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胥笙带给蓝羽的不仅仅是震撼,而是一种……,蓝羽一路上都在思考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是分别很久的重逢,是前世轮回的召唤。蓝羽记起大学时候写过的一首诗:“就像天边那道美丽的虹/只一个瞬间/点燃天空几世纪的梦”
山下的道路依旧崎岖,突然山路中间有一汪极大的水潭,胥笙轻松地跳过,他把手伸给蓝羽,蓝羽握紧那双手,借力一跃,便也跳了过来。
两只手却不舍得再分开,一路紧紧牵着,蓝羽想挣扎开来,却又听从了心底的声音,任由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牵着自己。
走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无数游人正在抬头仰望,他们也随之仰视,只见空中悬着一根若有若无的钢丝,一名钢丝表演者正在踩在百米高空的钢丝上表演着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动作。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惊呼,有人作诗为证:“细雨濛濛雾满眼,举头仰视巅峰间。一索高空架天桥,钢丝之上舞蹁跹。”
突然,人群开始骚动,原来,空中飞人要向人群中抛掷绣球,众人纷纷做好准备争抢绣球。蓝羽和胥笙只站在圈外,远远地看人们为之沸腾。空中的绣球飞向大地,众人随着绣球的方向奔跑。“扑通”什么东西落在蓝羽手中,周围一片欢呼。蓝羽定睛一看,红艳艳的绣球正安详地躺在自己的手中。她惊讶地看看周围羡慕的人群,又看看身边的他,他正对她点头、鼓掌。
她把绣球握在手中,像个明星似的鞠躬感谢大家的欢呼。蓝羽觉得像在梦里一样,极不真实。这神奇的雁荡山究竟要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山里有一处森林公园府邸,蓝羽接受胥笙的建议住在山脚下的森林公园度假村里,一进村门,便有清新无比的空气扑面而来,沿路的竹子青翠欲滴,山石间一间间独立式别墅交错矗立,服务员给蓝羽安排了16号别墅,沿着蜿蜒的青石而上,她的16号亭亭玉立地伫立于上。登上几级木楼梯,蓝羽打开门,把自己的旅行包扔在了沙发上,冲了个凉。手机响了,胥笙邀她共进晚餐。
他住在15号楼。
蓝羽带上房门,看到他已经在木楼前微笑着守候,仍是他最经典的动作:脑袋微侧,面带含蓄的微笑,双手握于身前。这个动作也只有他做了才会如此好看,蓝羽像美术师把这幅画面永久雕刻在自己的脑中。
二人来到山下的一家颇有特色的浙江菜馆,他轻车熟路地点了当地的几样海鲜,蓝羽因为吃惯清淡的苏帮菜,先是小心翼翼地小酌一口,觉得味道果然鲜美,这才敢大口吃起来。胥笙见她这样谨慎,微笑着:“绝对没有毒的,我先尝。”带头尝了好几口,蓝羽见他如此细心,倒不好意思地自嘲起来:“我出门少,对异地的饭菜恐接受不了,所以先尝一点。”
胥笙看她白皙的皮肤,细腻的双手,又笑:“这天下,能够比得上苏州水土的地方恐怕不多,所以养出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美人来。”
蓝羽脸一红,在家并不觉得,出门才发现自己的确太过娇气,有些难为情。却并不知道人家是真心实意赞美她呢。
“嗯,我怎么称呼您合适?胥先生?胥笙?”蓝羽想自己不能总“嗯,嗯”地招呼人家,冒昧地问了一句。
“称呼无非一代号,你觉得怎样称呼合适?我看你比我那些兄弟都小,像小妹,叫你丫头吧。”
丫头,蓝羽觉得莫名亲切。
“那我叫你——欧巴。”蓝羽突然想起《蓝色生死恋》里的“欧巴”,而且一路上听好几个人叫他大哥来着,自己也就暂且把他当哥哥吧。
“欧巴?”他很夸张地伸一下脖子,疑惑地审视这个陌生的词。
蓝羽莞尔:“就是韩语哥的意思。”
“哦,欧巴,欧巴,怪是有点,不过你喜欢就好。”
蓝羽喜欢这样被宠的感觉,别人都以为她是个很难接近的医生,其实,她的骨子里就是个柔情小女人。
吃完饭,两人散步回住所。森林公园里有一处健身房,灯亮着,却没有人。大概走了一天的山路,人们都无力再健身了。蓝羽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她跑进健身房,在一架器械上坐下,胥笙也在对面的器械上坐好。两人在空荡荡的健身房里相视一笑,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学生时代躲进某间空教室谈恋爱的情侣。又相视一笑,蓝羽耳边想起肖丽说:“是瞬间迸发的激情使他们相遇。”但蓝羽认为他们的相逢不是源于激情,蓝羽绝不是可以被偶然的激情燃烧的女子。应该没错,命里的一份追寻。他寻到了她,她找到了他。
无需言语,他们俩都意识到了,冥冥之中安排了今天,杨过与小龙女守候了十六年,他们俩却已修炼千年,所有的守候与苦难都只为今日相逢。目光纠缠间,两人的心意已了然,然而,蓝羽还是有隐隐的担忧,也许,是肖丽在提醒自己。
她并不敢就此就确信了就是他,尽管心底的声音在不断催促她向前,向前。这矛盾的心情让蓝羽的心底犹如过山车,忽上忽下。
回到16号楼,他在15号向她挥手,蓝羽不舍得就进了屋,山间多雨季,夜色中,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竹叶上,如春蚕吐丝,似山泉四溅,蓝羽站在屋前的檐下听雨,周围无比宁静,只包容了雨丝轻点。夏天的山间毫无炎热之意,反倒徒增丝丝凉意,惬意极了。
蓝羽回忆今天白天所发生的一切,情感告诉自己——等到了,然而理智却让她止步不前。胥笙哥也在檐下观雨,两人就此静默着,似乎想着同样的问题。看得出,他也有不可思议的感觉,然而,理智让他尽力克制着表达。
雨,绵绵下个不停,蓝羽渐渐觉得冷了,跟胥笙哥打了招呼,进屋睡了。
15号楼檐下的烟忽明忽暗,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