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宋·晏殊《浣溪纱》春恨词
………………介之推与夕
些许晨露从花茎之上流下,几片枯萎的花瓣随着落叶卷起而去,一缕悠扬如流水般的琴声从轩中飘逸而出,其音时而清脆高远,若隐若现,忧伤深沉,如天外之声,时而婉转舒情,圆润细腻。表现出清幽淡远,潇洒飘逸,跌宕起伏,清雅流畅的神韵,格调新颖,令人神往。
“师兄,今日所弹的曲韵为何与往日风格迥异?”忧伤的旋律使夕也是面带忧容的,脸上充满了恬静。
声音如吟诗般的轻柔悦耳,似夜莺低声呢喃,让人心醉。
介之推心中一酥,潇洒地从琴弦上移开手指,脸上带着沉郁的余韵,抬头望向坐于卧几上的夕,澄澈星眸盯着空山灵雨般清丽的脸庞,柔和地说道“噢?师妹,何出此言?”
“往日师兄所弹琴曲多为清脆高远、轻盈活泼,彷似把人带入了仙境,充满了愉悦和向往;今日却不同,曲韵飘逸跌宕、绮丽缠绵、婉转悠扬,让人品味出一股抑郁、忧虑之气。琴为心声,看来师兄是事有所忧。”夕俏目闪亮,若有所思地说道。
眼前的女子玲珑秀美的鼻翼微扇,红润的樱唇小巧而厚薄适中,优美流畅的曲线和弧度不时地变化,显出纯情少女凝思之时的动态美,动人无比。
不但能从自己的琴韵中悟出深意,而且阐释精辟,令介之推油然而生知音之感,深邃清澈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这清丽剔透、灵气四溢、兰心蕙质的美娇娆,感慨万千,可惜她是何种身份,自己不过是奉命守护她的一个小小的士子,师兄妹之说,掩人耳目而已。
介之推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夕的身上移开,看向桌子上从摆放的盆景上落下的花瓣,略戴伤感地说道:“有形的东西总会凋零,人也是一样,青衣帮的三公子让我们帮他抓捕一个女子,可能还要对付三个刚出道的士子,杀戮又要来临了!”
夕顺着介之推的目光看向那些飘落的花瓣,缓缓说道:“师兄,你不是说过人失去某些东西之后,才会了解那些东西的本质么,花瓣的飘零是为了迎接新的生命,那么花瓣的飘零是不是就是应该的呢?”
顿时,介之推神情一震,长发轻轻扬起,捡起那花瓣,缓缓的揉碎,自言自语道:“和平,就是这样的,付出牺牲!”
黑宝石般的杏眼流转,清澈纯净中带出一缕怜惜,夕善解人意地轻声曼语道:“我们该出发了,师兄!”
………………未知的朦胧
“我们这么赶路,要到什么时候才到庞燕那啊?”公孟先韩拨开一支挡路的树枝,不耐烦地抱怨道,在路天智的带领下,好好的不在天空飞行,反而在这林间穿梭,自己的衣服都被刮破了好几个洞了,先韩自然心里十分不爽。
前方的路天智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距离还有破屋还有三里地,现在全员降落,进入战斗戒备状态,奔跑前进。”说着便从青色长剑跳下,却没有把青色长剑收起,而是将剑提在手中,剑指一侧,接着又迅速向着破屋方向奔跑起来。
公孟先韩也跟着从竹刀上跳了下来,竹刀还是早上刚从邺城的集市上买来的,花费了公孟先韩不少钱,虽然比不上路天智的青色长剑那种灵器法宝,不过好歹够大够长比叶刀更容易驾驭,突然公孟先韩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加速追上了跑在前面的路天智,笑嘻嘻地向路天智问道:“天智,我还不知道你的青色长剑叫什么名字呢?”
“磐郢!你可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了!”
公孟先韩辛辛的吐了吐舌头,又无可奈何的退了回去,与路天智保持一定的距离,突然看到跑在最后面的白玉沛柔,便想问问她关于本命星光的事,就放慢速度想等白玉沛柔追上自己,好向白玉沛柔讨教一番。
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白玉沛柔追上,便又干脆站着不动,过了片刻,还是不见白玉沛柔追上,便转头向后看去,只见白玉沛柔竟然也隔着自己一段距离远远地站住了,好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样,小脸变的粉红晶莹,仿佛一掐便能滴出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朦朦胧胧,看自己看向她又扫向别处。
公孟先韩一阵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跟上路天智,保持队形了。他有些搞不懂了,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那个叫白玉沛柔的女孩子怎么对自己躲躲闪闪的。
他又偷偷向后瞄着后面的白玉沛柔,柔和的晨曦照耀在白玉沛柔的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映出动人心魄的美丽。
公孟先韩不知何时,看得痴了。
公孟先韩目光不移,脚下却仍然迅速的奔驰,突然好像有个黑影向他压来,他几乎收势不住,幸好身体反应还算敏捷,险险的擦着那黑影,错身而去,把失神的公孟先韩惊出一声冷汗,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棵大树,还没待公孟先韩缓过气来,他就浑身一震,应声倒地。
“啊!躲得了第一个,没躲得了第二个啊!”强忍着疼痛坐起身的公孟先韩,看着眼前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的大树,惨兮兮的鬼叫道。
而前方听到声音停下来的路天智,看到公孟先韩的糗样,却是若无其事的起身继续向前,还不忘喊了一声:“别在地上装死,赶紧赶路!”
公孟先韩对着跑远的路天智哼了一声,又跳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这……是伤药!”甜美的女性声音从公孟先韩的背后传来,他转身看去,一席淡黄绿色纱衣,随风飘荡,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现出娇小水灵,纤细苗条的身材,含羞低眉的将一个灰布药包举过头顶递向自己,正是从后面赶上的白玉沛柔,此时却是又看不到白玉沛柔的脸了。
公孟先韩摸了摸自己的头,突然很奇怪刚刚自己是怎么了,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不过想了想自己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便拒绝道:“我的伤没事的,走吧!”说完便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在原地呆立了一会的白玉沛柔,看看远走的公孟先韩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药,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追着二人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来自天空的叹息。
“那个男孩子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喜欢他的!”
低低的呓语穿过树梢,不知又穿过了谁的心灵。
两个身影缀着三人而去。
………………梦
一片洁白空旷的世界,骤然出现漫无边际的花海,远远地三个大小不一的身影在花海之中奔跑,笑声、歌唱声、温馨的说话声满满的在整个洁白的世界飘荡。
男人、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标准幸福的三口之家,那洋溢的欢乐充满了一切。
突然天地变色,巨大的黑洞将女人从三人中吸走,不顾及男人的呼喊,小女孩的哭叫,女人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小女孩不知哭闹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了,男人一直都在小女孩的身边,安慰。
男人和小女孩在一起了,虽然不时有些欢乐,但是那样洋溢弥漫的幸福消失了。
渐渐地,花海消失了。
小女孩和男人所在的世界突然变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世界里的每个人都对着小女孩笑,笑得那么虚假,笑得那么不自然。
人群熙熙攘攘,把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推开了。
男人离小女孩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人在原地哭泣,有人对她笑,却没人理睬……
破屋中的黄衫少女依偎在屋中的墙角,面色苍白,双眼微闭,时而面露安详,时而略带悲伤。
“娘,别走,别丢下我!”
“爹,我不要一个人!”
……
三人看着蜷缩在墙角,一边发抖,一边呓语的娇美少女,都是一阵阵的心疼。
公孟先韩没来由的一阵心寒,好像又回到了无数个独自拥抱着自己的夜晚,清新的晨风好似带着刺骨的严寒。
白玉沛柔轻轻的走过去,然后俯身蹲坐在庞燕的身旁,将那可怜的女孩抱住,希望给她一点温暖,不知道谁能给她一点温暖呢?
①介之推:是春秋时代晋国的忠臣,又名介子推,作为不慕虚名,不计报酬的晋国国君晋文公的忠厚臣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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