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是在我的单人床上度过的,因为医生说我扭到了脚踝需要卧床休息,可我哪里“休息”的住呢?这里走走那里晃晃只
想找个机会溜出门去玩,只是妈妈看的紧总也寻不得空隙只能放弃。
“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学呢?”我盯着妈妈忙碌的身影不甘心的问道:“我又没病,干嘛不让我去上学?”
“那你能怪谁呢?,谁让你放学不回家,还把脚给扭到,你这是自作自受,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妈妈微怒着说。
“怪谁?当然怪那场大雨了!要不是那场大雨我就不会乱跑,我不乱跑自然就不会扭到脚了!"
“你还有理!要不是人家高沐阳帮你,那么大的雨看你怎么办?”
“我又没要他帮我!是他瞎热心,其实我自己有的是办法!”我这叫卸磨杀驴,管他呢!反正高沐阳也不在,胡说八道也没人找我算账。
“好一条狗咬吕洞宾你还真是过河拆桥!”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赶紧探出头去。
是高沐阳,我瞪了他一眼道:“你来干嘛?”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不错,自此我该谨记“隔墙有耳”任何人的坏话都是说不得的!
“婶子好!”他冲着妈妈鞠了一躬,接着说:“我是来给小雅留作业的,她好些了吗?”
“她好多了!”我不等妈妈开口,直接冲他嚷道:“我又不是不会说话你干嘛不直接问我?”
“问你?你领情吗?”好一个见缝插针的小人,还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沐阳,小雅不懂事你别和她一样,婶子替她谢谢你!要不是你在,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妈妈微笑着,简直把高沐阳当作了我的“大救星”。
好在那天,我们过家家的游戏并没有让妈妈看到,而他高沐阳也没有抱着我为我取暖,否则让妈妈看到难为情不说,恐怕今天妈妈也不会对高沐阳这样客气了!
说到底他高沐阳还是该谢我,想到这里我不禁怯怯的笑着,他们问我为何笑,我当然不会说实话只告诉他们我很高兴。
高沐阳走后,爸爸又是一身酒气的回来了。
“爸爸,你又去喝酒了?”我小心的问着。
“对呀!那又---怎---怎样?我不仅喝---喝酒,我还----还---还去玩牌!你---你看我赢---赢了多少钱!”说完他把一叠钱甩在桌上,爸爸一喝酒,就大舌头。每逢这种时候我和妈妈都得小心再小心的陪着,生怕哪一句话不对他心思,他发起酒疯我和妈妈都得遭殃。
“小雅,你去外屋。”妈妈嘱咐我,
“妈!你老是顺着爸爸,你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有你什--什--什么事!你个没人要----要---的野孩子”又来了,爸爸一出口就拿我说事,真不知我哪里做错了,老让他如此的讨厌我。
“杜明!”妈妈警觉的喊着爸爸。
“还---还有你,你--你---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个破---破烂--货!”爸爸指着妈妈的额头破口大骂。
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和我的爸爸一点都不一样,我甚至都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是不是爸爸就不会这样了?
妈妈流着泪把我扶了出来,强烈的阳光晃的我睁不开眼睛,她亲亲的拦我入怀,我仰起头来望着妈妈。
“妈,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的很令人讨厌吗?”
“不!孩子,你没错,错的是妈妈,每次你爸爸生气发火都是冲着妈妈,绝不是你!”妈妈疼爱的抚摸着我,一再申明的说。
框框!又是爸爸摔东西的声音,我反感的皱皱眉,:“妈!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他...."妈妈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任眼泪滑落脸颊滴落在我扬起的额头上。
砰....砰....爸爸东倒西歪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跟了出来。
“方雪茹!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爸爸依然不肯罢休的骂着。
“杜明!你别闹了好吗?”妈妈哀求着。这时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妈妈不是贱货,我也不是野孩子!”我对着爸爸哭喊者说。
“怎么不....不.....不是!就是一对....一对破烂玩....玩意!”口齿不清的爸爸并不在乎门外议论的声音,依旧高声指责着我们。
与其说我和妈妈是他的亲人,到不如说我们是他的仇人来的贴切。打我记事以来爸爸对我们非打即骂,在他看来我们根本就是多余的!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父爱伟大“是天大的谎言。
“不是!不是!就不是!”我也大喊着:“你才是坏人!大坏人!”我歇斯底里的哭喊激怒了爸爸,他摇晃的身子快步朝我走来,我知道他要打我,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如果他把我打死了会对妈妈好一点的话,我情愿死去。对!一点都不错,年少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不躲也不跑,“杜明!你要干什么?小雅还是个孩子!”妈妈本能的护在我的面前,却被爸爸给一把给推开了,“杜明,你....."妈妈惊恐的喊道,但是已经太迟了,爸爸的巴掌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顿时一股咸咸的液体流进嘴里,这使我很愤怒,骨子里的那股反抗力促使我想都不想的便向着他直撞了过去......
可是我并不能撼动他,反而被他抓着双肩使劲的摇晃着“你这个有爸生没爸养的野孩子!”他恶狠狠的说着,然后把我像丢垃圾似的扔了出去,强大的力量使我不住的后退着,后退着,终于我的头撞在了院子里摞起的砖头上,一阵眩晕后我昏迷了.......
醒来时,我躺在一间干净的病房里,房顶的吊扇并没有把炎热的夏季完全挡在外头,被单下的我依然出了一身的汗,灰色的窗帘在电扇下微微的晃着。临床的老爷爷睡的正香,房间里浓重的医药味呛的我难受,几声咳嗽终于把守在我旁边的妈妈惊醒了。
“小雅,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妈妈激动的跑出了病房.....
我没有死,没有出意外,甚至连医生担心的脑震荡也没有,两天后我出院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改变,最起码爸爸走了,听妈妈说他是和邻居王伯伯走的,说是一起去城里“淘金”了。“淘金”是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妈妈说他暂时是不会回来的了。这可对我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样我就可以和妈妈平平静静的生活了,可不是吗?
妈妈告诉我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就会有是非,有是非就难得有平静的生活。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她又告诉我说我不懂,是因为我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都懂得了!长大了?那对于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现在且顾不上呢!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很像“小马过河”里的小马,生活对我来说既不是“老牛”说的那般轻松,亦不是“松鼠”想的那般困难。前进的道路上纵然充满迷雾,纵然障碍重重,可也只能等走近了才能做出选择、判断。至于前方是“此路不通”或者“柳暗花明”也只能等走过了才知道。
重新回到学校后没想到我竟然成为全校的焦点人物,就连平常最要好的“方初霞”、“王晓慧”都躲在一旁暗地对我指手画脚。“野孩子”、“小贱人”成了我当前最常用的“标签”。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我又不能对着每个人一一的骂回去,所以我只能装聋作哑。
老师也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我成了秋天里落单的孤雁。
“杜小雅!你落下了很多功课,放学后我帮你辅导。”高沐阳用他独有的班长口吻说。
“不用你管!”太多人的排挤、议论,使我自卑到了极点,只能用拒绝的方式掩饰着自己的脆弱。
“你必须留下!”他霸气的说,好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官”虽不大,口气不小。
“就不!”我也毫不示弱。
“那好,你等着!”他瞅了我一会儿,气冲冲的走了。
等就等!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吃人不成!
他倒不吃人,可是老师传话。
“杜小雅!马上就考试了!放学后让班长帮你补习功课!”正在写东西的马老师头也不抬的说。
“嗯,我知道了。”高沐阳真是个坏人,居然把老师都搬了出来,我能不答应吗?
“好,你回去吧!”
一声令下,
我怏怏的退出。
这次过招,班长胜利,
原以为他也就是走走形式,应付应付了事,可不成想一连几天的补习他都尽职的很。作业不能抄,时间不能少,这让我很是不耐烦。不是我不想学习,实在是被这样一个同桌管着太没面子,也太不自由了。
“高沐阳,我口渴!”我胡乱找着理由。
“我这里有水你喝吧!”他从窗台上递过来一瓶水。
“高沐阳,我饿了!”一计不成我又生一计。
“我这里有面包,你吃吧”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块面包。
不是吧,这样都不行?
“班长,能歇会儿吗?”
“不能!”
“可是我累了!”我伸伸腰,无聊的说。
“如果这篇课文,今天你背不会,那你只好明天去老师那里背了!”他冲着我眨眨眼,一字一句的说。
“好,我背!我背!”我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恶人,动不动就老师老师的。
“高沐阳,我是坏人吗?为什么都不理我呢?”课文一遍都没读完我又问。
“谁说的,我不是在这里吗?”
“那你为什么理我呢?”
“我为什么不能理你呢?”
“因为别人不理我!”我撅撅嘴委屈的说。
“我永远不会不理你!永远不会!”他保证似的说着:“因为.....因为....我背过你呀!所以我不会不理你!”
这算什么理由,不过我也挺开心的,最起码还有一个人认为我不是坏人,还愿意理我。
“那么你还愿意背我吗?”我不知道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可既然说出来了我还是不希望拒绝。
“当然”他很痛快的说,马上俯下了身子。
“万岁!”我高呼,一跃就跳在了他倒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