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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每个人的理由2

第二天上学后,早自习,我被马教导叫了出去,他带着我来到高年级楼层,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事情不是在昨晚都解决完了吗?现在来这里要做什么呢?

很快我就明白了,那几个高年级的小混混和他们几个班的班主任都在教室的门外等着,马教导带我过去,说道:“这几个学生欺负同学都欺负到低年级的头上了,无视校规,这都是要反天儿了啊。”声音严厉,没有一丝温情在里面,表情相当严肃,我惊讶于马教导的变脸术。

马教导的声音还在继续:“家长送你们来读书,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们就是这么回报父母的吗?你看看你们,哪个不是在我那留了底的,我昨天直到看见你们之前还在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和你们没关系,真的像你们保证的那样,不聚众闹事,好好上学。可你们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哪点对得起老师对你的信任,哪点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如果不愿在学校待了,就都回家吧!”最后越说越生气,我也不免胆战心惊,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觉得这样他们就被开除不能上学读书,有一丢丢,真的很小很小的一丢丢的于心不忍,不是为他们,而是为他们的父母。如果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学校开除,他们肯定会很难过,还会来学校求老师,求校长,也许还会找朋友帮忙、送礼,只为了让孩子可以继续读书,顺利毕业。

我心里很不舒服,一方面想让他们得到惩罚,一方面又心疼他们的父母。我真伪善。

几位班主任都在训斥他们,有一位老师问马教导:“主任,他们又惹什么祸了?”转头指着几个高年级生说:“天天就不学好,游手好闲,以后是想当个二流子(类似地痞无赖那种)啊?就剩几个月就毕业了,也不消停,还惹事儿!我看都不想念了吧!”

“哦,邱老师,我外甥女前天放学……”马教导拍着我的肩膀,告诉给各位班主任事情的原委,我却被马教导话中的外甥女给震惊到了!我把眼睛睁得很大,有点疼,好像要从眼眶脱离出来,我扫视一眼对面的老师和学生,他们也都是一脸的惊讶,还有…恍然大悟?

我很快就收回表情,免得被人发现问题,我不能给马教导拖后腿。

马教导讲完,各位老师似乎更加‘生气’地责骂着那些学生,要找家长,又要交给学校开除。

我听着,心里却想着别的,抬头看了一眼马教导,算了,豁出去了,猜错就当我没说。

“那个,老师,马教导,”老师们还有马教导都看向我,一时间压力好大,但是已经开口了,就得说下去:“别开除他们好不好?他们做的事确实很过分,给予处罚也是应该的,但是他们的父母知道的话就会很伤心,父母都不容易,辛苦赚钱供我们读书,不如看在父母的面子上,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们再犯,那就没有任何情面直接开除。”我看了眼马教导,发现他的面容似乎有点缓和了,各位老师也没有阻止我,我猜想我是对的,便继续道:“但是,他们毕竟做错事了,惩罚还是要有的,要不…要不就罚他们抄物理卷子20遍,抄不完不许上……不许放学回家,这样行不?要不也可以让他们打扫卫生什么的,就别开除他们了。”

马教导问我:“那他们欺负同学就不追究了?给别人造成伤害就要这样轻轻地揭过去?这是告诉他们下次还可以再犯吗!反正欺负别人也没什么惩罚,你把校规当成什么了?!”

我害怕了,心里也是一惊,难道我猜错马教导的意思了?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不应该欺负学弟学妹,不,就不应该聚众闹事,欺负谁都是不可以的,我们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再原谅我们最后这一回吧,绝对没有下次了。”高年级的学生们一脸祈求的看着马教导,语音有些哽咽,然后又对我说:“同学,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那样威胁你,欺负你,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说完,他们陆陆续续的给我鞠躬。

我很不好意思,忙说:“没关系了,你们也没欺负着我,以后别这样欺负人就行了。”

他们嘴里说着谢谢,我却很感慨。

我想起一个人:“不过,你们真正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王佳雨,那个很漂亮的女生,你们那天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仅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她,才需要你们真诚的去道个歉,嗯。”这话是真的,那天没有身临其境的人不知道,但是我亲眼目睹,亲耳听到所有场景,真的很过分,那孩子也很悲惨,他们真的需要向那姑娘道歉的。

他们答应了。

马教导最后无奈的说了一句:“这丫头!你都不计较了,那你们,我告诉你们,再犯一次校规,就没商量了,直接开除,你父母来都不好使,都听到没有?大声回答我!”

“听到了!”学生的声音在走廊都形成了回音,我心里也希望他们真能改好,别辜负了马教导的一片心。

“不过,做错事就得受罚。从明天开始,到你们毕业,学校后院的花园,还有前面的足球场地的卫生就都由你们负责打扫了,花草也要好好打理,不合格累计三次,我就撤销前面的话,你们就都给我回家,听清楚没?”

学生又是一片应和声。

“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那个之前被欺负的女同学,你们要去好好跟人家道歉,她不原谅你们,你们还是收拾东西回家,我们可说好了。都知道了吗?”马教导的声音沉稳有力,大家也大声答应着。

至此,这起有关校园欺凌事件的帷幕就落下了。

后来听说,那群高年级的学生在马教导走后就去二年四班道歉去了,王佳雨并没有接受,他们又去了三次,还给她买了蛋糕和鲜花,那姑娘才原谅了他们。

他们就能留在学校继续上学读书,还有打理花园,打扫足球场卫生。好可惜,没有让他们抄物理卷子。

而我被全校同学们冠上了马教导外甥女的名头,整个初中生活再也没有人来欺负过我,安全度过。

后来,我有一次遇到了王佳雨,但是我并没有理她,当做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为什么高年级会知道我的班级和名字,而且时间还是那么的快?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他们王佳雨在哪班,可他们却是早就知道直接过去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早就知道王佳雨,并找她麻烦,而我的消息自然也是她透漏给高年级的学生们的。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害怕,遭到威胁,利诱,还是其他,我都无法释怀,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就继续当彼此的路人甲吧。

但是,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回到那天放学后王佳雨被欺负的那一刻,我想,我还是会站出来,说出那番话,带她逃跑。只因为那天气氛正好。

所以,我还是不后悔曾经帮过她。

马教导

很久以后,有一次我曾问过马教导,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温柔的对我说话,和平时差别那么大?

马教导笑了,一如当年那样的温柔:“我知道学生们都怕我,背后叫我魔鬼教导什么的,职责所在,和学生保持这样的距离。但是那天你一进来就开始哭,脸上的表情像是回到家中向父母撒娇诉说委屈的孩子一样,我当时就想,我还没有被学生用这样信赖的态度对待过,大家都是敬畏着我,我很好奇,心里也很温暖,你的信任与依赖无畏惧,让我很感动,能在学生需要时成为他的依靠,这让我很高兴,也想把你当做我的女儿一样,解决你的苦恼、麻烦。”

听后,我又一次哭得不能自已。而我也更加相信,无需问出口,那一年那件事,最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马教导是一个温柔慈祥、关爱学生的优秀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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