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来的时候,那股子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气势荡然无存,这个傅千灵原本学的就是炼鬼杀妖的本事,山鬼根本不可能是对手,虚幻的鼻孔呼出两道两气,哼了一声,便转身乘风飘走了。
李德宝一直张着嘴巴,这本该是他逃跑的最佳机会,但他面前的妇女,只是盯着他,就让他双脚如同被钳住,但好歹手还听使唤。
傅千灵一步一步朝着李德宝走来,李德宝从先前的大惊失色,变成了惊慌失措,拿起黑狗血,就往傅千灵脸上泼。
傅千灵啐了一口吐沫,带着泼进嘴里的黑狗血,不气不恼。
“陪我进房间。”傅千灵手指一勾,李德宝便不受控制,随着她进入了马丫的房间。
“好一个先天之灵,加上血玉佛爷,我毕生的愿望,总算有了盼头,也不用整日想着换皮囊,投胎到哪户人家了。”傅千灵盯着马丫的灵魂,还有她的尸身,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贪婪神色。
马丫不明所以,看着李德宝进来,喜不自禁,问道:“山鬼跑了吗?”
李德宝还能说话,有些抱歉的看着马丫,说道:“走了个山鬼,来了个妖婆,我们还是没法活。其实,我不是什么道士,一点儿手段都没有,我骗了你,对不起,我不配做你的相公。”
反正是将死之人,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骗人也没有意义......
“我会让你们圆房的......”傅千灵笑吟吟地说,她不想让马丫的灵魂有太多的意识,而要消除她灵魂的意识,简单的吞噬是做不彻底的,非要把她的遗愿完成不可。
李德宝还想说话,但傅千灵不给机会,直接掐了个手诀,李德宝的灵魂就彻底被禁锢,完全受傅千灵的摆布。
李德宝亲眼看着傅千灵一手就拘了马丫的魂,然后倒了一碗水,把马丫的魂镇压在了里面。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傅千灵蹲坐原地,嘴里念了半个钟头的神秘口诀,径直灵魂出体,也一头扎进了那碗水中。
那碗水出现了个小水漩,激荡个不停,忽然之间,那碗炸开,马丫的灵魂出现。
但是,马丫的气质跟先前完全不一样,看向李德宝的眼神,也只有一半的欢喜。
马丫周身起了一阵阴风,朝着她的尸身飘了过去,渐渐的魂与肉合。
马丫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李德宝,拍了拍床沿,说:“过来吧。”
“便宜你了,我傅千灵活了近千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马丫用冰冷的声调说。
“相公,我不怨你骗我,你在门外保护我时,和山鬼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愿意为我拼命,我嫁给你,心里高兴,十分的愿意。”马丫又用温柔的声音说。
李德宝哑然,他还不能说话,但依着马丫,不对,是傅千灵的指挥,已经坐在了床边.....
一番风雨的时候,李德宝虽然是被指挥着的一方,但也有自己的体验,他发现马丫依旧是个死人,没有心跳和呼吸。但是,她身上却没有冰凉,反而温热。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了,但傅千灵的如意算盘出现了纰漏,不可控制的因素是,马丫有血佛爷的帮助的,远不如想象中的简单,回魂之后,满足了遗愿,但对生的渴望,却空前高涨,一心想跟李德宝过日子,竟然硬生生和傅千灵的魂力持平。
傅千灵纵然有千般手段,竟然不能使出来,她们魂魄交融,已经不分彼此,伤马丫,就是伤自己。
李德宝的命也因此保了下来,马丫不杀自己的相公。李德宝也从正经饭都吃不起的人,一下子就成了马将军的上门女婿,财色兼收。
故事结束了吗?其实,才刚刚开始。
山鬼对马丫念念不忘,走了个迂回路线,和胡副官勾结在了一起,弄死了马将军,又得到了马丫精神不稳定,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马丫带着李德宝,在山鬼和胡副官的围追堵截中杀了出去,远走他乡。李德宝的富贵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打回了原形,不过却多了一个美的冒泡的娘子。令他苦恼的是,娘子是个精神分裂,还是个没有脉搏和心跳的半死人。
过了十几年,李德宝又回到了JN,但马丫却没有和他一起回来。李德宝现在也算是个人物了,不知在哪里学了道家的本领,道家“五术”里的山、医、命、卜、相,全都融会贯通,一到JN,就引起了不少轰动,更有行内人猜测,他就是近年轰动行内的仸虎天师。
李德宝回到JN没几年,就把一个名为皮子胡同的地方买了下来,前后五十多间宅子,若是放在现在,也是顶级的土豪了。又娶了个名为桂芳的老婆,过起了富贵日子。
可好景不长,战争来的令人淬不及防,JN沦陷,那皮子胡同,到底还算不算李德宝的,只有战争打完之后,另说着了。
李德宝并没选择离开SD地界,或者是漂泊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带着老婆去了石仸镇,也是他老家睡虎村所在的镇子。济南沦陷的噩耗,除了让镇子上多了些汉奸,更大的影响还没显现。
也不知道李德宝用的什么手段,几个和鬼子亲近的汉奸都很怕他,以至于李德宝的万贯家财,还能暂时保留一段时间。
李德宝好日子真的到头,是发现他儿子不吃饭开始的,他和桂芳结婚当年,桂芳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那个时候,很多穷人都是吃不起饭的,但李德宝的儿子,当然不会吃不起饭,他是什么饭都不吃,整天就知道发呆,白天看云,晚上看星,比傻子还不如,李德宝竟然也束手无策,桂芳请来省城里最好的医者,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毕竟只是六七岁的小娃子,根本不经饿,转眼的功夫,已经瘦成皮包骨了,若不是用力气逼着儿子喝点稀饭,早就死了。
“三小儿命里该有这一劫。”李德宝皱着眉头,站在大门口的门牙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袋,抬头看着天空,叹着气自语,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明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