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
“客官快醒醒!”
声音渐渐清晰,杨子末抬起有些疼痛的脑袋,重重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眼前炉火依旧噼里啪啦地烧着,茫然扫视了一下四周,酒保正站在他的旁边,看着杨子末醒来脸上露出了些喜色,除了酒保之外周围再没有他人。
“客官,你终于醒了。”
“我趴在这里睡了多久了?”
杨子末刚刚被叫醒,双眼还有些睁不开,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酒保。
“你已经在这里睡了半晚上了,现在夜都深了。”
杨子末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客官,我们小店要打烊了,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休息了?”
酒馆其实早就已经打烊了,只是杨子末喝的太多了,本来酒量就很一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实在是醉的太重了,深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酒保在此之前已经叫了他好久了,只是现在才把他叫醒而已。
“哦”
杨子末轻轻回答了一声,然后头有些疼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知为何,大醉之后醒来并没有感觉头晕,反而发现自己异常的清醒,只是头晃动起来微微有一点疼。
“问一下,刚刚陪我一起喝酒的那位老前辈什么时候走的?”
付完酒钱,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杨子末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转身来对酒保问道。
“老前辈?”
酒保此刻脸上一脸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客人在说些什么一样,略微一思考后以为他还没有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客官,今天下午我们小店就只有你一个客人,何来老前辈来陪你喝酒!”
“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喝酒?”
杨子末身子一愣,好像是触了电一样,不可置信!不过他眼前的桌子上的的确确是有三壶酒,而且就凭自己的酒量怎么也不可能喝完三壶酒才醉倒在桌子上,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是桌子上有两壶酒并没有被动过?
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局,一个美丽的梦破灭是残忍的。
杨子末伸手探向桌子上的酒壶。
空的!三壶酒都是空的!
酒保看见他的样子,二丈和尚摸不到头。
“客官,其实你喝酒的时候我一直在里屋,从外面进来人陪你喝完酒后又悄悄地走了也说不定。”
杨子末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酒馆,临走前酒保还热心地嘱咐几句。
夜深了,天下起了大雪,鹅毛飞舞,簌簌坠落。
踏着已经没过脚腕的积雪,借着雪花反射的一点点亮光,疾步行走在暗暗的大街上。
外面的世界除了杨子末没有任何一丁点生息,一个人行走他并不觉得恐惧,恐惧在他的内心中已经变得如此的弱小,就好像是一个笑柄一样,不经意间想起来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果然如他所想,到杨家的时候大门已经关的紧紧的了,他没有抬手来敲门,对于杨家的一分耻辱在如此的雪夜叫醒别人来给自己开门无疑是自寻侮辱。
“别人可以打我,可以侮辱我,这是自己本事不如人,可我绝不会犯贱!”
他的心中一直这样来告诉自己,即使被打得再疼,骂的再伤,他也从来没有犯过贱,就像今夜他注定不会犯贱来自寻侮辱一样。
其实大门紧关他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回自己的屋里,他记得在自己住的院子外面紧挨着墙边有一棵大树。爬上大树,然后从大树跳到一丈多高的墙上,从墙上就可以轻易地跳到自己的院子里。
踩着积雪沿着杨家的外墙走,心中有一丝感叹。
“要是自己资质稍微好点,不用能够修到武徒境界,只要有七八层的玄气就好,翻过这道一丈多高的墙又何必如此的费劲。”
想着他不由重重摇晃一下自己的脑袋,抹去这一丝的胡思乱想,虽然很多时候幻想会是一种幸福,可是这也会让现实变得更加疼痛,他还没有放弃现实,怎会容许自己沦落在不存在的些许兴奋中,而且酒馆中那场美梦已经让他很痛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院子外面那一棵展开双臂才能抱过来的大树,爬树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爬树了,所以很麻利,杨子末一转眼就爬到了大树中间一个树杈上,距离院墙顶端只有几尺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要跳到院墙上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他的心中也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跳出去了,跳出去的时候还丝毫不在意可是落在墙上的一瞬间他就发现有些不对了。
大雪纷飞的夜晚,院墙上也落满了厚厚的积雪,杨子末落脚的时候明显觉到双脚一滑,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由原本跳的时候的站立姿势瞬间变成了侧躺,侧躺着从一丈高的墙上摔了下去。
墙上有厚厚的积雪,院子里的积雪更厚几分,从仅仅一丈高的地方落到近两寸厚的积雪之上自然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摔到地上的时候杨子末却感觉到了剧烈的痛疼。
疼痛是从脚腕上传来的,不是站立摔下来的自然不是扭到了脚,摔下来的时候脚腕处竟然有一块大石头,整只脚重重砸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杨子末咬着牙静静躺在了雪地里好一会,深深吸着冰冷的空气感觉脚上传来的疼痛。
“好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骨折了!”
杨子末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受伤的左脚,刚刚碰到就疼的咧着嘴深深呼吸凉气。
在雪地中坐了好一段时间,身上都落上了厚厚的积雪,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拖着疼痛的脚一步一步地艰难回到了不远处的屋子里。
屋子中暖和了好些,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桌子上的一只蜡烛点燃,坐在床上后,他这才忍着疼痛来脱鞋子查看自己脚上的伤势。
脱完鞋子看到肿胀的碗口粗的脚腕,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无奈,本来心情就极差,现在更是如同在寒冻之天遭到了飞来一盆凉水浇到头上,祸不单行啊!
就在独自在屋子里叹息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杨子末抬起头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缝中走进来。
坐在床上的杨子末微微一愣,嘴唇动了动挪出两个字来。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