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这是沈璃韵醒来之后的唯一反应。
浑身僵硬的酸痛,尤其是手臂和胳膊!
她试着动一动手臂,想支撑着坐起来,无奈头晕沉的要命,只得平躺在床上。
这是…客栈?
居然回到了客栈?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天有些擦黑,这是清晨?还是傍晚?
头好痛,她真的有些糊涂了。
沈璃韵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大汉狰狞的笑脸上,再想回忆什么,脑海中都是昏沉沉的一片。
采月?!
“采月!”她大喊道:“采月!”
门外是陌生男子的声音:“沈小姐,您醒了?我家公子在房间等您。”
她心下有些焦急,连忙问道:“采月呢?就是和在我一起的那个姑娘?”
“小的不知道。”
沈璃韵费了好大的劲儿下了床,这才发现身上的男装早已换了,这次是一身白色衣衫,很是宽大,竟然像是黄锦觅平日里喜欢穿的款式,头发也被人仔细梳过,绾成一个清爽的发髻盘在后脑。
原本身上,头上的配饰、发簪皆不知踪影,她心下一惊,再仔细摸摸怀里,果然——玉兔子不见了。
“还请姑娘快些,我家公子在等。”门外的人在催促,沈璃韵没过多纠结物品去向,挪着两条沉重的腿出了门。
“沈小姐这边请。”门外的人一身黑色短打,身形很利落,却是从来没见过的面孔。但沈璃韵直觉这人和前几日贴身保护的黑衣人很像,想必都是黄锦觅的心腹,便放心地跟在后头。
黄锦觅独自坐在窗前,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把白扇,看到沈璃韵推门而入,从上到下将来人打量一番说道:“还不错。”
沈璃韵没心情再开玩笑,急道:“采月呢?”
他也不急,幽幽地反问。
“采月?不是跟你出去了。”
沈璃韵语塞,心里又七上八下地,不由得放缓了语调:“辅然,我是怎么回来的?采月回来没有?”
“你知道今日是初几?”他答非所问。
“今日?”她思忖一下答道:“不是初九么?”这和采月有什么关系?
“不,”他摇了摇头,双眸紧紧地看着她:“今日已是十一”在她诧异的目光下继而说道:“而你,足足昏迷了三日!”
昏迷了三日?怪不得整个人如此僵硬,躺在床上整整三天,能不晕么?
然而,这不是沈璃韵关注的重点,她心里越发紧张,快走了两步站到黄锦觅面前,一双透亮的眼睛不放过黄锦觅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继续追问:“采月呢?我问你采月呢?”
“人是你带出去的,你跟我急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语调更让沈璃韵着急,“黄锦觅,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兜圈子,我是怎么回来的?你在哪里救了我?采月呢?你告诉我采月在哪里!?”
“哦,你说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他还眯着眼笑笑:“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么?”
“你?!”沈璃韵真的急了,随之涌上的还有深深的自责。
若不是她头脑一热跟着黄锦觅来了溧水,采月怎么会不见?而黄锦觅,真的可靠么?自己孤注一掷,到底为了什么?如今连唯一可信赖的采月也不见了…
“着急了?”
她恨恨地瞪着他,气他的事不关己。
“人又不是我弄丢的,与我何干?”黄锦觅口气里添了一丝责备:“你以为,天下处处是燕州?”
“我从未这样想,我们溜到街上玩,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沈璃韵急道:“但现在的重点是——采月不见了!被人掳走生死未卜啊!虽说与你无关,但你也太冷漠了一点吧?”
这些日子下来,虽然黄锦觅对于自己的身世没有过多解释,但那无处不在的黑衣护卫,还有他神秘莫测的一举一动,都让沈璃韵觉得,这个黄锦觅真如子轩可说,深不可测。
自己远离家乡,势单力薄,连带黄锦觅也不关系采月的失踪,那要到何处去寻找采月呢?采月…那个总是笑着闹着的脸庞浮上沈璃韵的心田,内心的焦灼不禁翻滚起来。
还想说什么,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公子,您的信。”是斧头推门而入。
黄锦觅纤长的手指一握,拿了信,确没有着急打开。
沈璃韵瞄了一眼,便告辞出了房间。
那个黑衣人,在门侧站得笔直说道:“小姐昏迷多日,还是先回房用膳休息为好。”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在沈璃韵看来也是没来由的火大,又不好多言,只得回房。
在床上躺了三日,沈璃韵只觉得甚至从嘴巴到喉咙都荒废了许久,那软糯鲜香的粥一入口,像是久旱的大地突奉甘露,哧溜哧溜地便用了大半碗。
肚子填饱了,思维也跟着敏捷起来。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采月护着自己,那大汉的药粉一到,两人双双倒下。
再然后,便是一身黄锦觅的白衫已在身上,醒来,就是这当初落脚的客栈了。
昏迷了三日?身上除了换了衣服和发饰,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三日,难道都是在床上静躺着?而黄锦觅,又是从何处把自己解救下来的呢?
想来,自己还是差他一句“谢谢”的,再看看桌上那空空的粥碗——也是黄锦觅吩咐人准备的?
那人一会儿言辞冷漠,一会儿又口含蜜糖,现在看自己昏迷许久,还知道吩咐人准备粥品,心倒是细。这一路来,他时常与自己恶作剧,再回想他刚才事不关己略带责备的样子,会不会采月此刻已经获救?而他只是故意要惹她焦急,没有说呢?
一念至此,沈璃韵稍正衣衫,推门而出,准备到黄锦觅处细细询问。黑衣人依旧在门口守着,告知沈璃韵公子已出去了,不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