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的正月十七-----今天是我们开学的日子。
午饭后,高沐阳早早的来了。
“你怎么来了?”这句话是我问的。他不看我,却笑着对母亲回答说:“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能帮什么忙?”我嗤之以鼻。
“小雅,怎么说话呢?”母亲沉着脸责怪我。
“没事的伯母,她老这样,反正我也习惯了!”高沐阳一边回答一边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也不理他,埋头收拾着行李。
“沐阳,其实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到你家去的,我知道小雅脾气不好人也任性。但好歹你和她同在一个学校,彼此互相照应着点,我也能稍稍放心。”母亲红着眼对高沐阳说,好像我只是个三岁的小孩子。
“妈,您干嘛呢?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搞的跟托孤似的。”我搂着她轻轻的说,心里却也酸酸的。
“伯母,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小雅不会有事的。”他郑重的承诺。坚毅的目光下,还真把我当做了三岁的小孩子。
“我知道你一定能办到的!”母亲放开我,看高沐阳的神情很是奇怪。
“妈,您怎么了?”
“哦,没事!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聊会儿,我得去超市看店了”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走了出去。
“为什么你一来,妈妈就要走呢?”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酸,把错怪在高沐阳的身上。
“那是因为你妈妈可能知道,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我又没说过!”我看看他“难道是你说的?”
“怎么会?我们可还没到提亲的程度呢!难不成你已经等不及了”他揶揄的表情看的我火冒三丈。
“想什么呢你?成亲?别做梦了!”我狠狠的瞪他,把桌上放着的苹果也使劲的丢了过去。
“哟,恼羞成怒了,看来我说的完全正确,不是吗?”苹果没砸到他,还被他大大的要了一口,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
“你还说,还说!”我跺跺脚快步走到他面前,使劲的朝他胸口捶着。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轻轻的问。
天哪,那眼光说不出的温柔。
“不喜欢!”我赌气的说。
“那么现在呢?”他轻轻的吻我,然后问。
“一点都不!”我的样子是生气的、发怒的,但我的心却是开心的、暖暖的。
“那么现在呢?”他的吻深了一些,久了一些。
“我......我.......”我不想对他说实话,但此时我真的也说不出假话。只能满脸通红的看着他。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吗?”他轻轻的叹气。
我娇羞的摇头,对于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火热般的感情很是懊恼。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我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嘴上,告诉他“我不是林黛玉,这样的赞美我承受不起。”
“可你永远是我这辈子最爱,也最重要的女人!”他把我温柔的揽在怀中低低的说,像是自言自语。
“那么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我仰起头深深的看他。
“什么?”
“先别公开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他微笑的问。
“因为我们还在上学;因为我们才刚刚19岁;因为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因为......”
他用深切的吻阻止我还未说完的话;用双手轻轻抚摸我长长的头发;用宽阔的胸膛把我紧紧的环绕住;用他那温柔而充满个性的眼睛把我深深的凝望。这一刻我甚至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我们分开........
然后他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小雅,我可以尊重你的决定-----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但我必须告诉你----你,这辈子身边再别想有,除我之外的任何男人!因为我的心里早没有,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
“那么,王晓慧呢?方世华呢?你真的舍得放弃他们?”我不相信的问。又不是没见过他与她们卿卿我我的样子。
“还说你不喜欢我,看吃醋了吧?”他开心的笑,那模样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其实王晓慧的性感,方世华的美丽也不是一点都不吸引我。但是性感与美丽有的时候是与爱情无关的。所以我亲爱的栀子花新娘你只要记住-----你才是我人生中最期望、最美丽的爱情。”高沐阳坚定的目光深切的注视着我,这比他刚刚的话更令我怦然心动。
“你说的这么稀松平常,是说的太多了训练有素了吧!”虽然我心里已经深深的相信了,蛰伏。但是我的面子上还是无动于衷的-----我可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心,已经完全被他掌握,完全被他占据了。
他一震,也许从没想到我会如此说。想想也是,像他这样一个漂亮的、有吸引力的、优秀的、充满活力的、家境殷实的男孩。能对我这样一个不漂亮的、不温柔、固执、任性、小家子气的女孩表露心声。在他那里看来----我恐怕只有俯首称臣、跪拜隆恩的份。岂能这样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他使劲的捏我,眼睛里也立时冒起了火。“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你这个无心无肝的无情怪物!”他咬着牙说:“很好!”我闪动眼睑:“我从不知道你人生中最期望、最美丽的的爱情居然是‘冷血动物、和无情怪物’”我幽幽的说。
他瞪大了眼睛,接着就失笑了。“你真是个能折磨我的小妖精!”他重新把我拥入怀抱。“但愿你能明白你是怎样的吸引着我,我是怎样的爱着你!”
“其实我能明白,我也能感受的到,而且......而且......”我由衷的说。
“而且什么?”他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是期待的,是渴望的。
“而且,而且我也喜欢你,也......爱你!”我把声音压到最低。这种面对面的表白既令我感到难为情,又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他静默着,望着我,屏息不动。良久之后他俯下身,吻住了我的唇。两滴泪珠从他眼里滑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他用头抵着我的头“你会嘲笑我吗?你会嘲笑一个流泪的男孩吗?”他低低的问。
我摇摇头,把头依偎在他的怀里,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没有人能明白我此刻有多幸福,有多快乐。我的心正插上了翅膀在满世界的遨游,飞翔.......
很长的时间过后,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我突然想到刚才的问题。
我从他的怀里仰起头,羞怯的看着他“答应我,不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任何人!到学校后人前人后都要与我保持距离!不要特别的注意我!更不要与我有任何亲密的动作!”
“天哪!”他叫“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不公开我们的关系,直到你认为合适的时候。人前我也会和你保持距离,就装作......”他重重的甩甩头继续说:“就装作我们是普通的同学,但是人后你也不允许我亲近,不允许我爱你,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照做就是了!”我坚决的说。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胡来。他无奈的看了我许久才说:“好吧!我答应你为爱情定下的不平等条约!”妥协后的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谁让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呢?”不甘心的他又无理的要求着。
“什么奖励?”我似乎预感到他下面会做出的事情,不免低下了头,心在猛烈的跳动着。”
“你应该知道到的”他一步步的逼近,终于做出了他想做的事情。
“不要!
”我轻轻的喊。可那声音在我听来都是那么的遥远、无力
.........
“嘎!”门外响起了汽车猛然刹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串急促的喇叭声。惊慌之下我赶紧用力挣脱了高沐阳的“亲密举动”,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是方东强吧?”我紧张的问。有一种像是小孩子做了天大的坏事,而又担心马上会被发现了的恐惧。
“是吧!”高沐阳淡淡的说。与我相反的是-----此时的他是从容不迫、神色自若的。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是顺理成章,而理应如此的。
“记住你刚才答应我的话!”我急急的说,并很快的跑了出去。
街上,方东强从他家的那辆奥迪车里走了下来。
“小雅!行礼收拾好了吗?今天我来开车,叫上沐阳我们一起走!”方东强满面春风说。
“你?算了吧,你有那本事吗?还载我们!我可不敢坐!”我与方胖子说笑的空挡,高沐阳也已经走了出来。
“你不敢坐是有别的原因吧?”坐在车里的王晓慧,摇下了车窗若有所指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