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妙妙还在睡梦中,却发觉身边小家伙脑袋一直在胸前动。江晨御越是动的厉害,妙妙越不敢动。虽是醒来,却不敢睁开眼睛,想必脸早已经红透了吧。妙妙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晚上发什么疯,怎么就钻进来了?
江晨御好不容易钻出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晃了几下妙妙,叫道:“喵咪,你好过分,害得小爷差点喘不过起来,为啥咱俩不一样,我的啥都不长……”江晨御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胸脯,一脸疑惑。妙妙哪说得出话来,一脸羞愤:还不是你的喵咪无影爪干的好事儿!
“咦,喵咪,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病了?”
妙妙猛地抬起头,看着少爷,又摸了摸少爷的额头,惊喜的叫道:“少爷你好了?!”
“什么好了,小爷就没病啊,昨天头晕,就在破烂身上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你怎么就跑到我床上来了?”江晨御挠了挠小脑袋。
妙妙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事他都不知道,哪能跟他说个清楚?让他不知道也好,幸好少爷没事,自己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心里对扁神医的敬重更加重了几分。溺爱的揉了揉江晨御的小脑袋,说道:“少爷,赶紧起床,洗完脸去给娘亲请安。”
江晨御一听,睁得黑溜溜的大眼睛,像个可爱的瓷娃娃一般,问道:“娘亲知道我出去了?她昨天有没有打我?”
妙妙一听,不禁莞尔,昨天你高烧不止,你娘有哪舍得打你,怕是心疼都来不及。
妙妙狡黠的说道:“昨天没有,今天可说不定了。”
江晨御忙捂住屁股,叫道:“哦,喵咪,会很疼的。”
“那你还乱跑!该打!”
“呜……喵咪,你个叛徒,小爷以后不让你进小爷屋子了。”
“呸呸呸,谁稀罕,也不知羞!”妙妙红着脸啐道。
妙妙帮少爷收拾好,使劲的揉了揉他的小脸,疼的江晨御呲牙裂嘴,笑道:“我的小少爷可真英俊啊。”
“那是。”江晨御睥睨妙妙一眼,哼一声,双手朝后一背,小大人一般大摇大摆的朝正厅走去,惹得妙妙莞尔。
妙妙回屋子里,换了一身衣服,梳妆一番,便朝外走去。一袭淡绿色轻衫,长发披肩,薄粉敷面,秋水般的眸子晶莹妩媚,看上去端庄优雅,婀娜多姿,这哪是一个丫鬟,分明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妙妙自被江夫人捡回来,便一直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有自己的闺房和梳妆,每日里都会给些零用钱,只是没有丫鬟,自大少爷出生,就还得伺候这个主子。
“女孩子长大了,也俏了,就会打扮了,”江夫人时常感叹:“还有自己的心事了。”
妙妙走进正厅,却发现少爷不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抬起头看着夫人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便跪下道:“夫人,昨天妙妙鲁莽,不知夫人良苦用心,还请责罚。”
江夫人看着明艳动人的妙妙心里感叹,也不知将来谁家的孩子有福气,能娶到这样一位慧质兰心的好姑娘。
“妙妙,起来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昨天,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留下扁神医呢。”江夫人淡淡的笑道,心里直道:“你这孩子,明知道我不会怪罪于你,还来请罪,在这江家哪有那许多规矩。”
妙妙起身刚为江夫人倒了一杯茶,江夫人就问道:“御儿怎么样了,刚才去御儿屋子的时候,还没起来,现在怎么样了?”
妙妙的俏脸倏地一下红了:“少爷,没事了。”声如蚊音。
“那就让他多睡会儿吧了。待会扁神医起来了,就把少爷叫醒来,让扁神医看看,无碍,就送神医离开吧。”
江夫人刚说完话,妙妙就差点扑倒在地上,我的小祖宗,你不会又跑出去了吧?早上让你来请安,我只是回屋换身衣服,哪知一转眼,你又不见了!
妙妙这时候哪敢跟夫人说,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一出正门,妙妙忙不迭的跑去了少爷的屋子里,推开门,轻呼道:“少爷……”
突然,屋子里传来哎呦哎呦的声音,吓了妙妙一跳。
“娘,我的头好疼啊,你在哪儿,娘……”江晨御高一声低一声的喊着,还颇有音律感。
妙妙大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忙跑过去,抱着怀里问道:“少爷,你又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喵咪来了,别怕。”说着大滴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双目通红。
躲在妙妙怀里的江晨御也不吱声了,忽的睁开大眼睛,看着妙妙,就站了起来:“喵咪,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娘亲呢,害的我白叫了。”刚才还喊着找娘的江晨御此刻哪有一点事儿!
“喵咪,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会不会唬着娘亲?”江晨御满脸期待的看着妙妙,眼里闪着奸计得逞的兴奋。
妙妙刚刚还以为少爷又出事了,正难受呢,哪知少爷却是为了躲避娘亲,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委屈,不知怎的,眼泪不争气的流的更厉害了。
江晨御哪见过小喵咪哭啊,一忙不迭用小手擦掉妙妙脸上的泪水,说道:“喵咪,别哭嘛。谁欺负你了……”一时情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平时都是别人安慰自己,哪有自己安慰别人啊,见妙妙哭的越来越厉害,也不再哄了,自己蜷在床脚,撅着嘴,眼泪就哗哗的流了出来。
妙妙上前抱住江晨御,把他紧急的抱在怀里,哭道:“少爷,你就别再吓奴家了,好不好,二少爷已经成那样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过啊。”
“呜——喵咪,你别哭嘛,你一哭小爷我就想哭嘛。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还让人家哭。大不了我不欺骗娘亲就是了,向她好好请安就是了。”
“好,不哭,喵咪不哭,少爷是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哭,乖,少爷乖,不哭。”
“哦。”江晨御抹了把眼泪,屁事没有,欢天喜地的蹦下了床。
妙妙:“……”。
妙妙拉着江晨御,往正厅走去。走到正厅,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笑声,想必是那扁神医了吧。
妙妙走进去,扁神医便感叹:“好一个妙妙啊,昨夜老朽眼拙,竟未发现江府除了江夫人还有这般美丽聪慧的女子,老朽这一趟也算值了。”扁神医看着妙妙,眼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妙妙微微一笑,谢过扁神医,向夫人和扁神医行过礼,便站在了一旁,独留江晨御无精打采的懒散的站着,一脸不情愿。
江破子直到现在才看见少爷,虽然装作一副懒洋洋病恹恹的样子,但演技实在太差,一颗心算是放了下去。
江夫人让江晨御就着扁神医旁边的椅子坐下,扁神医便开始为江晨御把脉,这时江晨御咬着扁神医的耳朵,急急的说道:“小老头,快说小爷我没好,还有病在身,不能动——反正越严重越好,之后小爷必有……重赏,对,就是重赏!”
扁神医看着江晨御心里好笑,不理他,待放开江晨御的手,便对江夫人说道:“令公子已无大碍,只要多加注意免得着凉便可,这病来得凶猛走得也快,江夫人大可放心。”
“有劳神医了。”江夫人说道,江晨御哼了一声,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扁鹤来去洒脱,说走就走,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四个人。江夫人脸色一正,看着江晨御,江晨御知道家法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一副无辜相。
江夫人本来板着一副面孔,看到儿子这副德行,心里好笑却再也生不起气来,说道:“御儿,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偷跑了出去。”江晨御乖乖巧巧的回答,一脸畏惧的看着娘亲。
“娘亲可曾交代过你,不让你偷跑出去?”
“嗯——可是人家忘了吗?”江晨御蛮委屈的。
“忘了?你忘了多少次,怎的就记不住一次?”江夫人想起儿子的所作所为,再看着他那副委屈样儿,不知怎的,气不打一处出,或许是因为昨天一天的担心却无处发火,又惹得孟老先生身心疲惫,或许是以前江晨御的所作所为实在气煞了江夫人。
江夫人拿起板子就朝江晨御身上打去……可终究舍不得,没下得去手。最后把板子递给江破子,说道:“江管家,代我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江破子忤逆不过江夫人,拉着江晨御就出去了,妙妙满脸焦急,想劝劝江夫人,却见江夫人径直走进了里屋,丝毫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妙妙向少爷看去,正发现少爷满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软,也顾上许多了,偷偷跑回房间,拿起褥子叠起来就跑了出来。却见江破子正在打着江晨御,不由心中大痛,忙跑过去,合身趴在少爷身上,拿起褥子塞进江晨御的裤子里,又满脸通红的跑开了,身后江晨御嘻嘻直笑:“喵咪,你真好,小爷准许你上床了。”
哪知妙妙没走多远,就听见江破子一边打,江晨御一边指导:“轻一点,对,再轻一点,哦,再稍微重一点,好,就这样。舒服。”
之后江晨御就趴着,江破子控制好力道,每打一下,江晨御就凄惨的一叫,声声凄凉,直叫的人心里发毛。妙妙气得直跺脚,忽的又扑哧一笑,笑颜如花。
声音在渐渐变低,一声不如一声,渐渐地叫声停止了,传之而来的竟是忽高忽低的呼噜声。江破子边打边感慨,少爷昨天绝对没睡好,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江夫人回到屋子里,心里百般滋味儿难描,之所以把板子给江破子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一个姿态,触犯家法了就要受罚,江夫人觉得江破子是管家,有一定威望,况且江破子喜欢自己这个儿子,料定不会重罚。再说,他敢重罚,估计御儿日后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自己躲进屋子里看似是不忍看儿子受刑,其实是好让江管家作弊。
可是这江管家平日里不都挺明白事理的吗,今个儿怎么这么死板?听着御儿凄惨的叫着,江夫人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仍是止不住地揪了起来。想出去看却又不敢,当真是左右为难,听着江晨御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而那板子的啪啪声却声声入耳,刺穿了江夫人的耳膜,仿佛打在江夫人自己的心上,疼的江夫人直皱眉头。
直到再也听不见御儿的声音,可那板子声还是不绝于耳,江夫人这下算是慌了神,生怕是儿子不认输,这一下彻底惹恼了儿子倔强的性子,就是强忍着也不出声了;又怕是儿子直接经不住打,昏了过去,想起儿子身子刚刚痊愈,自己就这般折磨他,心里后悔不已,当下跑了出去……
江破子看着少爷睡觉,心里就有些担心。果不其然,自己还没来得及提醒少爷,夫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看着江夫人,江破子都忍不住想提醒她:夫人,注意形象!
江夫人跑到江晨御身边,那里还顾得上形象,当下扒开江晨御的裤子想看看成了什么模样。哪知一看,竟是妙妙屋子里的褥子,怒视着妙妙,妙妙心虚,忙低下了头,拨弄着衣角。
回头再看江破子,只见得江破子右手拿板子拍在江晨御的屁股上,左手却扶着一棵大树,树上五根手指清晰可见,以江破子的身手,要在树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易如反掌!
还没王法了!
江夫人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一家之主,却被下人给骗了,以后面子往哪儿搁?怒的是臭小子屁事儿没有瞎喊什么!江夫人夺过江破子手里的板子,掏出妙妙的褥子,就要拍下去,江破子忙阻止道:“夫人,使不得,少爷还小,经不起打。”
江夫人纵然失去理智,也不傻,等的就是这句话。放下板子,朝江破子冷哼一声,又狠狠的瞪了往这边偷瞄的妙妙一眼,一巴掌拍在江晨御屁股上。这样用手掌打,自己也好控制力道,免得真打疼了儿子。
啪!这一声是真的。
“哎哟。”江晨御猛呼一声,吓得江夫人就是手一颤。
“破烂,你怎么还真打小爷啊,小爷的屁股是用来疼的,知道不?”
江夫人听着又气又羞,啪的又是一巴掌。江晨御这下觉得不对了,一骨碌转过身来,看到娘亲满脸怒容,呆了一下,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忽的背过面,脱下裤子,撅着小屁股,声音一变,哭道:“娘,孩儿知道不对,孩儿给你丢脸了,您要是打过孩儿就能消消气,那您就打吧。”
本来,江夫人哪舍得打,江晨御这么一说,即使知道是儿子的苦肉计,也再舍不得打了。替儿子穿上裤子,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是怒道:“江管家、妙妙都给我去后院反思,还有你……御儿,跟着他们罚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