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灯火通明。
上官天寒靠在一张古木材质的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仰望着天花板,在他的对面,端坐着一位少女,少女一脸稚嫩,若不是那发育较好的身材,谁也不会认为她已经成年。
时间流逝,但密室中的两个人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上官天寒一直盯着天花板,而少女则是盯着上官天寒。突然,上官天寒的眉头一皱,身体如弹簧一般从椅子上跳起,跑到远离少女的那个角落,双手扶住墙壁,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你怎么了?”少女被上官天寒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也很快地反应过来。
“没事……你……你别过来。”天寒喘着气,就像一个经历了马拉松长跑的人。
少女原本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不及整理校服短裙,想要走过去看看上官天寒究竟怎么回事,却被上官天寒冷冷的话语给定在了原地。少女听着上官天寒命令的语气,纵使心中十分担心天寒,但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
一天前,少女正走在放学的路上,刚刚与同伴分开,便被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拦住去路,车门打开,两个男子便将她拉进车内,旁边的路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便飞驰离开。面包车开至一处废旧的工厂,六名面色不善的男子联系着幕后的主使人,以便请求下一步的指示,少女则被绑住手脚仍在一旁。
其中一名男子突然提议趁着还未收到指示,先享用一番眼前那位姿色不错的女孩。物以类聚,该名男子的提议得到了其同伴的认可。
少女濒临绝望,任谁都知道这几个禽兽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那几个男子正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准备帮少女宽衣解带之时,上官天寒鬼魅般出现在众人身后,凌厉的身手只花了不到半分钟时间便解决了六名男子,随即带着少女驾车离开。
少女的随身物品早已被经验老道的劫匪处理掉了,工厂周围荒郊野岭,她除了跟随上官天寒离开,别无他法,况且上官天寒救了她,应该也不是坏人。
少女跟随着上官天寒途经的道路没有一处是自己熟悉的,心中不免生疑,但每一次少女转过头去,还未开口,上官天寒便会先用一句“我不会害你”令她将话吞回肚子,只有少女在完全信任他之后询问他名字之时,方才得到一句“上官天寒”。
上官天寒将少女带至一处古宅,细细观察便能发现这处古宅是按照老式建筑的风格在近年建造的,看似复古,实则没有一处地方老旧。在进入宅子之前,少女再次生疑,毕竟自己对上官天寒的目的一无所知,况且对方虽然救下自己,却不第一时间报警或是带自己回家。
上官天寒走进大门,发觉少女伫立在门外,便转身走到少女面前,微微露出生硬的浅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害你。”
少女看着上官天寒的微笑稍稍出神,但马上清醒过来,心中想着为何不带自己回家却要来这处老宅。
“很快就送你回家。”上官天寒略带磁性的声音再次获取了少女的信任。
于是少女再次没有理由地跟着上官天寒进入古宅,来到这间密室。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上官天寒领着少女来到密室,正准备离开,谁料密室的门突然就关上了,只留下毫不知情的少女与一脸错愕的上官天寒。
原本说到一半的话被上官天寒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走过少女身边,坐在一张古木椅子上,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过了几秒钟,上官天寒意识到少女还站在一旁,便收起那副有些泄气的表情,微微笑着示意少女也坐下来。
“那……我们现在是在等谁吗?”少女毫无戒心地随意找了一处椅子坐下,询问道。
上官天寒没有回答,别过脸去。
“我们……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少女追问。
“对不起,恐怕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上官天寒充满歉意地看着少女。
少女似乎还要问些什么,但是上官天寒还未等她开口,便往椅子上一靠,望向天花板。少女以为天寒是累了,于是决定先不打扰他,既来之则安之,少女回忆起在车上天寒对她所说的那句“我不会害你”,便觉得安心。
……
上官天寒此刻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证明了他正经历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少女将一切看在眼中,脚步渐渐地向着天寒移动。
“我是认真的,别……别过来,不然你可能会受伤。”
少女再次止住了脚步,不知为何,她对天寒的话有种天然的信任,也许是因为天寒将她从那六名男子手中救出的缘故。
“可是你很难受的样子,我该怎么帮你?对了,我去喊人。”少女转身往密室门的方向跑去。
天寒本想告诉少女,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听到,不过看着少女与自己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便没去阻止。
少女喊了一阵子,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回过头来,发现上官天寒已经背靠着墙壁,坐在角落,立刻本能地跑了过去,不知为何,天寒的异常举动牵动着她的心,不仅仅是因为她需要天寒带她回家而已。
上官天寒将头埋于双膝之间,因为痛苦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少女跪在旁边,轻轻地摇了摇天寒的手臂问道:“天寒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上官天寒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是被那一句“哥哥”惊醒一般抬起头,咬咬牙,命令少女远离自己。
“不,你都这样了,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帮到你。”少女也有些急了。
“只是一点小毛病,你快离我远点,不然……我怕我会伤害到你。”
少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嘴中所说那样只是小毛病,少女更是顾不上天寒的命令,执意要陪在他身边,因为这是她目前唯一想到能做的事情。
“你是好人,你不会伤害我的。”少女的声音中泛着一丝哭腔。
“我……呵呵……你知不知道……我……我不是人。”天寒不再赶少女远离自己,眼神中渐渐染上一层迷茫。
“你怎么这样说,你……你别说话了,会更难受。”少女并不知道上官天寒话中的含义。
“老家伙……我就知道,躲不过这一关的。”上官天寒嘴中呢喃自语,看着少女的迷茫眼神中,竟出现了一丝不受控制的欲望。
少女发觉了上官天寒那一丝异样的眼神,浑身一颤,一股冷意席卷后背。
“啊!”少女的尖叫声响彻密室,那份对未知的恐惧充斥着少女的大脑。
少女被按到在地,望着这名一天之前还救下自己、口口声声承诺不会伤害自己的青年,她承受着信任破碎之后的绝望。上官天寒双手紧紧地扣住少女的手腕,两人的脸庞越来越接近,少女都能够感觉得到上官天寒急促的气息,而少女自己,则在与天寒对视之后,吓得忘记了呼吸。
血红色的瞳孔!
……
上官天寒的确不是人类,他是一名吸血鬼,一名正经历着最终考验的吸血鬼。
吸血鬼是很久以前便诞生的种族,在所有的传说中,吸血鬼都是依靠吸食人血为生,自然也就被认为是残害人命的魔鬼。
然而上官天寒这一家族中,却传承了“克制欲望”的族规,定期捕猎兽类进食兽血,克制对人血的渴求,家族中有着一套严格的规定与测试,在家族成员经过考验确定能够控制自己之后,将其派出融入人类社会完成指派的任务。
上官天寒此时正经历着最终的考验,昨天本是他外出狩猎的日期,但是却被临时安排执行一个救援任务,任务的内容自然是去救出此时正跪在他旁边的少女并带到密室,原以为能够很快完成任务的他根本没有料到这看似轻松的救援任务竟是最终考验的开始。
长期缺乏新鲜血液的摄入,会让吸血鬼的身体机能急速下降直至衰竭,不仅如此,在缺乏进食的情况下,吸血鬼的嗜血本性将会逐渐显露并战胜理性,即便是通过了家族考验能够克制欲望的吸血鬼,也很难在身体濒临衰竭的时刻抵抗住那与生俱来的嗜血本性。
……
瞳孔化为血红色,这正是吸血鬼本性显露的标志之一,在需要的时候,吸血鬼会爆发出超乎平常的力量与速度,瞳孔的颜色也会随之变为血红。
上官天寒的胸口起伏不定,张开的双唇露出洁白且锋利的牙齿,可是牙齿却咬得很紧,看得出他在尝试着克制自己。
“为什么?”少女终于从过度的惊吓中缓了过来,断断续续地向天寒说起话来,“为什么……你会这样?我……你说过的,你……你不会伤害我……”
晶莹的泪光伴随着少女的话语涌出,上官天寒血红的瞳孔中映着少女委屈的脸庞,在极力的克制下,他体内的嗜血欲望逐渐得到缓解,至少,现在他能够主宰自己的思绪。
少女泪眼模糊之中,发现了那两道血红色的目光忽然消散,但双手都被紧紧扣住,眼眶中还充满着泪水,实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好睁大了眼睛,任凭泪水决堤,紧紧地盯着上官天寒的眼睛,双手手腕处,被长时间地用力抓着,不由地生疼,但那紧扣住自己手腕的力量,却慢慢地变小,到最后,手腕倒像是被轻轻握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