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处罚
过完年,一过完初八,曾宪就随着单位的车回单位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两个孩子们得到了短暂的从未有过的父爱,母亲也享受了短暂的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曾宪的这一走带着全家人的牵挂,远行至了遥远的人迹稀少的诺尔盖大草原。这也是他的工作,如果没有了这份工作,这个家可能就岌岌可危,或许生存就成了更大的问题,因此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份工作是必须要保住的,曾宪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曾宪常常比别的同事工作要积极的多,也要吃苦的多。
曾宪在家的那段时间里,村里本家姓的兄弟、自家的亲戚都相继来过,那些天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每天家里都很热闹,一是曾宪确实难得回来,二来过年过节的,亲戚也要走动,当然其中免不了来蹭吃蹭喝的。曾宪离开后,家里也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每天早上天还不见亮的时候,曾华就起床,开始做早饭了,一边做饭一边担水,还要忙着家务活。米秀华则负责弄好三个孩子。吃过早饭后,曾华就喂猪,米秀华就负责洗衣。喂好猪,曾华就牵头牛背着背篓上山去了,边放牛边割猪草,有时小玉也跟着小姑去了。米秀华和母亲则在家里负责看守孩子和煮中午饭和晚饭。日子虽然清贫但还算能过。
转眼五月份了,有一天早上,村里几个干部突然来到家里,大家刚吃完早饭。村妇女主任曾翠见着米秀华就说话了:“米秀华,通知你个事,因为你们家小富贵不是超生的嘛,没计划,当时你是逃掉了,现在是秋后算帐,你要去做个结育手术,知道吗,要不然,小富贵和你是分不到粮食的。”
“小翠姐啊,你看我们家真的没办法,你说要是嫂嫂去做了节育手术,那得多久才能康复,而且听说做了手术的会影响劳动力,那以后谁来照顾这家里老小啊?”曾华冲上前去拉着小翠的手。
“你说,小妹儿,我这也真是没办法啦,上面的政策。”小翠一脸的为难。
“小妹儿,你知道吗,生小富贵的时候,村里就好多人都有意见,那不是想着米秀华跑了就让她生了,可要这次她再不去做手术,那就不好跟全村人交待了,你也要体谅当哥的。”村支书记曾丛锋说道。
“不,那以后家里怎么办嘛,你说,谁照顾这三个孩子,照顾我妈,哥你们就开开恩吧。”曾华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妹儿,秀华,幺婶,这真怪不得我们,还有曾宪是有单位的人,有些事,最好不要闹大,会对曾宪有影响的,你们是国家单位工作人员的家属,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曾丛锋开始做思想工作了。
曾华听到这里也就只能就此打住了,国家的政策她不明白,可是要是这事会影响到哥哥的前途那就不好了。
“做了手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只是以后不会再生孩子了,这样也不会再有超生的情况,也算是好事。”小翠补充道。
这些村干部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做全家人的工作了,一上午过后,米秀华最终被说动了,点头同意自愿去做这手术后,村干部们才离开。
这些人走后,米秀华摊坐在屋檐边,哭了起来。曾华也挨着米秀华坐了下来,母亲抱着小富贵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小玉很懂事的带着小雪喂猪做家务去了。曾华非常难过的对着嫂嫂说道:“嫂嫂,你真去啊。”
“不去那怎么办,以后还要生死,我再大也大不过王法,只能去了,只是以后真不知道会怎么样,恐怕将来还是要你照顾我的多一些了。”米秀华整个人有些虚脱。
曾华沉默了。
无论将来要发生什么,这日子得过下去,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下午曾华带着小玉赶牛上山了放牛割猪草了。
米秀华接到去做手术的通知后,曾华在家里准备了很多补品,还买了好几只鸡准备着,听别人说这种手术现在才开始的,米秀华可是村里的首例啦。做手术那天,曾华把东西准备好后陪着米秀华一起去的县医院。
在医院里,姑嫂两人都默不作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结了。轮到米秀华进入手术室了,曾华抓着嫂嫂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感情,米秀华整个人还没进手术室就虚脱一样,看着妹妹,感觉着小姑传递的温情,顿时一股暖流浸入心底,温暖了她冰冷的心,她的眼泪迸了出来。曾华目送嫂子进入手术室后就在门外哭了起来。
米秀华进入手术室后,一直过了一个多钟头,不见人出来,曾华在手术室门外走来走出,脑子里不停的响着村里人说的那一句:“米秀华是村里的首例。”她担心极了。这在这时,一个医生出来了,曾华正想跟她说话,可她却一下就跑了,然后门又紧闭着了,曾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在想办法知道什么事,就听得几个人快速跑步声,回头一看,刚才那个医生手里拿里着一袋血浆,带着几个医生飞快的跑了进手术室。曾华连话都没搭上,她吓坏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曾华心里就咯噔一下。
又大约过了一个钟头,米秀华才被推出手术室,只见她脸色唰白,双眼紧闭。曾华一见,就哭了,问道:“出了什么事,啊,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应曾华,曾华拉着一个医生的手问道:“医生,请您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求你啦。”
“你是她的家属?”医生问道。
“是,她是我嫂嫂。”
“没事了,这种手术我们这些医院技术不成熟,所以刚才做的时候可能出了点意外,现在没事了,不过她的手术不成功,算是白做了。”医生向曾华交待道:“刚才她出了很多血,短期内不能出院,要留院观察,你好好去照顾她吧,有什么事来找我们。”
“手术不成功……”曾华听了后呆了,不知是喜是忧。曾华赶紧擦了眼泪跟了上去。
米秀华躺在床上经过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她第一眼就看见曾华了,她很疲倦,曾华握着嫂嫂的手,说道:“嫂嫂,没事了,我在这里呢,我会守着你的。
米秀华很累,很快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