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纷纷回过头叨唠道:“台上的,你们倒是快点分出个胜负啊!”
比武继续进行着。
台上还剩九人。
孤身一人的只有血剑男子了。
台上他人在商量着先一起铲除他,除了宁城三人在一边默默不语。
只见那五人手持兵器向血剑男子围了过去。
血剑男子嘴角边钩起了一抹冷笑。
他并没有将这些蝼蚁放在眼里!
他拔剑了?
不!
他只是双手紧握着剑柄。
余是非道:“好强的杀气。”
五人似是决定出招了,心里默数着——
一。
二。
三!
五人用上了自己生平最厉害的绝技!
血剑男子还没有出手。
血剑男子马上要被击中了。
他要死了吗?
不!他不会死!
因为他拔剑了!
因为他还站着。
而那五人已经倒下了。
死相极是丑陋。
五个窟窿,五人窟窿的位置分别在颈、心脏、眉心,眼,嘴。
他没有留情,他不会留情。
他叫楚时。
台下的人似乎并没有把那五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只是惊叫道:“好狠的剑法……五招彷佛一招……”
台下:“他是谁?他是谁!”
台下:“我认得他,他是楚如江的义子!楚时!”
台下:“原来楚时就是他,不亏是剑神的义子……”
楚时对这些人感到厌恶,他想杀他们,但不是现在。
台上只剩下四人,楚时,宁城,秦禹,文人悦。
只见楚时漫步走到宁城面前。
楚时道:“我向你挑战。”
宁城道:“西池在哪里?”
楚时道:“你赢了,她就会安然无恙。”
宁城久久不语,忽然道:“为何?你……”
楚时打断了宁城的话,道:“我恨你,我要你活的比谁都憋屈!我要你死的比谁都难堪!”
他自信今天能让宁城死的很难堪,如同一只蚂蚁可以好好揉虐至死。
宁城黯然不语。
楚时道:“出招吧。”
台下的人似是为他们的对话感到惊疑,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入神的看着台上。
文人悦和秦禹并不会插手,因为他们相信宁城,而且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插手,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
只有台下某处会时不时会递来一个关切的目光,如水。
楚时道:“你准备好了?”
宁城手中紧握着竹月,点了点头。
宁城平生中从没遇过强手。
楚时是第一个。
宁城却出奇的镇定,这是一名剑客必有的气质。
寒光一闪,楚时出招了!
楚时的剑法诡异莫测,一招拆两招,两招似一招,令人看的眼花缭乱。
忽然,剑影随着脚步刺了过来!
那一剑,倾上了所有妒于恨。
他恨所有人,他最恨的却莫过于楚如江!一个创造又毁灭他的人。
若不是宁城,楚时是万分不会毒死楚如江的!他对楚如江的感情是微妙的,在他眼里楚如江只能对他一个人好,楚如江爱戴的人都得死!
宁城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过,因为他在寻找破绽。
而现在,时机来了。
宁城迎剑冲了上去!
这是极其平淡的一剑,只是一挥。
犹如菜刀砍胡萝卜。
胡萝卜断了,楚时的右臂断了。
血剑落地,鲜血飞溅。
他的剑是冰凉的,他的血是滚烫的。
鲜血随着雨水向遥远的地方无尽的流淌着。
竹月已经很久没有饮到鲜血了,她微微的泛起了寒光。
宁城闭目萧索,这是宁城第一次伤人,这种血肉分离的感觉并不是他喜欢的。
似是体会到了主人的心情,竹月又黯淡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比死更难受……”楚时望着自己的断臂黯然伤神。
宁城道:“断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你活着至少还有机会证明自己。”
楚时道:“……难道……难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楚如江的身影又在他脑海里涌现。
宁城道:“世态沧桑,又有什么对与错?人生如梦,一生枉然,如若你对得起自己,一生又有何求?”
楚时做的一切?是自己真的想要的吗?
并不是这样的,楚如江之死,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伤心!
楚时霍然抬头,静静的凝视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少年。
此刻的宁城在雨中依然英姿的挺立着,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楚时道:“……我输了……”
忽然,楚时左手握着血剑,艰难的站了起来。
楚时剑指宁城,道:“但我总有一天会超越你的!”
宁城道:“我等你。”
随后,一人、一剑就这么萧索的走下了台。
他摔倒了,他又站了起来,他叫楚时。
所有人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他的背影是模糊的。
大家似是明白了什么,但谁也没有说什么。
雨,依然在下。
余是非打破了这份平静,大笑道:“好!好!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吸引人的打架了!爽快,爽快,台上的那个少年,对!就是你!看我干嘛?我收你为徒怎样,哈哈,越看你越喜欢。”
宁城道:“前辈,收徒就不必了……”
余是非:“啊呸,我有那么老吗,我……我也就顶多比你大上个一两岁,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余大侠做朋友咯?好说,好说,我余是非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朋友。”
宁城:“……”
只听台下众人大声喊道:“你们台上三人,这武林盟主之位到底是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可要了!”
三人浅笑不语,只是缓缓的走下了擂台。
武林大会就这么结束了,听说最后盟主之位是通过抽签来决定的,着实好笑。
……
黄昏,雨已停,万里无云。
青穹山,山顶。
黄昏在山顶看日落是一件很美的事情,特别是雨过之后。
云雾凄迷,草木慌慌,使人顿感凄凉之意。
余是非道:“该死的太阳怎么还不下山。”
没有人理会他……
宁城道:“欣月……你刚才一直在台下吗?我怎么没看见你?”
西池抢说道:“哼,你两只眼睛朝天看的,当然没看见她咯。”
文欣月掩嘴一笑,道:“欣月被挤在了人群之间,宁公子……当然看不到了。”
文人悦忽然道:“话说,宁兄,你当天把我们点穴之后独自溜走了,当真不够意思,幸好秦前辈给我们飞鸽传书,不然我们可真要去京城劫狱了……还有,西池你!以后别一个人瞎逛了!”
西池低声道:“我……我……要不是楚时派人来抓我,我也不会走丢的……”
宁城望着夕阳,叹了口气道:“他是个可怜人……”
西池道:“杀了这么多人还可怜!哼!你也真是!要是我当场杀他个一百次!还有那个秦什么禹的,神出鬼没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啊,把谁都当好人来看!”
宁城道:“秦禹是个我值得信任的人。”
文人悦挥了挥手纸扇道:“你们快瞧!太阳下山了!甚美!甚美啊!”
五人抬眼向日落望去。
一丝一缕的红霞随风翩翩而去,夕阳与海在做最后的道别,丛林中的倦鸟犹如剑客的弃剑,与天边的红火共同燃烧灭境。
那一个刹那,似时光飞逝!
余是非喝了口酒,眼睛眯成一条线,低声道:“秦禹……”
谁也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