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起,郭荥又与往常一般去公主那里说话。初月从里屋出来,看到郭荥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便笑道:“难怪人人都说公子是只报时鸟,竟一时不差地来报到。”
那郭荥一天来好几次,早与这些丫环们混熟了,众人也常打趣他,他也不着恼,只眼皮一挑,笑道:“我这报时鸟可勤奋的紧,便是魂魄一天也要来几次呢。”
正说着,书琴也从里屋出来了,见状也笑道:“公子,怕是要等会子了,昨夜公主看书睡得迟了,今早醒来也晚些。”
郭荥不在意地笑道:“不妨事,让公主多睡会,你们也要多劝劝公主,别整天介看书,弹琴,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书琴和初月相对一笑,这时紫燕正端了杯茶进来。却是公主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喝杯醒神茶。
郭荥见到茶,便打趣道:“紫燕,有什么好茶,也给小爷点,别小家子气。”
紫燕也与郭荥素日调笑惯了的,便故意道:“我们这儿哪有什么好茶,纵有好茶,也得花穗这样的美人亲自奉茶,那才香甜。”
郭荥笑道:“这又与花穗什么关系,她若算美人,你家公主那算什么?”
紫燕“呸”的一声啐道:“就凭她花穗也能与我家公主相提并论。”
郭荥也知所言不妥,有轻视公主之嫌,忙道:“该死,该死,是我口误了。”
紫燕眉眼一溜,故意淡淡道:“也难怪公子把花姐姐与公主比美,她原也是公子的心头人。”
郭荥听得此言一愣,脸一红忙辩解道:“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个寻常丫头罢了。”
书琴,初月和紫燕你看我,我看你,都捂嘴笑了起来。郭荥更摸不着头脑,忙问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紫燕眨了眨眼睛,促狭道:“公子别藏着掖着了,谁人不知花穗是公子的屋中人,听说明年开了春,便指给公子做姨娘了。就因这个,我们公主才高看她一眼,前儿还赏了盘点心给她呢。”说着,悄悄抬眼偷瞟着郭荥,看他有何反应。
郭荥一听此言,脸涨得通红,怒道:“从哪传来的混账话,竟污了公主的耳朵,我却不知此事。”
书琴淡淡道:“花穗都默认的事,公子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大丈夫三妻四妾本也寻常。连公主都夸公子好福气呢。”
郭荥一听公主都当真了,心中发慌,不知公主把自己看成了什么人,未曾立业,却先惹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己与花穗并无逾越之事,却偏被人误传不堪之言,心中委曲,也愈发的气恼,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双唇紧闭,怒目紧盯她们三人,那眼神仿佛是把刀子,吓得三人都收敛了笑容,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
郭荥冷冷道:“若是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谁也别想活。”说着,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门,竟自去了。
这时,公主打扮妥当,从里屋出来,却不见郭荥,略感意外,问道:“不是说五公子来了吗,人去哪了?”
书琴反应快,忙遮掩道:“许是学堂里有事,匆匆地就走了。”
公主也不在意,众人忙伺候公主用膳。这时翠微从外面进来,给公主见了礼道:“今儿是宫中乐坊宣夫人进府授课之日,郡主请公主前去看热闹呢。”
原来,后汉秉承先唐遗风,也舞乐盛行,尤其是大家闺秀,都擅长舞技,以舞闻名于京城之人也不在少数。是故,每月,宫中乐坊宣夫人便轮流在各府授课,这次正轮到瑞王府。
云曦也酷爱习舞,在越国时便听过宣夫人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却不想今日却亲自来到府中,怎能不惊喜。便急急忙忙地命容心更衣,随着翠微匆匆往后园去了。
刚到后园,便看见一簇一簇的女孩聚在大暖阁里,原来京城有官秩的各府的小姐们都来了,总有十数人之多,加上随身伺候的丫环,婆子们,整个花园好不热闹。
闵宁今天是主人,少不得早到,赔着笑脸迎接各府的小姐们,正忙得不亦乐乎。一抬头却见云曦驾到,忙过来拉手问好,又将公主引见给诸人,众人忙行礼请安,莺莺燕燕一大群,七嘴八舌,吵得公主头都大了。好在闵宁在身边引见介绍,才不至于张冠李戴,失了礼数。
正在这时,外面婆子高声通报:“尚书府张小姐到。”闵宁一听,脸露喜色,忙迎了出去。公主好奇,是怎样的女子竟让郡主亲自出迎。
却见闵宁拉着一位青衣女子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并肩走进来。只见那女子长得很是端庄,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虽不十分漂亮,但周身散发着一种温婉贤良之气。
云曦心中暗自揣测,却不知张小姐与郭府有何渊源。闵宁拉着那女子的手走到公主跟前,笑道:“公主,这是张尚书的嫡长女,袖嫣姐姐。”
袖嫣一见公主,忙行礼问好,公主也笑着点头回礼。
闵宁捂着嘴对公主笑道:“云曦妹妹,袖嫣姐姐不是外人,过不了多久,咱们怕就要改称嫂子了。”
袖嫣一脸绯红,不好意思地嗔道:“死丫头,满嘴胡话,真真要扭烂你这张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