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优雅地走了一段时间,四周望了望,没有人跟上来,这才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真他娘的疼。”
来到一间破落的小屋前,他敲了一敲,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一颗不算太大的脑袋,长相有些不像正经人。刘川一拍他脑门,骂道:“没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人?”
那人嘿嘿一笑,只道大人有请。
刘川进了屋子,迫不及待的脱下脏兮兮的衣服,便开始洗起脸来,一边嘟囔:“以后这活儿不能干了,瞧把我弄得多脏,脸上还有一股臭味儿。”一会儿擦了把脸,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晶莹的耳垂,细眉大眼,鼻梁高挺,肌肤白皙。只可惜是个男的,名为苏阴阳。
“老子以后再也不改名字了,还是苏阴阳好听。”刘川(苏阴阳)愤恨的说道:“幸亏是夜里,要是白天,这糊的一层浆糊指不定被那家伙给怎么着呢。”
开门的那小厮一脸谄媚的笑,紧跟着苏阴阳。
“大人,我们忙了一夜了,这工钱……”
“谈钱伤感情不是?”苏阴阳眉毛一挑:“没事儿,大人我从来不拖欠工钱。”随手哗啦啦一扯,几片金叶子从腰间到了手上。他丢给那小厮:“回去都给兄弟们分了,就说今晚兄弟们都辛苦了。来日还有生意,还会照顾大家的。”
那小厮哎了一声,就喜滋滋的朝外跑去。英俊的某人挤着脸上的豆豆,嘟囔道:“人简单点就是好,连真假都不分了。”
苏阴阳整理完容貌,颇为满意,这才朝门外走去。看着漆黑的月色,喃喃道:“这下是否应该去边城了?不会为时尚早吧。”
……
“绝对是赵乾坤干的,哼,刚入江安城便给我一个下马威,当真以为我王子渊是好欺负的么?”王子渊坐在酒楼里,一拍桌子,无比愤恨的说道。
小武沉默不语,只顾喝着酒。时不时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天还没有亮。
“小武,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小武放下杯子,一顿说道:“即使是赵乾坤干的,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再说这里早就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少主,只怕得忍让一段时间了。”
“也唯有如此了。”王子渊一声长叹。忽然抬起头,问道:“楚宁怎么还不下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小武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少主,没事的。昨夜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捆绑了起来,待会儿官府来了交给官府便可。”
王子渊身子往后一躺,笑道:“这江安城便是我的了,这些人还不是任我鱼肉?这江安城的人好大的胆子啊,当真是野蛮至极。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赵乾坤只怕想不到我还活得好好的吧。”
小武一举杯,笑道:“祝少主万事顺利,千秋万代,一统江安。”
王子渊眉毛一扬,顿时哈哈大笑。
等了许久,直到小武上了两次厕所,开始怀疑自己身体某一方面是否有问题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错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马蹄声,缓缓地,声音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王子渊喝着酒恍若没事儿一般。小武却不那么安稳了,他说道:“少主,听声音,来的人不少啊。”
王子渊放下酒杯:“既然来了,我们总得出去迎接不是?”
门前士兵分为两队,列在道路两旁,路上一匹棕色大马上缓缓驶来一个魁梧大汉,身着黄白色盔甲,像是金黄色的褪色变成的,颇有股沧桑感。来人额头突兀,络腮胡子遮住了四分之三的脸,乍一看难以辨认出眼睛藏在哪儿,他的眼睛眯着似乎脸上的肥肉给挤兑掉了,随着棕色大马一步一步走来,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动了起来。小武看着好笑,忍不住撇过了头。王子渊颇有涵养的迎了上去:“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啊。”他白衣胜雪,风度翩翩,颇为儒雅。行走于这些蛮汉中间,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那人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哼道:“你是哪儿的小子?竟敢半夜打扰爷我休息?”
小武一听,上前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烂丘八,这可是王军长的公子,新任的江安总兵王将军,连赵军长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你算哪根葱!”
那人一听,态度尊敬了些许,马上抱拳道:“原来是王将军,失敬失敬,只是将军初来驾到,为何不直接入府,住这请君阁是何意?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江安大军?不屑与我们为伍?”
王子渊即使再有涵养,见他骑在马上如此对自己指手画脚,也是大为火光,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呢!
王子渊冷哼一声,剑鞘横扫过马腿,那匹棕色大马一声长嘶,前腿跪地,马上的将军一个不慎,便如肉球一样滚落了下来。他哎呦一声,刚要站起来,一柄冷冰冰的剑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顿时惊得他一身冷汗,举手大叫道:“莫杀我,莫杀我。”
王子渊心头更冷,这就是你们西南军的血性?想起昨日里那个娘们似的家伙对自己指手画脚,一向高傲的他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由得剑尖抵入了三分,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王子渊冷冷命令道。
“刘大海。”那人颤颤巍巍答道,心里暗呼倒霉,怎么碰上这么一个愣头青。
“你是什么职位?”
“西南总军江安府铁骑大将。”
“那么你是我的下属了?”
刘大海不知所以,点了点头。一道亮光闪过,刘大海一声惨叫,一截手指掉落在地上,还微微蠕动着。不多时,刘大海左手食指才开始冒出血来,好快的剑!刘大海闷哼一声,扭过了头。
“今日断你手指,明日取你狗命,若不给我彻查此事,休怪本将军不留情面。”王子渊神色一冷,回头厉声道:“小武何在?”
“末将在。”小武心里打了个突,这似乎有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自己这算不算见缝插针呢?
“撤去刘大海军衔,戴罪立功,三日内查明此事真相,若到时候尚无结果,军法处置!”王子渊与生俱来的霸气此刻彰显的淋漓尽致,听的刘大海浑身一震,心下更是胆怯,眼珠子直转。
既然开战就打到底吧,王子渊一时之间豪情冲天,心情激荡万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烧了。
赵乾坤,有种就来吧。本少爷还没有怕过谁。
此刻远在安都的赵乾坤赵军长打了个喷嚏,他喝了口茶,吩咐道:“给我备马,该去江安看一看了,不知子渊贤侄来了没有。”
赵乾坤老家在千古城,周镐政变,自千古城牵制周镐大军,为江天扫平叛贼立下了不世之功,顾册封安都。不过西南军多不是为了与野蛮子对战,而是为了控制西南蛮夷,平定这一方的战乱。故而数量虽多,却极其分散,多为游兵散将,各自为政,小乱不断,大乱闹不起来。这个西南总军当得着实憋屈。
赵乾坤个头不高,身材颇为雄壮,行走间虎虎生威,威风凛凛。眼大如铜铃,声如洪钟,只是粗犷之下颇有几分睿智,让此人看上去极其精明。
他举起红缨长枪,带上半月弯刀,跨上颇为雄壮的红色宝马,绝尘而去。身后一纵人马紧紧跟随,拉一条黑皮长蛇,迅速朝前移动。半日行程,赵乾坤抵达江安,边城看上去依然冷清。他心里暗道,看到贤侄还没有来。
只是刚到江安府,却见戒备森严,刀枪林立,俨然大战一触即发。赵乾坤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气氛冷到了极点。他举刀挡开拦路的士兵,径直朝里走去。
“末将参见将军,今日刚到未能拜访,还请见谅。”王子渊眼瞧着赵乾坤走进来,参拜道。
“贤侄果然军纪严明啊。”赵乾坤皮笑肉不笑的赞叹。
王子渊心里冷笑,嘴上却道:“昨日我刚到江安,天色已晚,便入住请君阁,岂料半夜竟然遭袭。所以末将不得不防备啊。”
“呵呵,贤侄,我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这人天生胆小,经不起吓唬。”
“既然如此,那就是老夫的失职了,竟让贤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大手一挥,便有人抬上一个箱子:“这只是一点见面礼,贤侄收下吧。请贤侄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此事,两日便给你一个答复。我与王军长可是患难之交。本将军好歹也是一条汉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还不屑于做那宵小之辈。贤侄自重。”
赵乾坤把话挑明了,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和你老子一起泡过妞,打过仗的。我也是个君子,不会暗地里害你的,也请你不要怀疑我,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既然人家主动示弱,王子渊也不好不领情。
“初来乍到,侄儿是有些疑神疑鬼,倒让叔父操心了。”王子渊微微一拜,说的话很明显:老子我认栽了,算我倒霉,总行了吧。
“呵呵,贤侄哪里话,同为我大吴守江山,大家本应同仇敌忾。”赵乾坤话说透了:小子,一起干都有好处;你要是合不来,可别怪我不念旧情啊。
“承蒙叔父看得起,子渊尽力而为。”王子渊也不是省油的灯:能一起干当然好,可你要是背地里使刀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赵乾坤哈哈一笑:“好一个尽力而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