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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谈判

转眼间,便已时至正午了。头顶的烈日难免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热浪,只有那平霞山主峰的峰顶,尚且还存着一丝阴凉。

秦枫此时,已无暇去睁开眼睛,更别提看清四周的变化了。在老者的恐吓之下,他不得不使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去感受着什么,可过了许久,却仍旧没有察觉丝毫的异样。光秃而开阔的山顶上,唯一可以看到的,也只是这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罢了。

峰顶,静悄悄如同死海一般,除了细微的风鸣之外,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安静的使人有些压抑了。

“小子,你慢慢来。不用着急。”随着那个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便如同从无底的深渊中传来一阵魔音,更使得秦枫的心脏猛地一颤。“你放心,只要你尽快帮我完成了这件事情,那边的事,自然也还是来得及的。”

老者的话轻飘飘的,只像是卷起了一阵清风,轻轻在秦枫的额头掠过,细微的汗水也随即蒸发不见。‘那边的事’,自然是指昨夜秦飏的事情了,秦枫心里很明白,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已全然被老者窥探的一清二楚。虽然这令他感到极其的不安和烦躁,但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坚持下去。

“唉,你那个弟弟确实不错,单纯在身体上,他便已经可以与一名武师相提并论了,不过可惜了……”那个阴沉的声音说道这里,却又突然停下,像是迟疑了许久,方才惋惜的说道:“所以说嘛,像你弟弟那样的绝世天才,若是没有一个像样点的靠山,还是很容易夭折的。”

听老者说到这里,秦枫的双拳早已死死攥紧,哪怕连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脑海中更不停回荡着那无比沉重的叹息声,只如同一道魔音,敲击着他的灵魂,更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秦飏本是有‘靠山’的,可此时此刻,那个‘靠山’的境遇,却也是糟糕透了。秦枫想到这里,胸口只一闷,便不觉从腹中莫名的颠出一道气来,继而胡乱的涌向胸口,拼命冲撞着胀痛的喉咙。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挺住那一连串的冲击,闷声咳出一口鲜血,脑袋嗡嗡的作响,意识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前一刻,少年那用来探查四周的磅礴无比的精神力,却只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了。秦枫仰面摔倒在地上,身体僵如老木,时而抽动的嘴角还挂着骇人的鲜血,双目也失去了不少色彩。

那张干瘪瘪的面孔迅速出现在秦枫的识海中,他望了一眼面前那已然开始消散的灵魂,忍不住有些感到可惜,可又不情愿表现出失望的样子。“唉,看来我还是有些着急了,以他这样的年龄,又怎能经得起心魔的摧残呢。不过,如此强大的识海,倒也可惜了。不然的话……”

老者负手立于识海中央,也不知思考着什么,只时而抬起头来,静静等待着那个脱离肉体的灵魂飘散至空中,继而一片片的破碎,直至消散不见。他也只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梦罢了,再过片刻,他便也要从这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中离开了,然后回到自己原先沉睡的那个地方。

一切又将回到起点。这可能会使人有些不甘心。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找到秦枫之前,老者已经失败近八十次了。尽管这其中的每一次失败,都需要他等上近百年的时间。

“没什么,也不过是再多等个八九十年罢了。”老者抚慰着自己低落的情绪,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可继而又有些失望:“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怎么样了,若是抢在我前面,那我可就有的受了。运气这玩意,还真是不好说啊。”

“老家伙,你看起来很失望嘛。”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老者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双目只死死盯住身前那个周身萦绕着森然黑气的少年。显然,这一切都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哪怕是是老者,也有些吃惊不小。

老者拼命压下心中的激动,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可以禁得住这一次,也只能算入门罢了。如果你认为考验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哦,是吗?”那黑气钻入少年的灵魂,使得老者可以看得清他本来的模样。他站立在老者身前不远处,第一次环视了自己的识海,继而发出一阵令人不解的颤笑,讥讽的问道:“那您究竟希望我活着,还是死去呢?尊敬的鲁修·穆巴克大人。”

老者的面孔浮现出一丝阴沉,注视着秦枫的双目难掩有几分惊讶,显然,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二人相视了许久,却同样沉默不语。老者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给出了秦枫想要的答案。最后,老者只古怪的望了秦枫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识海之中了。

“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窥探别人的心事,可千万别忘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秦枫猛地睁开了双眼,双掌擦去嘴角的鲜血,闭目盘膝了起来,开始继续感受那老者所说的‘考验’。

与平霞山峰顶那阴沉的气氛相比,此时此刻,法切尔小镇则显得热闹多了。在镇中心那处平日里最为繁华的街道两旁,都早已没有了商贩门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群前来欢送的人群。

“库雷,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你儿子也被风雷骑士团选中了?”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

“别听这家伙瞎说。他不过是花了二十个金币而已,也腆着脸在这里显摆。要我说,那些上战场的事情,还是交给贫民好了,可有些人却还偏偏不知好歹,送自己的孩子去那种地方。”

“你知道什么!如果不将孩子送到那些家伙手里,又能送去那里去呢!难道说让我把他送去学院进修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花费可远远不止二十金币。弗雷斯,你这个蠢蛋!”

“……”

他们扯着嗓子争辩道,却又不时打量着街道尽头的那个地方,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关键人物。在这群欢送的人群中,除了那些孩子的亲人之外,大多数都是镇上的乡绅。此时,他们正笔直的站立在街道的两旁,尽量让出中间的街道,好让骑士的队伍通过这个街道。

“看那,骑士团来了!”随着一群稚嫩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他们正坐在街角阁楼的窗户上,大半个身子都倾出了窗外,摇摇欲坠似的。显然,阁楼的主人还没有注意到这群小鬼的存在。

于此同时,我们的镇长大人也骑在一匹花斑马上,与菲力队长亲热的交谈着。他今天的穿着很是华丽,以此来表示对风雷骑士团的尊敬,可头顶那炎炎的烈日,显然是有些让他吃不消了。

“菲力大人。”老镇长用力挺直了腰杆,双手搭在汗涔涔的马背上,毕恭毕敬的说道:“您为陛下挑选的这些孩子,必定会成为我们法切尔小镇的骄傲。可大人是第一次来这儿,若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希望您多多见谅。”。

菲力连忙迎上那和善的目光,微笑道:“镇长大人太客气了,在我还没有来这儿之前,便已经听说了您的许多善行。而且这一次,我们也确实挑选了不少极具天赋的孩子。这还多亏了您的帮助啊。”

一个风雷双元素体,一个光明元素体,还有一个天生怪力的小子。单单这三个,就足以令风雷骑士团炸开了锅。也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肖克的家里住上一个晚上,以避免发生什么意外。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大早,那个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的凡尔多竟然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小子。

平时不捡宝,一捡齐三宝。菲力也不禁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为此,他还单独为那三个小混蛋雇了一辆马车,更派了两名武师级别的骑士时刻保护他们。一想起自己即将得到一大笔丰厚的嘉奖,菲力便心情大好。

“哪里哪里,这不过是老朽分内的事情罢了。不过菲力大人,有件事情,我却想和你商量一下,可却又……。”镇长大人说到这里,却又停顿了下来,苦笑了笑,继而娴熟的闭上双目,微微摇晃起脑袋来。

菲力自然会意,嘴角含着笑说道:“镇长大人不必为难,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听听。万事好商量嘛。”

“对对对。”老镇长眉开眼笑的应道,可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心事,却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仆人打扮的家伙,慌慌张张的站在马队的前方,挡住了去路。眼看自己的计划泡汤,和善的镇长大人也忍不住发火:“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难道看不见这是风雷骑士团的马队吗……”

菲力队长也没有说话,只是勒住了马,静静听着镇长对那仆人的训斥。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自己也不好随便插话,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马队。有两名风雷骑士同时做了一个手势,以向他表示马车里的那三个孩子很安全。

“老爷,是老管家派我来的。他让我告诉您,少爷出事了。”那仆人急切的说道。他才拼命飞奔到这里,却又被劈头一顿痛骂,倒也是有些无辜了。

“镇长大人,这个人你认识?”还没等老镇长反应过来,菲力大人便先发话了,“那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们还是快点解决吧,我先让马队在这里停一会,相信陛下也不会急于这一时的。”

“不不不!”镇长大人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挤出笑容,说道:“怎么能让骑士们停下返程的脚步呢!菲力大人,你们应该继续前进的。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便立刻赶上你们。”他见菲力提及陛下,哪里敢要求他们停留片刻。

菲力说道:“那好,不过镇长大人还是快些。”说罢,他顺势一招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开拔。喧闹的气氛再次在人群中传开,人们送走了风雷骑士团,可到了明年,他们还会再来。到了那时,便又会有一场热闹的欢送吧。

“快说,是哪个不争气的家伙出事了!”老镇长脱去外套,站在一处阴凉的小巷子中,斥骂着这个报信的奴仆。

“是八少爷。”来人战栗的回答道。

“老八?”镇长大人高高的扬起了马鞭,抽向奴仆的后背,骂道:“他那么个混账玩意,能出什么事情。你回去告诉管家,除非那小子死了,否则别来烦我!”

“八少爷没死,只是他现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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