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文汇池边,有才整整西装,咳嗽了一声。
突然一声“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的歌曲响起,原来是陈老爹的电话响了。陈老爹故意让铃声响了半晌,才“嘟”的一声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喂一声后,陈老爹就问:
“你是哪个?”连喊了几声,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老爹就挂了电话,道:
“明明是他打我的电话,却硬要说是我打过他的电话。天知道我哪哈打过他电话呀。”
有才就问:“是什么人呀。”
陈老爹道:
“不知道,反正说的是普通话,还是一女的。讲话黏糊糊的。”
有才笑道:“电话我看看。”
陈老爹给了有才手机,有才看了,突然叫道:
“这么巧,这电话号码只是跟我的相差一位数字。不过是辽宁的。”
陈老爹道:“啊,这就是了,可能是打错了。今天打你电话,打了三次,难怪前两次没有人接呢。”
有才笑道:
“大伯一打就打出省了,还好人家没有接,接了又浪费电话费啦。”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那个外地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有才走了上去,没等有才开口,外地人先说话了,说的是普通话,但却夹着很重的湖南口音。外地人问:
“请问老乡,你们这里管事的人是谁?”
有才很不喜欢被人叫做老乡,就有些不高兴的道:
“管事的人就是我,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呀。”
外地人一听,赶忙道:
“对不起,打扰了。敢问这池子边的三个大字,可是出自著名书法家,章子君教授之手啊?”
陈老爹听外地人的话后,道:
“不错,这是章教授的手笔,敢问阁下所为何事?”
外地人听了这话,又带着喜悦的眼神盯着那几个大字看了半天后,才恍若隔世的道:
“不错呀,果然是章君手笔。古色古香,正派而不呆板,流畅而不轻浮,厚重而不阻滞,更难得是字里行间,仿佛有一股仙气,细细品味,尽然是云蒸雾绕,难得的书法神品呀。”
外地人自言自语了一会,陈老爹见多识广,知道这人看来是对这三个字打主意了。
果然,外地人从包里翻出一盒中华牌香烟,双手递给陈老爹和有才,剩下有几个山庄的人,外地人也散了圈香烟后,开始发话了: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向各位父老乡亲征求一个意见,这雕刻在水池墙面上的字,我想做一个拓片回去研究,不知道乡亲们允许不?”
陈老爹没有说话,有才也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的了。
外地人又道:
“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钱,要多少,只要我现在拿得出,我都可以满足大家的意愿。”
陈老爹面色有些难看了,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一个原则问题。章教授当初写下这三个字,并没有授权我们,我们做不得主。即使做得了主,也要在庄里开个会,征求大伙儿的意见后才能做出决定。”有才点头。大伙也点头。
外地人不死心,道:
“大伯,你们答应我拓片了,我可以出一万块钱。”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围观的村民尖叫道:
“天啦,一万块,这几个石刻的字能值这么多钱,不会吧?”
“不要大惊小怪,谁要你说话啦,王贵子?”陈老爹满脸愠色。
那个叫王贵子的不敢说话了。
有才却发话了,他抽完了烟,“呸”一口把烟屁股吐到近两米远的地方,火星一闪,那烟蒂“啪”一声落地,尽然自个儿还在冒烟。有才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才舔舔舌头,对外乡人道:
“你这么一说,那说明这几个字非同一般咯。既然如此不简单,那就说明这就不得轻易让别人弄了。弄坏了,这么办?万一你拓片去了,拿去做坏事,那我们不就助纣为虐了么。这是宝物啊。”
外地人赶忙解释道:
“不不,我特别喜欢章教授的书法,是拓片回去珍藏呢,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从来不会去做的,大哥,求你行行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说一声行,就没有问题了。”
“我们不缺那几个钱,拓片的事情不能答应你。水池是干净地方呢,我还没有见过围着水池谈话的呢,全庄子人还巴望着这池子里的水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呢。要说些什么,请到别处去吧。”
外乡人悻悻地捡起行李袋,紧紧跟在有才后面,还在找机会想跟有才再交涉。
陈老爹却对他说:
“你先回去吧,我们庄里商量事情,外人听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