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张涛合上书，最后一本书也看完了。书的结尾作者写了个美满的结局，张涛想一切的一切都会有个美满的结局是不是？他是个悲观主义者，却仍相信有感动自己的人和事。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还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替自己流泪。他说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落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美丽的回忆。张涛想明天该去图书馆还书了，李雨童会不会也去图书馆。如果遇到李雨童他该和她说些什么？也许什么也不会说，也许见到李雨童后躲开她。张涛这几天吃饭都是在原来他和李雨童吃饭的地方可是都没有看见李雨童的身影，她会不会也在躲他还是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没有他的，他也不能去打扰。张涛感到难过的同时也感到欣慰，她不再像孩子般那样她长大了。可是她长不大的样子还在他的眼里，我们都长大了。还有三个月，张涛和李雨童就要毕业了。如果问大学你学到了什么，也许你说不出来。张涛想他可能只是看了些书，至于多少他从不在意。在没有遇到李雨童之前他只有书，离开李雨童之后也只有书没有离开他。他还学会了成长，而这份成长是有李雨童陪伴着的。他长大了可是陪着他长大的人却离开了他，也许再不会回来。像以往一样背着书包来到图书馆，还是在以前的座位坐下。张涛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有多久？他想也许坐不了多久了，他要走了。“请问你是张涛吗？”“你好，我叫李雨童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这是你的书签吗？”张涛坐在座位上想起李雨童第一次在这里对他说的话，“你还记得我吗？”张涛想告诉李雨童，记得，他一直都记得。借完书这次他并没有留下来多久，他怕如果李雨童也来这里会看见他。来到教学楼前的草坪上，望着走过的学生心里却在想着就快要毕业了。他看见李雨童从远处的阶梯走下来，他感觉李雨童有些瘦了。这是他们分别后他第一次看见李雨童，他突然想叫她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张涛只是远远的看着直到李雨童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张涛想他只想伫立在她的笑容背后却再也不会告诉李雨童他在看着她，他要走了。李雨童在图书馆并没有见到张涛，他现在会在哪里？她想。李雨童走到书架的尽头张涛就坐在那里，她叫他。张涛没有应她，那一刻她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可是今天他不见了，他丢下她一个人走了。临近毕业对于即将离校的学生们来说是珍贵和短暂的，张涛和李雨童也不例外。他们各自忙着毕业的事，也许匆忙繁琐的事让他们彼此都淡化了他们之间的伤痛，也许只是短暂的忘记。一天下午下课后李雨童一个人走下楼，李雨童看见不远处张涛一个人朝她走来。可是她却有一些害怕，但说不出为什么怕见到张涛。见不到时日思夜盼见到后却又担心，当张涛走过李雨童身旁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正常离去。他没看见她，刚刚下课人有些多李雨童和张涛中间隔了好几个人。也许是因为人多他没有看见自己李雨童这么想，心里却很难过。这就是擦肩而过，可是张涛连她的肩都没有擦到。李雨童回头望了张涛一眼，可是张涛并没有回头。她感觉今天的风有些大，风吹的她全身冰凉。李雨童想也许她真的不该去拿那颗苹果，那颗苹果不是留给她的。而是留给那个在张涛心里的那个人的，她感觉心里有点痛。看着李雨童走下楼，他朝李雨童走去。他知道李雨童看见了他，可是李雨童没有叫他。他径直走过李雨童的身边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难道这就是形同陌路。他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如果你不留念又为何盯着自己的双脚看。张涛回过头看着李雨童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模糊。离他越来越远，远的连她模糊的背影也消失了。张涛感觉心里除了有些痛之外还有些酸的滋味，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李雨童从图书馆出来后并没有去吃饭而是找了个空教室一个人看书，以前她总陪着张涛一起看书。现在，她环顾了四周整间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她感到孤单，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外面李雨童感觉有点暗。手机响了，李雨童有点慌乱的掏出手机。手机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妈妈让她提前把行李寄回家这样回家就不用带很多东西。挂断电话后李雨童这才感觉到离毕业的时间比她想的要快的多，她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张涛整理着衣物将衣柜里暂时不会穿的衣服都装进了一个纸箱，柜子里和衣服上都有股刺鼻的樟脑丸味。也许是放的久了，张涛一件一件叠好了放进纸箱。张涛突然停了下来，他手上拿了一件衣服却没有放进纸箱而是拿在手上发起了呆。这是李雨童给他买的那件衬衫，他将衬衫靠近鼻子闻到一股洗衣粉的香味。这是他两天前刚洗的，他想他还会穿。桌上还有很多东西，玻璃瓶里有多少只纸鹤张涛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每晚他都会叠一个，大概快有一千多只了。纸鹤有蓝色的也有粉色的还有紫色的，每只纸鹤上都写了他的一天。小小的纸鹤却承载了他所有的思念，里面有亲人有林诗月还有李雨童。也许有一天他还会打开来一只一只的看，也许他不会看，张涛想。将桌上的东西装进了另一个小些的纸箱，张涛望着桌上的几盆仙人掌和阳台上的花这些他带不走了。每天清晨他给它们浇水，它们会开花会落叶。张涛想该送人了，叫来学弟将所有的花都给了学弟。张涛告诉学弟什么时候要记得浇水什么时候天冷要搬回室内，说完后张涛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的舍不得。望着宿舍，舍友们也都收拾完了。他是最后一个，他想李雨童大概也在收拾行李了。毕业后他再也见不到李雨童，他想她了。舍友帮着他将三个纸箱搬到楼下，填写了地址这些东西都是他要寄回去的。而有些东西他是带不走的，张涛知道是什么。“张涛，记得等会到三栋前面的广场上拍毕业照别迟到了”舍友对他说。“嗯，知道了。晚上是不是还有个毕业晚会？”张涛问舍友。舍友告诉他是的，张涛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换上西装打上领带，舍友的领带打歪了张涛替他移正。舍友望着他笑了笑张涛也对着舍友笑了笑，张涛看着宿舍的舍友们其实他们都是那么的可爱。张涛的宿舍一共有六个人六个人来自全国的各个地方，张涛不知道为什么这六个人会聚集在这里。即使不是缘份但是也那么的不容易，虽然有过不愉快但只是一段时间不说话而已。现在他和他们就要分别了，也许今天的离别就是今生的永别。张涛很高兴能遇见他们，虽然他们没能成为他的朋友但毕竟是和他朝夕相处的舍友。张涛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想起刚来学校报到时刚踏入这个宿舍的情形。刚走进这间宿舍，张涛知道在这里也就是以后几年他要生活的地方。那时宿舍只来了一个人，然后陆陆续续的他们都来了。那时他们还是那么的单纯，这是他第一次住宿，从小学到高中他都是走读的。张涛坐在床上望着正在穿白衬衫和打领带的舍友们，心里想他要一个个送他们上火车。他要最后一个走。成长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他怀着一颗盛满热情的心去尝了一下，当所有人看着他，他转过身来对着所有人笑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转过身前的那一刻他悄悄的用手擦干了眼角的泪珠，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因为他尝到的味道是心酸。李雨童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当李雨童从售票窗口拿到那张车票时想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买到了。以前每次回家都要排很长很长时间的队才能买到，那时张涛替她排队。李雨童拿出车票却感觉薄薄的车票在她的手上像是有千斤重，他是几号的火车？这次有谁送他？李雨童今天也要照毕业照，穿好套装后就坐在床上等舍友们。她望着舍友们的身影这些女孩给了她一段美好的大学生活当然还有张涛，李雨童舍不得她们。“雨童，你好了吗”舍友问她。“想什么这么入迷，不会又在想张涛了吧”舍友有点笑笑的说。“我想我们毕业了，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她有点难过的说。舍友们听到李雨童这么说似乎都愣了一下，也都不笑了而是低下头整理身上的衣服了。李雨童想毕业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她们，还有张涛。舍友们拉着李雨童的手走出宿舍，舍友说她的手怎么那么凉。张涛跟在舍友们的后面往广场走去，远远的望去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和他一样都是即将离校的毕业生，张涛感到有些悲凉和无奈。张涛和舍友们站好，张涛看见大多数人都是笑着的而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对李雨童说他笑起来好难看，李雨童问他她笑起来好不好看。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好看，她也捏着他的脸。他站在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子，当看到班上的同学都散了他才知道已经照完了。是的照完了，比他想象的似乎还要快些。张涛慢慢的走下台阶，刚想回宿舍的他看见李雨童和她的舍友们走来。他能看见李雨童那么李雨童也一定能看到他，张涛想离开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僵在那里什么地方也去不了。舍友们看见张涛站在那里望着李雨童就知趣的离开了李雨童的身边，李雨童像是壮着胆子走向张涛的。今天他穿了正装显得更精神李雨童却感觉张涛瘦了，走到张涛面前她看着张涛。李雨童努力挤了个笑容对张涛说，可是刚说出两个字就被张涛打断了。“你瘦了”张涛有点疼惜的望着她说。她低下头望着张涛的皮鞋，一阵阵酸涩夹杂着伤痛的感觉翻上她的心头。他为什么要打断她的话为什么要用疼爱的语气来扰乱她的思绪，她真想不顾一切的扑到张涛的怀里。告诉张涛她不该打他不该生他气，一切都是她的不好。可是她的全身都不听使唤了，她听到了从远处传来了口琴声，他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李雨童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对张涛说：“你还好吗？”她想听到张涛告诉她他过的不好，因为她过的也不好。张涛微微点了点头问她过的好不好，她也只是机械式的点点了头。张涛告诉她他们刚刚照完了，他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李雨童以为张涛想叫她出来，可是想起今晚班级有毕业晚会的事她就告诉张涛说今晚要去参加毕业晚会。李雨童想如果真的是张涛要叫她出来她宁愿不去参加什么毕业晚会，张涛告诉她今晚他也有。之后张涛和她两个人就像没什么话说的在彼此的面前站了片刻，那阵沉默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和难受。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不像以前那样在她生气的时候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他？他没有，他像个雕像一样伫立在哪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舍友的呼喊声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也许下一秒她就会忍不住的扑到张涛的身上。舍友的催促声再一次闯进她的耳里，她似乎还抱着希望等张涛说她话。他终于说话了，张涛对她说快去他说他也要回宿舍整理一些东西。张涛看着李雨童走向人群，李雨童回头看了他一眼。直到看见李雨童在了第二排中间位置站好后他才转身离开，他没有再回头。李雨童回头看了张涛一眼，这一眼里有多少话要说给张涛听的可是他听不到了。从她走到他面前时他就一直紧紧盯着她，她刚想说什么就被他打断了。“你瘦了”张涛对她说，她瘦了吗？她低下头感觉眼睛有点湿润就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他也瘦了她走近后更确信了。她想告诉张涛她过的不好，可是，她说不出口。他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是想干什么？他没说，他说和她一样要去参加毕业晚会。然后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直到舍友叫自己他才让她去拍毕业照，他告诉她要回宿舍整理东西。为什么他不能等自己拍完她真的有好多话要说给他听，站在台阶上望着张涛留下的背影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想大声的哭出来。拍完毕业照后舍友们问她张涛怎么走了，她只说张涛要回去整理行李。舍友们看出来她除了有些失落外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李雨童在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她真怕舍友再问她什么，好在没人再问她了。她这才发现今天的太阳很大，她感到有些头晕。舍友王茹歌一直没告诉李雨童张涛私下里为她做的事，她拉着李雨童去吃午饭，她看到李雨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她也感到今天的太阳太刺眼了。看到李雨童走神的样子，她真的替李雨童感到难过和同情可能更多的还是羡慕吧。想到自己，她没有像李雨童那样长得可爱秀气。虽然她自己长得并不难看，是她的眼光太高了还是什么。总之她没能遇到一个真心让她喜欢的人，她每天和宿舍的人厮混在一起。虽然过得也很开心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当她看到身边的李雨童时她才明白。是的她也想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她就像一艘失去了帆在海上飘荡的小船一样。在她上初一的那年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她终于听不到爸爸妈妈的争吵和夜里妈妈的低泣声了。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一切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这座房子里再没有了让她害怕的吵闹却充满了让她恐惧的安静。她被判给了妈妈，是的爸爸抛弃了妈妈还有她。虽然爸爸每隔几个星期会来看她一次，但是她还是觉得爸爸丢弃了她。是的，她有理由这么想。记得有一次学校要开家长会，以往的每次家长会都是爸爸带着她来。同学都向她投来羡慕甚至嫉妒的眼神，可是现在她没有了。她不会再去找那个不要她的父亲，爸爸对她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现在离她住的地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放学后王茹歌迈着犹豫的步子在路上缓慢的走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说。自从和爸爸离婚后王茹歌发现妈妈再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了，偶尔夜里醒来的王茹歌还能听到妈妈的抽泣声。妈妈什么都没和她说，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她。王茹歌停下脚步几百米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她不知道看似一段很遥远的距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走完了。她感到一阵阵倦意袭来，费力的抬起头看了看四楼的阳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拧开防盗门，王茹歌知道妈妈已经回到家了。这间房子里只有他们母女，是邻居眼里的单亲家庭。妈妈见她回来让她去洗手准备吃饭，桌上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可是整顿饭她吃的很无味。多少次她想提出家长会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伴着饭吞进肚子里，只是因为她看见了妈妈头上的一丝亮的刺眼的白发。在王茹歌的眼里妈妈受到的伤害要比她更深更多，她又怎么忍心再去伤害这个疼爱自己的妈妈。“歌姐”李雨童见王茹歌没有回答又叫了她一声。“歌姐”王茹歌比李雨童早出生几个月所以李雨童一直这么叫她。她听到坐在身旁的李雨童在叫自己，吃完饭后她见李雨童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因为刚刚吃饭时她见李雨童吃的很少，她能体会到这种类似的感觉。吃完饭王茹歌帮着妈妈收拾，可是妈妈却让她回房间复习功课。关上房间的门习惯的走到书桌前打开桌上的台灯，从书包里取出书本平铺在桌上。书上写的什么王茹歌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她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就趴在了书桌上哭了起来。她哭的很轻很轻，因为她不想让门外的妈妈听见。妈妈再这个时间是不会来打扰她的，只会等她睡着后妈妈才会像小偷一样偷偷走进她的房间替她盖好被子。这些都是那些失眠的夜里她发现的，妈妈并不知道她是装睡的。可是当妈妈离开房间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