇,议论纷纷。
有些在官家略有门道的,小声嘀咕道:“这人很像新来的驻军统领啊,最近经常到处玩儿的。”也有人不予赞同:“官府的人来**会这么高调?”
四下的议论声再也不能让李妈妈的心神动摇,她此刻布满胭脂的脸上写满了激动!她双眸泛着贪婪的光,看着二楼不远处的乙字号包间,大声重复道:“三千两!还有人加价么?”
莫云飞也侧头看着隔壁的包间,期待着那白衣男子的反应。
“三千零一两!”——而黄锦觅,没有让他失望。
“公子?”琴香有些坐不住,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
以他现在的身份,在这一场很可能传遍溧水的抢购行动中,顶风而上,确实不妥,不过,这夜咏……
“我不确定,”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嘴角噙了笑意。
琴香额角黑线。
“三千零一两!还有人加价么?甲子号房间的公子,您还加价么?”李妈妈声音高亢,像是要飞起来!
“四千两!”——莫云飞亲自开口回价。
“四千零一两!”——黄锦觅没有多做考虑,瞬间回复到。
“五千两!”
“五千零一两!”
“六千两!”
……
李妈妈快要疯了!
花伶楼大厅要沸腾了!
整个大厅回响的都是这两个年轻又神秘的男子不断的加价声,一个妖娆婉转,一个冷峻高傲,正如他们的衣装颜色,白与紫,都那么的神秘而高贵,正如他们口中所喊出的价格,那么高高在上。
这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加价游戏,究竟会怎样落幕?众人皆睁大了双眼,跟着他们喊价的声音兴奋而紧张地期待着。
“一万五千两!”
终于,那个数字自莫云飞口中喊出。
而这次,黄锦觅没有再多话。
半响,李妈妈才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反问道:“一万…五千两?…”
众人皆屏住呼吸,期待着这白衣公子还价,或者,放弃?
李妈妈颤抖着大声重复到:“一万…五千两!…还有人加价么?”
这一次,乙字号房间一片静谧。
李妈妈笑着高声安排着善后事宜,和即将散去的诸位宾客一一打着招呼——她无疑是今晚的最大赢家。大厅的人们也都满面红光,他们激动地谈论着夜咏的美貌、竞价的激烈、神秘的白衣公子,还有那高调的驻军统领。
琴香打量着王爷的脸色,此刻他正靠在椅子扶手上,并没有看甲子号房间一眼,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和平日那个玩世不恭的王爷多有不同,他此刻显出一份超出年纪的沉稳,似一潭幽不见底的湖水。
“小的拜见公子,琴香姑娘。”门口的仆人声音很熟,正是刚才为莫云飞竞价的人。“我家主人有请公子隔壁一叙。”
莫云飞站在包房一角,此刻大厅人已尽去,只余三三两两的酒客和一些陪酒女在调笑。二楼的看台自备了大大的落地屏风,舞台上一落幕,自有人将这屏风挡住看台,将包间圈成一个独立的私密空间。
“幸会,”莫云飞双手抱拳,微微一礼,“在下云飞,今夜得公子承让,十分感谢。”
黄锦觅笑着回应:“在下本也想佳人在侧,无奈云兄势在必得,只得相让。”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莫云飞声音里也是特有的简洁,正如他下巴坚毅的线条。
“不敢,在下黄锦觅,字辅然。”
姓黄?溧水城里,何时有这一个显赫氏族?本想借此结交一些当地的权贵,看来今晚不能成事了。莫云飞久经官场,这疑虑只稍稍在心头一过,随即很好地掩饰过去,若不细看,没有丝毫端倪。
但黄锦觅又是何人?他状似无意,却将莫云飞那一瞬的心思尽收眼底。淡淡客气道:“想不到小小溧水城里藏龙卧虎,还有像云公子一般的才俊,今日能得见公子,实乃在下之幸。”
“哦?莫非黄公子不是溧水人?”
“在下老家本在江南,带未婚妻回乡,偶尔路过此地而已。”黄锦觅回道。
带未婚妻回乡还来花伶楼?莫云飞心下也暗暗好笑——这黄公子倒是不避讳,难得的直爽。
“还是黄公子更懂风花雪月,佩服佩服。”莫云飞说罢,双手还微微一揖。
这话倒显得有些揶揄的意味,黄锦觅也不在意,跟着笑道:“黄某本无意来此,无奈在街上与未婚妻走散,追寻踪迹至此,实属无奈。”
“溧水城本属港口城,水路、陆路四通八达,近年来又多有海盗出没,更是鱼龙混杂,黄兄,在下奉劝你不可耽搁,尽快寻找。若有需要云某帮忙的地方,在下必当尽力。”
黄锦觅双手一揖,回道:“既然如此,在下确有一事劳烦云兄,还望兄台体谅黄某寻妻心切。”
“哦?”莫云飞心里涌上一丝疑虑,该不会…“黄兄请讲!”
“那夜咏,正是黄某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