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神狱,皝宛如大梦初醒,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在神狱内,惑神〇让皝吃下了玄芝之后,皝除了感到口感奇特,体力恢复以外,并没有感到有何异样。
“难不成惑神〇还会骗我不成?”皝心中疑惑,忍不住想,“也许,我该试试看……”
皝瞑目沉思,凝心定气,原本一团乱麻的脑海逐渐地宁静下来,随着灵魂和精神的凝聚,仿佛浑身的血液和神经都充满了能量。
整个世界宁静了下来,皝的大脑仿佛和整个宇宙链接在了一起,它听到了大海的咆哮,听到了空气的吟唱,听到了树林的窃窃私语,听到了曌星的冥冥之音,宛如它就是整个宇宙。
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突然发现自己的视力从未如此发达过,放眼望去,一刹那便看到了整个八渊空的景色,整个世界不再像从前那样平凡,那些曾经挡在眼前的障碍依然存在,但是皝却可以透过这些障碍看到更远处的东西,只一刹那,它便把整个八渊空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于可以看到自己的后背,看得到自己的大脑和四肢百骸的结构,最不可思议的是,它能看得到自己的瞳孔,仿佛它的眼睛已经不是自己脸上的这对,而是高悬天际的曌星,凡是曌星光芒所能覆盖的地方,都能尽收眼底。
“天哪,我看到了一切!”皝大开眼界,内心不由得赞叹,原来世界是如此的美妙。
“我好想看看,在这个虚元之外的地外世界,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皝忍不住异想天开。
皝运起目力,朝着脚下的地面看去,它的视力穿透了大地,一直延伸到地下数千万米的深处,地底的景象它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到了蠕虫在地下挖掘的隧道,看到了小型啮齿动物在地下的巢穴,看到了地底深处的溶洞和地下河道,看到了地底流动的岩浆,看到了各种没有一丝灵气的矿物岩石,这些物质比起八渊空的物质宛如死物,皝听不到它们对自己说话,而这样的物质似乎无边无际,比起它所处的八渊空还要庞大数万倍。
太质宇宙的广大远远超出了皝的想象,更令皝震撼的是宇宙的沉默和死寂,它在吃下玄芝之后,已经觉醒了神力,能够和天地万物对话,即便是草木水土,在它的眼里也有灵魂,可是宇宙间的物质却似乎是死的,它一点也感受不到它们的灵魂,这令皝感到一阵幽寂的恐怖感。
皝的好奇心并没有被宇宙的冷漠吓退,它仍然想要看清整个世界的真面目,于是它继续朝着宇宙的深处望去,只见在密布物质的宇宙之间,原来也存在着许多细小的空间,其中蕴藏暗流,有各种发光的能量体在其中流窜,还有沉积其中的液体,以及千千万万它从未在八渊空看到过的物质。
然而,皝很快就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景象,它发现在更加遥远黑暗的宇宙深处,藏着一些形状怪异的物体,它们似乎是有灵魂的,但是它们的灵魂却给皝一阵厌恶,这就是被诸神称为邪魔的未知生命体,它们的力量和智慧不亚于神族,流窜在宇宙各处,遇到有高级文明的虚元就会闯入,摧毁这些文明,占领它们的虚元,毁灭虚元中的一切生命。
“这就是邪魔……”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了起来,“这就是……只有在上亿年前的古代文明里才有提到的……地外邪魔,竟然如此的恐怖……”
皝按耐不住内心的惊骇,但仍忍不住观察这些邪魔,只见这些邪魔并无固定形状,它们的身体不知由何物构成,变化无常,浑身上下一片黑色,似乎并不反射光线,即便是皝的神眼,都无法从它们的身影上捕捉到一丝明亮的地方。
突然,一只邪魔停止了变化,它的身形凝聚了起来,似乎长出了一个头,皝感觉到它的头转向了自己这边,皝惊讶极了,因为它的视觉此时已经无视了方向,却明确地感到这只邪魔的头的确朝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朝向了八渊空这颗虚元!
正当皝不敢再继续猜测之时,邪魔的脸上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那眼睛如曌星般巨大,深邃的瞳孔中宛如容纳了整个宇宙,皝惊愕地看见,在邪魔的瞳孔里,有一个人正睁大了双眼,这个人赫然就是皝!
“天哪!”皝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它忍不住惊恐地道,“这邪魔,竟然能在如此遥远的距离感觉到我!”
终于领会了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后,皝不敢再去观察邪魔,因为这原本就是神族大忌,与邪魔的任何一点接触都有可能给八渊空带来毁天灭地之灾。
但是当皝不再去观察这些令神作呕的生命体,它立刻就开始体会到宇宙的美丽。
皝的视力不断地延伸,突然间,它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光明出现在它的眼前,原来它看到了宇宙中的另一个虚元,这个虚元也有一颗类似曌星的核星,虽然这颗核星并不如曌星明亮,但是其中也同样居住着一位大神,他似乎还很年轻,这颗虚元刚刚开始孕育生命。
这位大神发现了皝的视线,微笑着向皝挥了挥手手,笑道:“你好,远方的朋友!”
皝愣了一下,也向他挥了挥手:“你好,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哈哈哈,我是这里的虚元之主,我现在刚一亿岁,”那位大神笑着跟皝说道,“哇,你的虚元简直太美了,你一定是这颗虚元的大神,我也会努力让我的虚元变得像你的一样美!”
“朋友,感谢您的赞美,但我并不是这里的大神,如果按成为神的年龄,我其实才只有一天……”
“什么?朋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才出生一天就有跟我一样的神力,你都不是大神,那么这颗虚元里的大神究竟有多么厉害?”
“我这里的大神名叫太曌,他是一个活了四十三亿六千万年的大神,跟他比起来我太平凡了。”
“四十三亿年!”另一个虚元的大神忍不住惊叹了起来,“太了不起了!”
和另一个虚元的大神聊了一会儿,皝便和他挥手作别,又去观察其他的虚元,然而其中大部分的虚元都已经被邪魔摧毁,寸草不生,甚至连核心都消失不见了,有些虚元的大神活了六十亿年,但是他的虚元却已经接近灭亡,大神自己也已经在即将陨灭的核星中苟延残喘,还有一些刚诞生上亿年的虚元,邪魔正接连不绝的进攻,而诸神和邪魔展开了浩浩荡荡的战争,千奇百怪的虚元奇景令皝目不暇接。
但是,这些只是皝看到的虚元中的万分之一,剩下的虚元大部分都是既没有核星也没有生命,一切皆无,空空洞洞的,在那里,世界好像从来就不存在,看到了无数个这样的世界,皝忍不住感慨,自己能生在这样一个伟大而繁荣的虚元,是无比的幸福啊。
在看过了千千万万颗虚元之后,皝的视野终于到了尽头,它发现自己无法看得更远了,于是它收起神眼之力,回到了自己眼前的世界,当它再看脚下的八渊大地时,一切似乎都变得更美丽了。
皝看透了世界的真相,当它刚刚知道自己的养父契戬原来就是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时,它还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是此时此刻它反而冷静了下来。
皝的身躯腾飞起来,在云间飘舞,它看着眼前的世界,玄灵在诸神的统治下如奴隶般生存,无数无知无觉的动物生老病死,自相残杀,这个世界的罪恶和暴力残酷在它眼中越发的清晰真实。
此时,皝已经拥有了比肩诸神的力量,它心中又一个声音不断地响起。
“我要用我的力量,来修正这个世界的错误!”
此时的皝,考虑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私仇,而是在为八渊空的无数玄灵考虑,它本身是玄灵的一员,虽然如今已经成为神,却依然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想到这里,皝的头脑不由得清醒起来,它已经确定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皝心念一动,瞬间便来到了战神殿的大门前,它决定在开始大计划之前,先做出一个决断。
皝走进了神殿,脚步沉重。
“嘿,看看谁回来了?”武神灭空用讥笑迎接归来的六弟。
“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斗神罗寂怒喝一声,上前便要殴打皝。
皝莫不作声,从他们之间径直走过,斗神罗寂刚举起手想要打,谁知皝从他面前走过,他的身体却宛如僵住了般无法动弹,一股勃然压力迎面而来,将罗寂的灵魂死死压住,令他窒息难忍,双眼爆睁,简直要当场暴毙。
待皝离他远了,罗寂才砰然倒地,竟然已经昏死过去,灭空大惊失色,上前一探鼻息,竟已经气若游丝,仿佛从肉体到灵魂,都已经被皝的一身神力产生的气势压迫得支零破碎!
灭空早已知道皝在他们面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实力,但是由于皝的性格懦弱,他们才一直肆无忌惮地欺负它,此时皝突然似有意似无意地显露出一丝实力,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灭空当场便吓得坐倒在地,心中一阵阵后怕。
“神呐!原来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招惹这样的怪物么!”
战神契戬端坐在高高在上的神座上,俯视着跪倒在脚下的皝。
“回来就好,以后不许再离开神殿一步,你回去休息吧。”战神的面目并非像皝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反而是温和地说道。
“不,”皝仰视着战神说,“我今天来这里,是向您告别的,战神大人。”
“你叫我什么?”战神眉梢一挑。
“战神大人,”皝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称呼,站起身来,坚定地望着契戬,“我是来和你断绝父子关系的。”
契戬的脸色沉了下来,一双阴鸷的眼中,逐渐升腾起了残暴嗜血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