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处一个废弃的矿洞之中。杰克、里奥、文森、尼尔,他们都已经不见了。
我坐起身来,一封信从我的身上掉了出来。我好奇的捡起信件,信封上面写着:至格兰特团长。
看来是尼尔留给我的信,只有他还会这么称呼我。
我打开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格兰特团长,您好:
请允许我继续这样称呼您。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带着文森副团长回到了纳克萨玛斯。文森副团长为了将您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而失去了自己的半条命,我不得不赶紧带他回去接受治疗。我知道您并不愿意接受巫妖王的恩惠,所以我自作主张将您安置在这个安全的矿洞之中。如果您希望见到他,请您到诺森德来,我想无论是文森副团长还是巫妖王都会欢迎您的到来。
杰克和里奥他们已经没事了,相信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了,您大可不必操心。
希望我们还能够见面。
您永远的副官
尼尔
杰克和里奥还活着的消息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是文森为了救我失去了半条命是怎么回事?
哦,对,我以亡灵的身体强行释放圣光法术而遭到反噬,是文森救了我吗?想起之前我对文森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真是汗颜。我羞愧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许这样能让我好过点,但是我却听到了清脆的拍击声。
我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吧。原本残余的皮肉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5根白骨。当我再看我的腿时,我看到了相同的景象。我身上的皮肉已经被圣光完全的蚕食掉了,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骨架。
就是说,我现在只是一个骷髅架子?
我笑了起来,也许这并不好笑,但是我却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恐惧或者别的情绪。人类可以变成亡灵,亡灵变成骷髅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作为人类的哈特格兰特作为一名圣骑士早已在七年之前死在了战场之上,作为亡灵的哈特格兰特作为一个爱着孩子的父亲死在了圣光的怀表之中,而我现在是作为一个骷髅而存在的哈特格兰特了。
我不会再去信仰圣光了,它无法拯救我;我也不会再去寻找我的儿子们了,他们不会再认得我。那么作为一个骷髅,我现在要去做什么呢?
我走出了矿洞,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天上的星辰,我顿时感到一丝失落。失去了信仰和目标的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哦,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深呼吸的感觉了因为我已经没有鼻子了。我又笑了,摸了摸自己那光滑的脸。
变成骷髅之后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在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开自己长相的玩笑的。是因为没有了负担变得轻松了吗?
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恐怕就是文森的伤势了,舍命救我的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呢?我要去找他,去诺森德,顺便也去拜会一下巫妖王,尽管我现在的立场不会让我再去要了他的命,但是我也的确有很多意见要跟他提一下。
我始终无法赞同影骨那弱肉强食的思想,毕竟我们与那些畜生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我们知道去保护那些弱小的同类而不是去残害他们。哦,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但是即使是天灾军团,如果也是这种弱肉强食的制度,恐怕也是难以生存下去。
所以我决定了,去北方,去诺森德。
我偷偷潜入了暴风城,搭上了去诺森德的船,在船只还没有靠岸的时候我就跳了下去,那些联盟的士兵惊讶的看着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下来追我。我向他们挥手致意,但是他们却向我竖起了中指,真是一群没有教养的家伙。
上岸之后我立刻找地方生起了一堆小火,现在我可是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做寒冰刺骨了,身上的海水被这极地的风一吹立刻结了冰,冻得我骨头疼。
在晾干了骨架之后,我启程前往寒冰皇冠。但是我该往哪边走呢?
我是第一次到这鬼地方来,现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出了,也许有冷风吹来的那边是北边?
我顶着强风前行,这天气真够糟的,我实在不理解为何巫妖王要挑这么个地方作为他的大本营,难道他的部下就不会向他抱怨么?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丝火光,貌似是一个小村落,只是我不知道那里的居民是否会欢迎一个骷髅的到来。
尽管不知道是福是祸,我还是决定先去试试运气,如果这是天灾军团的领地,那么我不仅可以休息一下还能够打听一下去寒冰皇冠的路。如果这是联盟或者部落的营地那也无所谓,遛一圈然后跑掉就可以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被抓到的概率不大。
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看到了村子中央有一口大锅。
果不其然,这里的人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要我命的意思,反而热情的询问我的来意。在我向他们说明之后,一个中年亡灵把我接到了他的家里,而我也接受了他的好意,因为我从他的眼里只看到了真诚。
“你是新近才加入天灾军团的吧?”
“哦,嗯。”其实至今为止我依然没有加入天灾军团的打算,虽然我已经抛弃了圣光,但是我也不打算去与屠杀曾经的同类们,所以我只能敷衍过去这个问题。
我看到了他墙上挂的盾牌,盾牌上的纹章让我很好奇:战锤与狮鹫,这让我想起了联盟的旗帜,难道他也曾经是联盟的士兵?
“也许说出来你并不相信,七年之前我还是一名圣骑士。”亡灵看我盯着那面盾牌,上来向我解释道。
我当然相信,七天之前我也是一名圣骑士。
“七年之前,我追随着阿尔萨斯王子来到这里,但是这里却成为了我们的坟墓。但是很荣幸的,我被成为了死亡骑士的阿尔萨斯王子复活了。”
“迷茫与愤怒充斥着当时的我,我无法理解为何留着王室血液的王子会被迫他的父亲和他的人民。但是当我知道了王子的想法之后,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积极地回应了王子。”
“‘我的子民面对着灾难,而唯一能够拯救他们的就是我,我舍弃我的尊严投靠了巫妖王,目的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子民还能生活下去,不是作为人类而是作为亡灵。即使如此,他们也将避免死亡带来的恐怖与不幸,而我将带给他们重生的喜悦。’”
“虽然当时很多人不理解王子的意思,不过到后来他们还是加入了天灾军团。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再为信仰而战,只会为这些可爱的人而战。”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那些和我有着相同理想的人们。‘你们只需要为自己而战,如果为了活命,我允许你们的背叛’,阿尔萨斯王子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尽管他这么说,但是我们绝对不会背叛,不仅是为了阿尔萨斯王子,更是为了那些还要生存下去的同胞。”
“很奇怪吗?当主子的竟然支持他的部下去贪生怕死,如果是在以前绝对会被那些圣光的追随者所不耻。但是当王子说出这些话时,我们没有一个人在嘲笑,我们打从心底里敬仰着他。”
“当然对于你也同样,如果有联盟或者部落的士兵逼着你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那么请你为了保命全部说出来吧。”
我沉默了,看着眼前的这个曾经的圣骑士,我真的是感慨万分。从小开始,我就被教育要为了圣光而战斗,如果被敌人抓住,哪怕是严刑逼供,也绝对不能背叛自己的同胞。
亡灵男子把我拉到了壁炉旁坐下,看着跳动的火焰,我再次感到了温暖。
现在我明白了为何即使巫妖王选择了这么个严寒之地,他的追随者却义无反顾地支持着他,也许我们在与他们战斗时所畏惧的并不是我们的死,而是他们的不怕死。
“爸爸。”一个小男孩从外面冲了进来。
“哦,沙肯,来爸爸这,冻坏了吧?”亡灵男子招手示意着这个男孩到自己身边来烤火。
“嗯。”小男孩高兴地跑了过来,冲入了他的怀抱。
“来,沙肯,跟叔叔打个招呼。”
叫沙肯的小男孩向我招了招手,他并没有因为我只是一副骨架而惊讶,但是我却因为他是一个巨魔而感到好奇。
“很奇怪为何一个亡灵会有一个巨魔孩子吗?”亡灵男子笑着对我说,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失礼的问题,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并不介意。
“沙肯是一个战争孤儿,这样你明白了吧?而杀死他父母的不是我们,是那些被圣光所庇佑的人们。”
我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我现在不是一个骷髅而是一个圣骑士,我还会对他们露出笑容,跟他们一起围坐在壁炉旁烤火吗?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我决定起身前往寒冰皇冠,文森的情况实在让我放不下心来。
“如果不嫌弃,在你忙完了你的事之后回来这里吧,这个村子需要新鲜人带给我们新鲜故事。”
我点了点头,向着这父子俩挥手告别,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安度晚年的地方了。我已经不想再去战斗了,我累了,也许父亲留给我的这把战锤以后只能用来打桩了。
我继续向北前行,在那里,文森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