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风雨中,有些事会被雨势所掩盖,而有些事却不能被淡忘,雨水将慢慢地冲洗掉泥沙,埋在地底下的记忆将重见天日。
雨哗啦啦地下,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吠嚎。
回头顾望,看看爆炸洞口所发生的事情。
房间里传来一阵咯喀喀、类似骨头摩擦的声音。
“你是?你是!”卡布惊恐地说。
“哈哈哈,终于认出我来了。起初,我还有点失望,以为你忘记我了。”神秘人边说边用力掐住卡布的头脑。卡布的头颅好像要炸裂开一样,疼痛难耐。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内体的药物在作怪。卡布不知道神秘人给他吃了什么鬼东西,现在感觉浑身无力,肌肉酸痛。
“不过还好,你还记得我。虽然我现在变得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但我还是回来看你了,卡布。”神秘人慢慢放下手臂,换作绷带来控制卡布。
卡布听到后,嘴唇直打哆嗦。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个人还活着,活着回来找自己。
突然,神秘人轻蔑地埋怨一句,好像语气中蕴含着什么意思。
“哎,真讨厌使用这种状态。”
此时,他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沾白的绷带慢慢变黄,最后变得像腐蚀一样。绷带条条都是支破烂絮的,不再整齐洁白,类似于裹尸布。在紧缩的裹尸布里,时不时传出骨头摩擦的喀喀声音。惊诧的是,他的关节显得异常灵活。他右眼的十字架也越发明亮,好像在燃烧着火焰。不过,令卡布觉得更为作呕和战兢的是,卡布看到他一只未裹好的手臂,裹尸布里面竟然是腐朽的骨头,黑漆漆的。卡布完全不能相信,一个没有血肉的人怎么能生存。你可以清晰看见,在骨头上有些小洞,洞里时不时钻出一些【食尸冥虫】。它们的样子十分凶恶、丑陋。它们是一种寄生于死人体内的生物,通过吸取尸体内的养分所生存。假如榨取干养分后,它们便会寻找下一个寄生体。
有时,食尸冥虫从裹尸布里,或者肘关节处钻出来,时不时把唾液粘在裹尸布上。其实,那些唾液是它分泌后的废物。唾液经过风吹日晒之后,使得绷带变得坚韧光滑。从生存方面来说,食尸冥虫这是在保护它的寄生体,防止外界因素加速尸体的腐败糜烂。
此时,从裹尸布里散弥漫出令人恶心的臭味,像是过期很久的食物。卡布能感觉到从裹尸布里散发一股气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显然,神秘人的力量不仅仅是刚才那一击的程度,好像更可怕的能力还隐藏在体内,藏在那裹得严严实实的黑暗里。
“卡布,请原谅我以这种形式与你相见。假如刚才你不给我添乱的话,你现在也不会觉得这么恶心。算了,松弛的骨头还是需要多运动一下才行。”说完,他便摇了摇手臂,活动起来。
“老......老.....大,你怎么......活着.......不,你怎么回来......了。我们.....想.....你了。”卡布依旧控制不了颤抖的嘴唇。他假装殷勤地问道,可眼睛却不敢看神秘人。神秘人恐怖的样子已经让他没有看的欲望。
“啊哈哈!”神秘人突然狂笑起来,用裸露的手骨头捂住额头,以免自己被这**屁笑疯了。卡布对于神秘人的嘲笑,也不知如何是好。
神秘人用指尖在自己的下巴上乱弹,时不时用牙齿摩擦吱吱的声音。
“老大?老大?老大!”他重复了几次,笑着说,“多熟悉、多顺耳的称呼啊!让我想想,我已经多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有五年了?这个称呼有点变成过去式,好像一个没用废品被抛弃了。假如我没听错,你口口声声叫别人为老大。听到你老大被我杀了,你还一副害怕的样子。”
“不!你才是我的老大!你知道的,现在外面很乱。你死了以后,我们不得已才找一个强势的人做下后盾。其实,其实我们还是追随你的,你才是我们的老大。”
“哈哈,这么久没见,卡布你还是那么会拍马屁。怪不得我死后,你这么快就能巴结到另一个老大。”
“不对,不对。”卡布连忙解释道。
“你们想我了?现在约克、奥斯他们都躺在棺材里了,你要不要也一起?”
神秘人这句话顿时把卡布吓出一身冷汗。但是,神秘人倒自喜于这样的情况,因为卡布不知道,他越是紧张害怕,体内的毒药扩散越快。现在卡布的眼睛已经漫染成红色。
“很奇怪,非常的奇怪。五年前,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唯独你们五个没死。”
此时,卡布显得异常的心虚,蹦蹦直跳的心脏都快要从胸前蹦出。他心想神秘人肯定认为他们的死一定跟他有关。担忧、恐惧、不安,各种情绪瞬间在他脑间炸开。
“老大,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其实,神秘人早已知晓真相。俗话说,纸永远包不住火。他也懒得听卡布虚伪地解释。
“卡布!死了这么多人,而你却活了下来。我想你当时一定是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神秘人替卡布找了个借口,“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运气是否还在。来赌一把吧!卡布!把刚才的赌局继续,我讨厌赌到一半就离开的人。”说完,他便从地上捡起骰子,握在手里。
“来!快点!说出你心仪的点数,看看幸运女神会不会再次降临到你这个福星的头上。”
卡布乍听,觉得有点崩溃,自己哪有被幸运女神眷顾过。
“怎么了?卡布?”
“呃......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快点说吧!假如你猜中了,我就放过你!来吧,这是十二分之一跟十二分之十一的对决,说出你心中的数字吧。”
卡布看了看骰子,小声地说:“四。”他不能确定自己这次仓促的决定是否会摧毁自己的人生,但他又别无选择。
“四是么?”虽然卡布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神秘人听到了。他轻轻将骰子掷向半空。
骰子慢慢地往上升,卡布多么希望它能一直停留在空中,永远不要下来。显然,这是不现实的。骰子每个棱面都开始转换,五角星内的点数也随即消失。
风从洞口中吹进来,直扑到卡布冰冷的脸上。卡布看着神秘人背后的雨势,内心变得迷茫。张爪的闪电屡次闯进屋里,在墙壁间进行多次的反弹,同时还留下回荡的雷声。
这时,卡布死死地盯着上升的骰子,因为现在他的性命被死神拎在半空。他心中默默地祈祷:四!四!四!
突然,神秘人徒手将半空中的骰子拽在手里,然后慢慢地移到卡布的眼下。此时,卡布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懦弱,侧歪着头,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无故地抽泣起来,自己无法抑制眼泪的流出。
“哈哈!”神秘人惊讶地发现卡布竟然吓到尿裤子了。看着卡布滑稽的表现,这着实让他哭笑不得。
“还没开呢!你哭个什么。”神秘人补充说。他将手移到卡布的眼前,然后慢慢张开紧握的手。越是快要知晓答案,卡布的眼睛越是紧闭,不停地胡乱地叫:“不要!不要!”
一切都已成事实,骰子上面出现一个血红的骷髅头。这就是说,掷出的点数是“一”。答案已经公晓,事实已经铁定,而卡布却迟迟不肯睁开眼。
一番痛苦的挣扎后,卡布露出一线的眼皮,看了看骰子。看完结果是“一”,他情绪更为崩溃,满嘴在那求饶:“老大!老大!你别杀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合作,你就放过我,还让我追随你!对!你说过的,我可以追随你!你说过的,你保证过的!!请不要杀我!你,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全部、一切的一切!!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求你,求你让我做你手下!!放过我吧!!!”
卡布一说话,就像个机关枪一样,噼噼啪啪地说了一大堆,不知道停下来。神秘人被吵烦了,大声呵斥:“停==!吵死了==!!”他用种威逼的气势镇压住卡布。卡布倒被吓了一跳,像个可怜巴巴的绵羊,卷缩起自己苍白的脑袋。
“好吧,让我想想,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接着,神秘人便在卡布的耳边问了问题。现在的卡布就像个乖顺的小狗,立马回答神秘人的问题。
听到回答后,神秘人的耳朵都兴奋地直痒痒:“哈哈!”此时,他稍微动了下手指,那骰子便滚动了一下。
突然,卡布看得很真切,骰子滚了一下,骰面出现“四颗星”。骰子的每个面都由不同的物体代表点数,而这个“四颗星”正代表卡布刚才所说的“四”。他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向神秘人道谢:“感谢老大不杀之恩!”
神秘人突然仰面长笑:“哈哈!!”他这样的神经质总让卡布琢磨不透。
“卡布。”神秘人叫了他一声名字后,再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也只好强颜欢笑着。
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骰子上的“四颗星”慢慢消失,鲜红的骷髅头再次浮现在上面,这变化顿时吓死卡布了。他紧张到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这.....这.....这......怎么会!”
原来这种骰子叫【不可饶恕骰子】。不管你怎么旋转或替换,你都无法改变骰面上已显的点数,除非你重新往骰子里注入一些特殊的魄,要不是它永远显示都是那个点数。
“卡布,你看清楚,那是个‘一’。既然事实不能被掩盖,那你只能接受现实吧!”神秘人再次抓住卡布的头颅,郑重其事地说,“大战即将吹响,而战场上不需要废材。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你走,是你自作多情了,卡布!当初你背叛了我,现在把你收回来,你依旧有可能再次背叛我。”
“不是这样子的!不是!”随后,卡布便说不出话来了,喉咙好像被凝结住了。
“卡布,你知道吗?我曾经失去了很多、很多,所以现在我不能再输了,我必须要赢!死过重生后,我明白了很多!这个世界根本就是用谎言编织成的,你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编造出更加多的谎言。谎言简直是一门艺术,用一个谎言编造出另一个谎言,然后不断地重复。我十分享受现在的自己,死过的感觉真奇妙,没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解脱。这种力量让我陶醉,哈哈!而你?已经被时代的浪潮撞死在石岩上了!再见了,卡布!”
正当神秘人要执行处决时,突然有人前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