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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甲子之约(二)

她悠悠叹道:“看来时间不多了,逆天改命,是否能改命,有谁能知道呢?”

这一天天气极好,秋若寒走出虚无境,来到了昆仑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隐隐间感觉到昆仑峰顶的虚空中有一道门户,那是他熟悉的气息。可是正当他要去寻觅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苏柔云也起床了,走在大道上,阳光洒下,暖洋洋的,只是她却微微叹息,不知道去了那里以后,还能不能出来,不过她转瞬间又想到:“那里曾经是我同他的家,就算是死在那里,也算是无憾了,只是他这如今的性子,唉······”走着走着,她竟然走出了虚无境。

她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昆仑峰于万山之间别具一格,巍巍矗立,直插云霄,半山腰处,只见云霞明灭,翻滚不休,而在峰顶,只见一人正迎风而立,看着苍茫天空怔怔出神。

她微微一笑,腾身而起,直往那峰顶飞去。随后来到那男子后面,双手伸出,蒙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猜猜我是谁!”

男子脸上顿时露出微微笑容,双手抓住那双玉手,也是轻声道:“还是这么顽皮!”

苏柔云顿时不依,撒娇道:“我哪里顽皮了!”

秋若寒只是面带笑容,却不说话,良久,苏柔云悠悠道:“若寒,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记住我一辈子么?”

秋若寒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转过身来,轻声道:“我不准你胡说!”

苏柔云笑道:“都说是如果嘛,又不是真的!”

秋若寒却隐隐间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此时只感觉心里很是压抑,却说不出那种感觉。他望向远方,神识释放,一时间,他的神魂已去万里。只见阳光洒下,大山绵延起伏,山间溪水流淌哗哗作响,树木葱葱郁郁,绿草抽芽,盎然生机。只是这昆仑群山之处,却是万山皆白,一片茫茫,然却不少生机,只见那雪下微微一动,顿时出现一只竟然是他不认识的动物。茫茫远山,他神魂再次往外而去,此时只见神河波涛,滚滚如雷,溅起如练水花,河谷微窄,任千浪拍击。

秋若寒暗暗一颤,他曾在神河下端的望河山上遥望神河,下段神河河面很宽,河床平静,水流也缓,船只航行在上面,若无风浪,绝不会有半点颠簸。而这神河上段,却是波涛汹涌,舟子难行。

一时间,他竟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同是一条河,不同地段,呈现的状态便是不同,人生也是如此,向前走去,又哪有完全相同的路?神河东流,注入无尽之海,然而无尽之海是否真的无尽?是否真的只是虚空神河的一段?还有这滔滔河水,其源头又在哪?”

一时间,他竟然生出了要一探经久的想法,许久,他元神归位,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苏柔云就在他的身边,轻声道:“刚才你又神游了么?”

秋若寒偏头一看,只见苏柔云靠在他的肩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盯着他那平凡的面容打转。秋若寒笑道:“是啊!刚才神游我才发觉,人生之路其难懂与晦涩,也不下于这大道。探寻大道,人生前行,而天地造化,神奇玄妙,有时间我定要去看看,这无尽之海,是否无尽,神河源头,又在何方。”

苏柔云闻言,道:“好啊,说不定等你探完神河源头,走到无尽之海的尽头,然后回来,我就从秘境出来了。”

秋若寒闻言一怔,随后叹息一声,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随后苏柔云幽幽道:“若寒,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秋若寒声音很轻。

“我进入秘境,出来可能会要很久。”苏柔云在说话,她靠着秋若寒的肩膀,能明显的感觉到秋若寒的身子在发颤。

她继续道:“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在我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秘境外等着我。等着我回来!”

秋若寒知道苏柔云的情况,到了此时或许也只有传说中的虚天秘境能救她。此时他没去多想那传说中的秘境究竟在哪,双眼已经迷失,泪水滚落,从脸庞滑下,苏柔云此时也是泛着泪眼,叫道:“你答应我!”

秋若寒紧握住她的玉手,两眼却是望向天空,颤声道:“好,我答应你,可你一定也要记得出来,我怕秘境里好玩,你那么贪玩,忘了我还在外面等着你!”

苏柔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早已泣不成声,秋若寒眼圈泛红,只觉很不是滋味,颤声道:“不论多久,我都在外面等你出来。”

苏柔云抬头来,眼中泪水不停的流出,但她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吃好,睡好······”她此时竟然说不下去了。

微风徐来,昆仑峰顶本来就高寒,两人此时心中更有无限悲凉,似乎这天地都感应到了,只见天边出现一朵黑云,将那烈阳遮住,天地间便阴暗下来。

苏柔云道:“其实我应该也不会去很久!”

秋若寒问道:“要多久!”

苏柔云答道:“十个甲子!”

秋若寒身子猛地一颤,十个甲子六百年,落在人间却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苏柔云佯装生气道:“怎么,十个甲子,你不愿意等我啊。”

秋若寒这时却是突然一声大笑,良久,他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柔云道:“相逢若有期,千般煎熬又何如?十个甲子,六百年后,我必在秘境前等着你,若你不出来,我便将那劳什子秘境掀平了!在此伴你一生。”

苏柔云身子不由一颤,她那般说,只因为她知道,若是能够融合那秘境内的一魂一魄,十个甲子已经够了。若是融合不了,她的下场只有魂飞魄散,而以秋若寒偏执的性子,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六百年给了秋若寒一个期盼,让他能好好的活着,不做傻事。更因为世事变幻如苍狗,六百年,也许秋若寒对她的爱恋会淡了些,就不会做傻事了。

她见到秋若寒如此,知道六百年后,若自己真的出不来,秋若寒真的会那样做。此时她不经又想到,当年裂魂分魄都挺过来了,再融合也不见得做不到,于是道:“六百年,我一定会从秘境走出来。”

此时她忽然灵机一动,拉着秋若寒的手,一步踏出,便是去到万里之外。过了半日时间,两人到了当初他们相遇的乌蒙山区。

当日神藏现世,此地曾是白骨堆堆,如今才过去十几年的时间,却是只见绿树茵茵,野草遍地,不见当日白骨。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抹平一切,苏柔云此时眼中既是高兴,也是担心十个甲子之后,秋若寒会忘了她。高兴的是,十个甲子之后,若她出不了虚天密境,在这六百余年的时间里,或许秋若寒能忘了她。

这一切是多么的矛盾,却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她看着秋若寒,似乎眼神温和,似乎要将他看个够!

秋若寒这时想到的是当初两人相遇情景,青涩的他并不懂什么****,只知道见到苏柔云的那一刻起,这个女子的样子便已经印在了心间,从此便是抹之不去。有她陪着自己,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天下最美的事!

苏柔云这时拿出一粒种子,将土刨开,而后将那粒种子放入土中,然后盖上新鲜泥土。秋若寒见她动作,却是一怔,他不明白苏柔云在做什么。

苏柔云见他样子,温柔一笑,道:“这是一粒铁树的种子,是我亲手种下的,都说‘千年铁树开了花,万年果树能发芽’,我们就赌一次,这颗铁树不用千年,六百年后,绝对能开花!”

秋若寒闻言,笑道:“这能不能长出来都不好说,别说开花了!”

苏柔云看着秋若寒,温柔道:“这是我种下的,当然能长出来,可是要开花,却是少不了你的照料!”

秋若寒闻言,顿时明白了苏柔云的心思,他鼻子微微发酸,眼眶中泪水又在打转。两人再次相拥,静静的看着那刨新过的泥土。泥土的芬香之味弥散而出,两人似乎都已经看到了铁树开花的过程,两人便是相视一笑。

天色渐暗,几只飞鸟归巢,林间便是热闹起来,它们欢快的唱着歌曲,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家园早已来了客人。这也不怪它们,只因为这两位客人相拥在一起,并没任何异样动作,所以鸟儿们便将他们当成林中的一员。

还是有鸟儿发现异样了,此时并非秋冬之际,树木生在茂盛,而这两棵并在一起的“树木”为何没有长出枝叶呢?这只鸟儿露出疑惑的神情,绕着两人飞了一圈,而后便落在了秋若寒的肩上。

秋若寒并没有去管那只鸟儿,紧紧的将佳人搂在怀里。落日斜照,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两人此时都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若是可能的话,那便静在此刻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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