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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文艺少女林小枫成长纪

林小枫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2003年的2月18日,当时的她,还是个未满18周岁的少女。可和同龄人不同的是,别人在这个年纪很多都在求学,在苦恼报考哪个大学的哪个专业好时,未满18岁的林小枫却跳过实习直接参加工作了。

这是林小枫的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堂叔林远给林小枫介绍的工作据说不错,包吃包住试用期还有一千块的工资,不幸的是,林小枫自己一直是希望可以好好读书按步就班地读高中考大学,好好实现自己走远一点,看遍更广阔的世界的梦想。理想是很丰满,可是现实的骨感却让她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而且是早在读初中参加中考的时候她就认命了。学习成绩优异的林小枫考上重点高中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无论她无何恳求林爸爸林妈妈,甚至表示只要让她去读高中,考上大学学费她可以自己贷款自己想办法,林爸爸林妈妈都不肯答应。他们的理由是,一来林爸爸林妈妈身体不好,二来林小枫的弟弟林小宇接下来也要考高中,他们怕到时没有能力供两个大学生。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林小枫是女儿,在农村,有几个父母能做到真正的不重男轻女呢。这是林小枫一生的痛,她是那么地想实想梦想,就像平常人一样拥有一个改变命运,实现梦想的机会而已。父母平时重男轻女就算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在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时候,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把她的梦想葬送呢。她并不奢望父母能像对待弟弟一样对待她,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已,难道都不可以吗。

这也是林小枫后来选择嫁给宋宁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与其对着不公平的父母,不如走远一点,起码可以不受他们影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她想得太天真了。

15岁以前的林小枫,生活在农村,和所有的农家少女一样,她们的物质生活或许很贫瘠,但因为有梦想,知道只要努力就可以跳出农门,改变命运,她们可以很刻苦且不怕吃苦,她们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改变命运。15岁以前的林小枫一直深信贝多芬的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农村少女林小枫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她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好好读书,美好的未来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在林小枫10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抱去跟林小枫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因为那时林小枫的妈妈怀上了弟弟林小宇。林小枫的爷爷奶奶在村子的北边开了家小商店,而林小枫的父母则一直生活在自家在村子南边的老房子里。所以七岁以前,林小枫可以说见父母的次数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她一直以来甚至到长大成人,跟林爸爸林妈妈的关系始终都是淡淡的。父母对于这个女儿一直是任其自生自灭,那女儿又能对父母有多深的感情呢。小时候当听到邻居们对林小枫说你妈妈来看你了时,林小枫都觉得很奇怪,感觉上妈妈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可是真正见到林妈妈时,林小枫却是对林妈妈怎么也亲热不起来的。

婴儿时代林小枫是吃奶粉长大的,以至于林妈妈后来就感叹可能没吃过母乳,所以林小枫才不跟她亲。事实上是林小枫虽然也很想跟亲生父母建立良好的感情,但她发现事实真相却是无论她再努力再孝顺,站在父母的角度为他们着想,父母的心永远都只是向着弟弟林小宇。特别是当她跟弟弟有利益冲突时,父母永远是指责她的不是,坚决的捍卫弟弟林小宇的利益。可想而知,林爸爸林妈妈在林小枫心目中的形象。再加上林妈妈从林小枫十岁起就外出打工,林小枫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建立感情。可以说林小枫基本上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好在爷爷奶奶对林小枫一直是疼爱有加,弥补了林小枫对于父母爱的缺失。

林妈妈一直念叨着一件事情,某天她去地里干活没回来,刚好天就下雨了。林小宇就叫姐姐林小枫一起去送伞,结果林小枫不肯去。林妈妈一直拿这件事来敲打林小枫,说白了就是说林小枫不如弟弟林小宇孝顺,所以她多疼林小宇是应该的。但对于林小枫来说,她的记忆又是另一番模样。跟爷爷奶奶一直长到七岁,小商店没开了,爷爷奶奶就带着林小枫回了家里的老房子,这时候林小枫就名正言顺地跟父母一起生活了。那时林爸爸外出打工,家里就只剩下林妈妈带着林小枫和林小宇。林小枫记得某次林妈妈要带弟弟林小宇上街,就好言好语跟她说话,让她留下来洗一大盆脏衣服。那时她还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林小枫很害怕,她之前也没干过这样的活,爷爷奶奶是非常疼爱她的,可是她又很怕林妈妈,在跟林妈妈生活的这些天,很明显,对她的态度跟对弟弟林小宇的态度完全不同。如果她很听话,那林妈妈对她还算和颜色悦色,但万一弟弟林小宇调皮惹事,比如说放火烧了邻居家的柴火或什么事时,林妈妈就会对她破口大骂,怪她没有看好弟弟,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或者当她跟弟弟利益有冲突时,比如说林小枫生病了,舅妈们来看望林小枫时买来的吃的,林妈妈是大部份只会拿给弟弟林小宇吃的。林小枫一直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林妈妈带着弟弟林小宇躲在房间里吃舅妈买来看她的水果罐头,吃到只剩下几小块时,才打开房门招呼坐在房门口地上的林小枫吃那最后几小块。所以她很怕万一衣服没洗干净到时招来林妈妈责骂,好在后来林小枫的爷爷看到实在不像话,但他也不方便说林妈妈,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儿,帮着把那一大盆脏衣服给洗了晾了,就这样林小枫也不敢说是爷爷帮忙的。而就在那天晚上,林妈妈给林小宇买了一身新衣服,高兴的林妈妈还特意问站一旁的林小枫好不好看,全然没有想过要为这个也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小姑娘也买一星半点。长期在外的林爸爸,只有逢年过年地回来,据林妈妈说林爸爸在林小枫小时候是很疼她的,可是那毕竟是婴儿时代,林小枫已经全无印象了。更何况后来的林爸爸虽然并没有像林妈妈那样在两个儿女中间表现出明显的区别对待,但也从来没有特别地对林小枫好一点。

在林爸爸林妈妈看来,林小枫已经够幸福的了,农村嘛,生女儿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不少人家都是女儿儿子明显区别对待,当然这也是事实。林小枫眼见不少同学的父母,生了几个女儿后还一直接着生就是为了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然后这来之不易的儿子就成了父母的心头肉,所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先供着儿子去,女儿则像野草一样能长大就行了。等到女儿长大到出嫁时再从女儿身上捞一笔钱留着给儿子盖房娶媳妇才是正经。当然也有不少儿女比较平等的家庭,林小枫的好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如林玉君,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父母对儿女倒是公平对待,至少在受教育的机会上,没有说只肯让儿子上大学。这样的结果是女儿大学毕业待遇很好,自然也愿意拿很多钱回来孝敬父母,姐弟之间关系也比较好,不会因为父母从小的区别对待造成姐弟心里失衡。要说林小枫跟弟弟林小宇的关系就没有那么亲密,哪怕后来父母跟叔婶一起出门打工了,留下了两个堂弟和她们姐弟俩一起给爷爷奶奶照顾,她也感觉两个堂弟要比自己的亲弟弟林小宇要好相处得对。原因无非是弟弟林小宇已经习惯了姐姐处处让着他,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怕林小枫明明只比他大一岁,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所以林小枫坚决拒绝了林妈妈要花钱求人让她进某个小机关或者乡政府的提议。对于林妈妈来说,一个女孩子能有一份这样的工作已经非常好了。可是林小枫却不这么认为,她才不要留在那个小小的县级市呢。机关政府虽然好,可是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又能有什么变化呢。她要出去闯一下,外面的世界何其精彩,既然出生无法选择,那就看靠自己的努力能否改变命运。年轻的林小枫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望,不出去试一下怎么能甘心。工作是堂叔林远介绍的,就是前面提到的台湾玩具IC设计公司朝华。18岁的少女林小枫心里热血沸腾,有的是无限的精力,以至于坐了一夜火车仍然精神奕奕。一个还是考上中专时林爸爸买给她的绿色行李箱,再加上口袋里装着林爸爸给的200块钱,林小枫就这样来到了滨海。

来滨海要先到清浦,因为只有清才浦有火车站。站在清火浦车站广场,林小枫看到破旧的广场失望不已。在她想象中,清浦是经济特区,应该是高楼临地起,遍地繁华的,就像电视广告里的大城市那样。打了电话给堂叔林远,林远让她和同来的一个男孩子,堂叔同学刚大学毕业的弟弟自己打的去滨海某个地方,两人挂了电话拦了辆的士就这样来到了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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