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原来石亨已经将那随从一斧砍翻,砍翻之后,左右四望,见到那由六个轿夫抬着、方子良护卫的轿子。于是石亨想,擒贼先擒王——虽然他自己就是匪贼。石亨料那轿中之人约莫是一个什么达官贵人。若先把这官人擒了,这场战斗也就不战自胜了。于是石亨便大跨步直奔那轿子,其间有苦战的轿夫想冲出阻止他,都被他的手下们挡住了。而方子良此时与夏文己酣战,也没能顾及。于是石亨就这么一无阻挡地“漫步”到轿前了。不过说来奇怪,这丛林的战斗从开始到现在,呼喊声不断、冲杀声不断、惨叫声不断,而轿中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没人从轿中奔出逃跑,也没人在轿中尖叫惊呼,莫不是轿中的人吓晕过去了?要知道那些达官贵人都是胆小怕死的。
带着疑惑与好奇,石亨一斧掀开了轿帘,出乎意料的,却见一个长相标致、衣着精致的女子坐在轿中,睁大着惊惶的眼睛,咬着下唇,直视着石亨,不敢出声。
石亨立时怪叫大笑了一声:“哈哈!好标致的娘们儿!”
方子良闻声,脸面骤变,急急拉住马缰,马头被拉起,马蹄高扬,急停,黑马儿一声嘶鸣。紧接着,方子良扭转马缰,调转马头,转向石亨与轿子的方向。方子良一脸凶相,狠骂一声:“该死!”便拍马转朝石亨奔去了。
情势的骤变令夏文己也转眼往石亨的方向看去,匆匆一瞥间,果然见轿中那身着青色长衫,外披深绿薄衣的女子。由于相距较远,又是瞬然一瞥,夏文己没能瞧清她的模样,不过以衣着看来,那女子估莫也是什么达官贵族的子女了。
目光在轿子与石亨身上一扫而过后,夏文己又凝视向调转了马头的方子良,方子良正扬起黑枪,对着石亨直直逼近。
“八哥!小心!”夏文己对石亨大喊一声,双足一蹬,便往方子良追去。
听到夏文己的喊声,石亨转过头来,却见一把亮晃晃的黑枪正直直从面前刺来。石亨双目一凶,手上大斧便扬了起来,往黑枪迎去。
“哐~”金属撞击,弹开,在空气中不断震动。各自的武器被弹开,方子良与石亨却都没停下。方子良又一手拉高马缰使马儿停下,右手高扬黑枪,随马蹄的下落落下。石亨在大斧被弹开后,双手用力,又将大斧拉回,朝方子良挑斩而去——
“锵~”又是一声有力的撞击,这在刚才还使夏文己虎口出血的攻击,石亨竟都稳稳接了下来。不仅如此,这次双手感到发麻的,却是方子良了。单比力气,显然石亨胜了一筹。
双方的武器二次弹开,方子良却没往石亨挥第三下。只见方子良奋力扭转马缰,使座下黑马往右急转过半个身,之后,右手黑枪一竖,正好挡下了另一支长枪——是追上来的夏文己。
“小子!滚开!”挡下由背后袭击的夏文己,方子良双目狠戾,右臂肌肉胀起,一枪由下而上往夏文己挑去。夏文己往后一退,长枪巧劲一拍黑枪枪柄,黑枪方向错转,从夏文己身侧险险划过。
黑枪被弹开,方子良却并不吃惊。只见他顺着被弹开的趋势,黑枪在高空划了半个圆,落下,“当!”的一声,又挡下了来自左边的石亨的大斧。挡下之后,方子良改为双手握枪,黑枪斜横着往右边撞去,就着尖锐形状的枪尾,刺向夏文己。此时夏文己正举着长枪要往方子良刺去,对方子良这一连串的攻防完全是猝不及防,“噗”的一下,左肩头便被刺了个洞——好在刺中他的是枪尾,而不是枪头,否则,那洞就是一个通底的窟窿了。夏文己吃痛低叫了一声,便往后倒去了。
刺倒夏文己后,方子良仍保持着横举着枪的姿势,转向又用枪头刺向左边的石亨——却刺了个空——
如果说方子良的枪法令夏文己吃了一惊的话,那石亨就让方子良大吃了一惊——只见石亨单膝跪在地上,嘴角勾笑,一斧便往那黑马的马腿劈去——马儿一声凄厉惨叫,后足真可谓是“失蹄”,身形一矮,便往石亨的方向倒去。石亨忙往后一跃躲开,而马上的方子良则翻身落马。
方子良由马上摔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在轿前停住——想来是方子良故意滚到轿前,因为他两圈翻滚之后立即在轿前挺直起身,将轿子护卫在身后。
“子良将军,你……没事吧?”轿子里的女子往前倾身,探出半个头,关心而小心翼翼地询问。
方子良往后瞥了一眼,苦然一笑:“放心,白石主子,我没事。只是可恨黑驹它……”方子良看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黑马,黑马痛苦地呻吟着,因失血而奄奄一息。方子良恨恨咬牙。
“那……”女子似乎还要说什么,方子良打断了她:“白石主子且安心在轿中稍坐,我会宰了这群匪贼!”
女子蹙眉看着方子良,最后抿唇点了点头,嘱咐:“你要小心。”而后便端坐回轿中,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直直地凝视轿外,却是不由自主地浑身僵直。
(12月9日已定更)
(有人问:“虎口是哪里?”答:“虎口为,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缝隙。”——知道的就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