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张献忠的士兵正想掘墓，突然李自成带着一队人马赶来阻止。
张献忠：“李自成？你也来凑热闹？好，那咱们一起来挖。”
李自成：“这墓不能挖。”
张献忠：“如何不能挖？明朝的江山我们都要把它挖掉，这朱五四的墓还不能挖？”
李自成：“明朝的江山我们要挖，但朱五四的墓不能挖。朱五四生前也是一介平民，没欺压过任何人。而是被人欺压。死的时候只是一张围席。我们也是平民，怎么能挖平民的墓呢？”
张献忠：“可他是朱元璋的爹。”
李自成：“朱元璋的爹怎么了？我们痛恨的是大明王朝，朱元璋的爹碍我们什么事？”
张献忠：“我管他碍我们什么事，朱氏祖宗的坟我就是要挖掉。”
李自成：“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与强盗有何区别？”
张献忠：“唉，你说对了，我张献忠就是一强盗。你想做仁义之事是吧。你去做吧。你可不要来干涉我。”
李自成：“你先是砸石虎，后又拆享殿，再后来又烧松林，你就是个破坏狂。”
张献忠：“我老张就是个破坏狂，我要把大明朝撕个粉碎，你不也是一样吗？”
李自成：“我跟你不一样。这挖人祖坟的事，我做不出来。”
张献忠：“你做不出来没关系，你闪开，这缺德的事，我来干。”
李自成：“我不干，也不能让你干。”
张献忠：“你闪不闪开？”
李自成：“我不闪开。”
张献忠：“你让我生气是吧？”
李自成：“我已经很生气。”
张献忠大叫：“艾能奇，把你那柄大刀给我。”
李自成：“李过，把那杆长矛给我。”
艾能奇把大刀给了张献忠，李自成也接过了李过的长矛。
张献忠：“你们闪开，谁也不许上来插手。”
李自成把长矛一横：“你们都给我退后，我要跟八大王交流一下。”
两边的人马都向后退。
张献忠大叫一声，大刀直劈过去，李自成长矛一架，两人战作一团。尘土飞扬，树叶横飞……
李自成和张献忠战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这时高迎祥赶到。
高迎祥大声道：“住手！”
李自成瞅空跳出圈外。张献忠也停了下来。
高迎祥：“你两位好兴致，在这里比武也不叫上孤。太过份了吧。好了，太阳也快下山了，都回去吃饭吧。”
张献忠和李自CD不好说什么。
高迎祥：“自成，你过来，我正有事找你。”
李自成只好跟着高迎祥走。
松林小道上。
高迎祥：“自成啊，大敌当前，你跟张献忠较什么劲？”
李自成：“你看他做的是什么事？”
高迎祥：“义军中像他这种作为的还少吗？人跟人毕竟不一样。”
李自成：“这么郁郁葱葱的松林他要烧了，那享殿花了多少百姓的血汗，就那么拆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高迎祥：“我知道你有志向，但有一点你要明白，做大事者要有三忍：一、性格要坚忍；二、对朋友要容忍；三、对敌人要残忍。”
李自成：“舅王的话我记住了。”
高迎祥：“那个太监杨泽在哪里？”
李自成：“也被张献忠掳去了。”
高迎祥：“这张献忠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不去管他。洪承畴的大兵很快就要追过来，这凤阳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断不能久留。”
李自成：“我们攻凤阳原本也没打算长住，只不过给朝廷一点颜色看看。这凤阳一失，崇祯肯定震怒，岂止是洪承畴的兵要来，山东的河北的甚至南京的兵都要过来。不知杨一鹤的兵现在何处。
高迎祥：“杨一鹤的兵不经打，全给赶回淮安去了，这一回有的他受了。”
李自成：“顾先生在哪里？”
高迎祥：“他在凤阳府清点财物。”
李自成：“顾先生真是个有心人。”
张献忠大帐。
张献忠：“把那个杨泽叫过来。”
艾能奇：“杨泽已经过来了。”
杨泽进门，点头哈腰：“八大王叫我。”
张献忠：“杨公公，你在这里做守陵太监也有多少年了？”
杨泽：“回八大王，已十三年了。”
张献忠：“你在这凤阳皇陵捞足了油水吧。”
杨泽：“瞧大王说的。老奴在这里油水没捞到，西北风是喝足了。大王可能有所不知，历来守陵的太监都是最倒霉的太监。”
张献忠：“但本王听说，你在凤阳霸占民田，无恶不作。”
杨泽：“这都是小人误传，小人误传。”
张献忠：“这些本王都追究了。只是本王手下这么多弟兄要吃要喝。你能不能提供点军费啊。”
杨泽：“哎哟，大王太高看才老奴了。我那一点点钱还不够弟兄们喝水呢。”
张献忠：“你不肯吐出来是吧？”
杨泽：“小的实在是没有。要是有的话，全部拿来孝敬大王也是应该的。”
张献忠：“真没有？”
杨泽：“小的不敢欺瞒大王。”
张献忠：“好，艾能奇，把这位杨公公请下去好好招待一下。”
艾能奇眼睛一示意，两个士兵就把杨泽拖了出去。一会儿就传来了杨泽的惨叫声。
张献忠：“来，上凤阳花鼓。”
一会儿，一队青年女子腰背花鼓上来边唱边舞：
说凤阳，道凤阳。
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自从来了朱皇帝，
十年倒有九年荒。
花鼓声中夹杂着杨泽的惨叫声。
张献忠哈哈大笑：“这个音乐是天下最美妙的音乐。”
青年女子继续唱：
大户人家卖田地，
小户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郎卖，
腰背花鼓走四方。
手下来报：“八大王，高闯王派人来请你过去议事。”
张献忠：“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叫他回去。”
手下：“前两趟都被我挡回去了，这是第三趟了。”
张献忠：“不管第几趟，叫他赶快回，不回打断他的腿。”
手下：“是。”
手下匆匆地走了，凤阳花鼓也停了。
张献忠：“还有什么好玩的，快叫过来。”
艾能奇：“大王，杨泽已经晕过去了，只有他知道还有什么好玩的。”
张献忠：“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用冷水把他泼醒。”
凤阳府。
顾君恩和刑秀娘正在清点凤阳府的财物。
高迎祥和李自成进来。
高迎祥：“顾先生，没想到你还是帐房先生啊。”
顾君恩：“做这事，还是刑姑娘在行。我只是帮衬。”
李自成：“你就别夸她了。”
顾君恩：“我这是实话实说。干这事真的还是女人行。”
高迎祥：“既如此，那以后就让刑秀娘管钱粮吧。”
刑秀娘：“秀娘谢闯王恩典！”
高迎祥：“不是恩典，是苦差。”
这是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满是血污。
传令兵：“闯王，闯王。”
高迎祥：“你怎么回事？”
传令兵：“小的叫了三次，八大王只顾看歌舞，不理睬小的。小的再叫。八大王就把小的打了一顿。”
李自成：“岂有此理，等我去叫。”
高迎祥拦住他：“算了，他既然跟咱们走不到一块，我们何必管他？”
李自成：“以后我总要收拾他。”
高迎祥：“孤以为今夜就要拔营起行，你们以为如何？”
顾君恩：“当然得越快越好，只是往哪里去好呢？”
李自成：“一定得避过官军，我们要出其不意，由怀远、蒙城、涡阳一带向归德进发。”
高迎祥：“好，就往归德进发。”
刑秀娘：“不在凤阳睡一晚啊。”
李自成：“你一个人在这睡吧。”
刑秀娘嘴一呶：“就你心狠。”
凤阳，张献忠大帐。
张献忠在床榻上睡得呼呼响。
孙可望进来：“八大王，八大王。”
张献忠转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孙可望想了想就出去了。
孙可望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李定国。
李定国：“大王还没醒？”
孙可望：“大王睡得太香了，我不忍心叫。”
李定国：“事急，不得唤醒大王。”
孙可望：“有何急事？”
李定国：“刚得到急报，大队官兵由泗州、滁州、凤台一带铺天盖地杀了过来。”
里面突然传来张献忠的声音：“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
李定国和孙可望听到张献忠说话，赶紧进去。
孙可望：“大王醒了？”
张献忠穿衣起床。
张献忠：“昨天睡得太舒服了。你们说说来了多少官兵？”
李定国：“具体不太清楚。总有几万官兵。”
张献忠：“快去跟闯王说说。”
李定国：“我已经派人去了，但到了凤阳府，只有几个老弱病残，大队兵马不知去向。”
张献忠：“什么？他们跑了，也不通知我老张，他们还是人么？”
孙可望：“大王可能忘了，李自成已派人来催了三次，大王没理会，还把传令兵打了一顿。他们当然记恨。”
张献忠：“那不是玩得高兴么？李自成不通理，高闯王也那么小心眼。”
李定国：“李自成可是高闯王的外甥。”
张献忠：“管他，走就走了，我老张正想单干呢。”
孙可望：“现在怎么办？”
张献忠：“你以为还真和官军对阵啊，赶快点起兵马，向庐州撤退。”
孙可望和李定国：“是。”
明皇宫。
崇祯在明太祖的灵位前披麻戴孝，痛哭流涕。
崇祯：“太祖皇帝啊，您的子孙朱由校无能，让祖宗的陵寝受到惊扰。盗贼肆虐，人民涂炭。官吏贪腐，四维不张。想当初，您起于草泽，东征北伐，何等英武；成祖皇帝，修长城，编《永乐大典》，派郑和七下西洋，何等睿智。而您的子孙为何如此不济啊。太祖皇帝啊，您赐我力量吧。让我讨平逆贼，重振朝纲，严肃法纪。增祖宗之荣光，还还百姓以清平。我必宵旰沥胆，殚精竭虑，光大先祖遗德，恢弘志士之气。则大明中兴在望，百姓福祉可享。”
王承恩也在旁边跪着。
等崇祯情绪平稳些。王承恩劝道：“皇上节哀吧。”
崇祯：“朕怎么节哀？都是这些无用的大臣，把一个大好的江山弄得支离破碎。”
王承恩：“皇上，江山破了可以修补，皇上龙体要紧。”
崇祯：“修补，朕是要修补。温体仁和王应熊的辞呈送来了没有？”
王承恩：“早就送来，正等皇上恩准。”
崇祯：“你去盖印吧，让他们快滚。”
王承恩：“奴才这就去办。”
崇祯：“杨一鹤和吴振缨抓来没有？”
王承恩：“已关在刑部的大牢里。”
崇祯：“还等什么？砍了。”
王承恩：“皇上，其实杨一鹤是有苦衷的。”
崇祯：“朕不管他有什么苦衷，砍了。”
王承恩：“皇上……”
崇祯：“你想抗旨？”
王承恩：“奴才不敢。”
崇祯：“那还快去？”
王承恩：“是。”
归德府。
刑秀娘未穿盔甲，在回廊行走。
高杰过来，迎面碰上。
高杰：“嫂子，脸上有倦容，没休息好？”
刑秀娘：“高杰，不该关注的不要关注啊。”
高杰：“嫂子教训得是。”
高杰转身欲走。
刑秀娘：“高杰，你一大早到府里来有事吗？”
高杰：“我想领点盔甲。”
刑秀娘：“领点盔甲？哦，打顺德的时候，你是先锋，损失不少盔甲。”
高杰：“更损失不少兄弟。”
刑秀娘：“那你还领盔甲干什么？”
高杰：“我想招些兵补充一下。”
刑秀娘：“你想得周到。看看顾先生醒了没有。”
高杰：“顾先生还在睡，所以我来找你。”
刑秀娘：“好，那你跟我来吧。”
高杰跟着刑秀娘穿堂过户。
刑秀娘：“高杰，你今年多大了？”
高杰：“嫂子，你忘了，我比你小一岁。”
刑秀娘：“哦。想不想找个红颜？”
高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刑秀娘：“匈奴灭了，你也老了。”
高杰：“那倒也是，嫂子想为我张罗一个？”
刑秀娘：“像你这种少年英雄，那个姑娘不对你一见倾心啊，还用得着嫂子张罗？”
高杰：“嫂子都说我是少年英雄，那我眼光可高了，没有嫂子这样的，我是看不上眼的。”
刑秀娘：“像我这样的？多了然去了。”
高杰：“目前还没发现。”
李自成过来：“高杰，这么早啊。”
高杰：“大哥，我来领点盔甲。”
李自成：“你这次打得好，损失也大。”
高杰：“大哥，我哪一次打得不好？”
李自成：“你看，就翘尾巴了，上次打凤阳，你就忘了？”
高杰有些不好意思。
刑秀娘：“自成，你总是提过去干吗？”
李过匆匆地过来：“叔父，闯王叫你过去。”
李自成：“我就来。”
李过站着不动。
李自成：“怎么？你还要等我一起啊？”
李过：“闯王叫得很急。”
李自成：“好，那走吧。”
李自成正要跟李过走，忽然又转过头来对刑秀娘说：“秀娘啊，你把有多的兵器全部分发了吧。”
刑秀娘：“好的，我还乐得轻松。”
李自成和李过走出了府衙。
李过：“叔父，你知道闯王要转移啊。”
李自成：“洪承畴已经到了汝州，李卑的人马正向这赶，此时不撤还待何时啊？”
汝州。
洪承畴大营。
左良玉：“总督大人，高迎祥的人马还在归德，是不是把所有都压过去？”
洪承畴：“只要李卑一队人马过去就可以，高迎祥马上就会转移的。”
左良玉：“他会往哪个方向去呢？”
洪承畴：“高迎祥狡猾的很哪，妄自判断，是要吃大亏的。我们只要牢牢追着他，活活地把他累死。”
左良玉：“还是大人高明。”
归德。高迎祥大营。
高迎祥和顾君恩刘宗敏等人正在商议。
李自成进来。
高迎祥：“自成，快来坐。”
李自成：“顾先生也醒了。刚才秀娘还说顾先生在睡觉呢。”
顾君恩：“秀娘说得没错，我是在睡觉。这不，事情紧急，闯王都醒了，我怎么能睡？”
李自成：“有什么急事啊？”
刘宗敏：“李卑的前锋已经离归德不远。估计洪承畴的大队人马也快开来了。”
李自成：“洪承畴是没有那么快的，但这归德确不是久留之地。”
高迎祥：“自成，你说咱们应该往哪里去呢？”
李自成：“往南是肯定不行的。我们只有向北，绕过开封，再入卢氏，由陕州攻入陕西。”
高迎祥：“孤也是这样想的。陕西兵力空虚，正好乘虚而入。”
顾君恩：“洪承畴是个老狐狸，他紧紧地跟着我们。我们也不能就让他这么跟着，必须要给他点厉害。”
李自成：“这次还是让我断后吧。”
高迎祥：“这次你和双喜做先锋吧，让高杰断后。”
李自成：“行。”
洪承畴大营。
左良玉：“高迎祥像泥鳅一样，一下就溜到了怀庆卫辉和卢氏。”
洪承畴：“这下麻烦了，到了卢区，他必定要陕州，然后长驱直入陕西，他抄了我的后路啊。”
左良玉：“那现在怎么办？”
洪承畴：“赶紧回师陕西。”
左良玉：“是。”
河南卢氏县。
义军涌进县城。官军无法抵挡。
卢氏县衙。卢氏县令白盈拿着一把剑挡在门口，大叫道：“我是卢氏县令白盈，有我在，谁也不能进县衙。”
义军愣了一下。
李双喜：“我就是要进县衙，你让开一条路，我不杀你。”
白盈：“反贼休想。”
李双喜：“那只好让你尽忠。”说罢一剑挥了过去，白盈顿时倒地身亡。
李双喜：“破大牢。”
义军冲向大牢，将牢门砍开，牢里的犯人涌了出来。
只有一个坐在牢里的一个角落不动。
李双喜：“这卢氏县好怪，每次都有坐牢不过瘾的人。”
那人把头转过来，原来还是上次的那个牛金星。
李双喜：“牛先生，还是你啊，你想把牢底坐穿啊？”
牛金星：“白县令又跑了？”
李双喜：“这次他没跑，为朝廷尽忠了。”
牛金星：“死了？”
牛金星呆了一阵，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李双喜：“原来你是为白县令坐牢啊。”
牛金星也不说话，只顾向前走。
李自成喊道：“牛先生，请留步。”
牛金星停步回头：“你是谁？”
李自成：“我是闯王手下的李自成，你可能没听说过。”
牛金星：“李自成，听说过，叫我有事吗？”
李自成：“你那冤案别说白县令死了，就是来两个白县令也没用。”
牛金星：“你怎么知道？”
李自成：“你手上根本没有那东西，你亲家怎么会放过你？”
牛金星：“你手上有啊？”
李自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虎口脱险？那是因为杨应朝在暗中帮衬，杨应朝为什么会暗中帮衬，他和你亲家一样，都是为了那个东西。”
牛金星：“你见过？”
李自成：“谁也没见过，只是传说。当年王杼为了护宝逃到荒无人烟的孤岛上去了。严嵩的爪牙遍天下都未能找到他。你牛先生在中原又怎么能得到那东西呢？”
牛金星：“唉，我那亲家。”
李自成：“何止是你亲家，天下官吏莫不如是。见财起心，不择手段。那‘一捧雪’如果真有，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呢。”
牛金星：“你说的在理啊。”
李自成：“牛先生在吏部候补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还不如跟着闯王去干一番事业。”
牛金星：“多谢你的美意，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自成：“既如此，就不勉强了。我建议牛先生不妨到陕西去看看。”
牛金星：“我会到各处去看看，就是不会回大牢。”
李自成：“好，就此别过。”
牛金星拱拱手转身走了。
李过：“这个人有点古怪。”
李自成：“别人看我们正常吗？”
洪承畴大营。
左良玉：“洪大人，高迎祥从怀庆、卫辉、卢氏、陕州一直攻入陕西，陕西只剩下老弱病残，哪里挡得住这伙饿红了眼的饥民。他们连陷华阴、华州、渭南、临潼，陕西抚按连章告急。贼兵正在猛攻西安。”
洪承畴：“他们怎么就跑得那么快？装了风火轮啊？快调艾万年和曹文诏火速入陕，务必要将贼兵挡在西安城外。等大兵到了，将贼寇一举歼灭。”
左良玉：“我这就去传檄。”
西安。
李自成正在指挥士兵拼命攻城。但很不顺利。城下死伤了成堆的人。登城的死士爬了一半就被城上的石块砸了下来。
李自成急的不得了。这时李过来报：“不好了，叔父，艾万年率兵来攻？”
李自成：“艾万年？米脂的艾万年？”
李过：“听说是的。”
李自成：“他来了就麻烦了，赶快停止攻城，迎击艾万年。”
李过：“艾万年我也听说过，他不就是艾诏的侄子吗？比艾毓初还厉害吗？”
李自成：“艾毓初只是个文官，艾万年和贺人龙一样都是武举人出身，武功精湛，而且很善于用兵。你想他三十几岁就升到了总兵能是善茬吗？”
李过：“那现在怎么办？”
李自成：“攻城还要继续。不然的话，西安城里的官军就会扑出来。那样我们就腹背受敌。主力去对付艾万年。”
李过：“那留谁在这里攻城？”
李自成：“高杰。”
永寿。
高迎祥正等着李自成的到来。
高迎祥：“自成，西安怎么样？”
李自成：“西安城很坚固，孙传庭又善于防守，一时攻不下来。我只留了高杰在那里佯攻。”
高迎祥：“洪承畴尚在河南，但艾万年来了，曹文诏也正在赶来。”
李自成：“等曹文诏来了就麻烦了，必须先解决艾万年。”
高迎祥：“听说艾万年在山西也是个厉害角色，恐怕很难办。”
李自成：“我去会会他吧。”
高迎祥：“多带些人马去。”
李自成：“嗯，我要把大部人马压过去。”
宁州。
李过金盔金甲，和艾万年对阵。
艾万年挥着银枪大叫：“对面可是米脂的一只虎李过？”
李过：“正是在下，艾将军还知道我的小名，真让我受宠若惊。”
艾万年：“李过，本帅与尔谊同桑梓，愿以忠言相告，尔以少年英豪，不幸失身匪类，今日若能番然悔过，本帅愿保尔以不死，去与朝廷效力。将来的前程未可限量，倘若执迷不悟，将来死到临头，悔之晚矣。”
李过：“艾将军，我是米脂耕夫，你是世代簪缨，虽然同出桑梓，但我俩以前没说过话，现在也无话可说。还是用刀来交流交流吧。”
艾万年大怒：“不识死的匹夫，谁去把他给我宰了？”
刘成功跃马挺枪：“刘成功愿往。”
李过也不答话，飞马而出，与刘成功战作一团。但刘成功到底不是李过的对手，被李过杀得大败而逃。李过紧紧追赶。
艾万年：“贼将休得猖狂。”
艾万年接着李过大战起来，李过渐渐处于下风。刘成功转身也来夹攻李过。李过的部将刘豹曹彪看见李过危险，一齐冲了上来。刘成功单挑曹彪，艾万年力战李过和刘豹，面无惧色。战不多时，曹彪被刘成功一刀劈下了马，李过吃了一惊，一眨眼的功夫，刘豹又被艾万年一枪挑下了马。李过拔马就往后退。艾万年跟马就追，官军一拥而上。义军溃不成军……
李过转过一个山坡，正碰上李双喜、周凤梧、刘希元、罗虎等前来接应。
李双喜：“兄长勿惊，李双喜来也。”
李双喜放李过往后军休息。
艾万年率众将追了过来。
罗虎：“罗虎在此，谁敢上来？”
刘成功跃马过来：“刘成功在此，拿命来。”
罗虎与刘成功大战起来，刘希元怕罗虎不能取胜，冲了上去，艾万年大怒：“哪里来的无名之辈？”
刘希元：“我不是无名之辈，吾乃闯王帐下大将刘希元是也。”
艾万年：“我现在就让你成为无名之辈。”
艾万年一杆枪直冲过来。几个回合就将刘希元一枪刺下了马。罗虎大惊，拔马便走。艾万年大喊：“贼将哪里走？”和刘成功逼了上来。李双喜和周凤梧急忙上前挡住。周凤梧正与艾万年拼杀，一个不小心，被艾万年一枪挑破了一块铠甲，周凤梧大吃一惊，败退下来。李双喜急忙冲了过去，与艾万年大战起来。艾万年越战越勇，竟将李双喜杀得落荒而逃。艾万年不肯放过，飞马直追。眼见得追不上，急忙把枪向胯下一压，抽弓搭箭，照定李双喜后心，一箭身了过去，李双喜听得弓弦之声，急忙向马鞍上一伏。箭“嗖”地飞了过去。李双喜一起身，谁知第二支箭双飞了过来，不及避让，被射中肩胛。李双喜急忙向马肚下一滚，来了个“镫里藏身”。艾万年不禁大叫：“贼将好身法！”
艾万年正要穷追，迎面碰上了李自成的大队人马据险扼守。李自成放过李双喜等义军将领。艾万年追了过来。李自成命令弓箭手放箭。官军纷纷落马，艾万年拼命地用枪挥打着箭簇。艾万年只好后退。
李自成营帐。李双喜和周凤梧坐着。李自成进来。
李双喜：“侄儿惭愧！”
周凤梧：“末将惭愧！”
李自成：“先看看伤。老神仙来了。”
老神仙背着个药箱进来。先看了看周凤梧的伤，说：“你的伤没事，只擦破了点皮。”说着在伤口撒了点****。再看看李双喜的伤，把箭簇用力一拔，李双喜轻轻地叫了一声。老神仙急忙用左手捂住，右手撒药粉。然后把铠甲脱掉，用布包扎。
李自成：“老神仙，双喜的伤有问题吗？”
老神仙：“有点问题。”
李自成：“啊？”
老神仙：“是小问题。要静养几天，不能使兵器。”
李自成：“这没问题。等会就把李双喜和周凤梧送到闯王哪里去。”
周凤梧：“我就算了吧。”
李自成：“你是猪皮狗骨啊？”
周凤梧：“不是，我是说……”
李自成：“听我的。”
李自成说完就出去了。
高迎祥营帐。
李双喜和周凤梧带着伤回来。
高迎祥吃惊地站起来：“艾万年如此厉害，自成哪是他对手。”
李双喜：“我小时候记得艾万年也不过是一个书生，没成想十几年过去，他比我们这些粗人还要勇猛。”
周凤梧：“他简直就是一个狂人。”
高迎祥：“自成怎么样？”
李双喜：“叔父也只能和他死抗。”
高迎祥对刘宗敏说：“宗敏啊，你还是带一支人马去援助自成吧。”
周凤梧：“闯将军说了，千万别再派兵，兵再多也没用。他会想办法的。”
刘宗敏：“艾万年这么厉害，他居然稳得住。”
高迎祥：“那孤就在这里静候佳音。”
宁州。李自成营帐。
李自成正在和将领们开会。
李自成：“你们都别垂头丧气，艾万年在大胜之下必然轻敌。我们现在多路埋伏，定然将官军剿灭干净。”
李过：“叔父说得有理，现在逃是不能逃的，我们一逃，高闯王那里就乱了，只能以命相搏，还有一线生机。”
马维兴：“闯将军就说怎么办吧，我们愿听号令。”
其余众将：“对，我们愿听号令。”
李自成：“好，成败在此一举，各位都要以死相拼，才能获胜。现在众将听令。”
众将军：“在！”
李自成：“高一功和萧云林领三千兵马，前往山谷中作第一路埋伏。只等官军杀过，截住他们的退路。”
高一功萧云林：“得令！”
李自成：“李万庆和马维兴领五千兵马前往对面山坡上作第二路埋伏，官军的后队一旦杀到，即刻将他们冲断，缠住他们不放。”
李万庆马维新：“得令！”
李自成：“罗虎和李守信领五千兵马前往大峡谷作第三路埋伏，截住他们的中军，用强弓硬驽将他们射杀。”
李万庆罗虎：“得令！”
李自成：“高立功俞彬袁宗第率一万兵马，在襄乐村埋伏，艾万年到了，先是万箭齐射，然后用钩连枪钩断他们的马腿。务必要将艾万年消灭在襄乐村。”
高立功俞彬袁宗第：“得令。”
李自成：“田见秀和贺珍贺锦跟去诱敌。”
田见秀：“有我等三人诱敌就足够了，将军就居中策应吧。”
李自成：“这次是生死搏杀，无须策应。我不去，艾万年是不会上当的。”
贺珍：“我们打着你的旗帜不就可以了？”
李自成：“艾万年虽是狂妄，但却冷静。不能随便糊弄他。我们四人要拼死和他相斗，不到损兵折将，无力支撑的时候不能败退，否则前功尽弃。”
贺珍贺锦田见秀：“明白。”
李自成：“现在分头去准备吧。”
晋陕边界。
曹文诏和柳国镇等正率兵向陕西进发。
柳国镇：“大帅，有艾万年一支人马就足以将贼寇一网打尽，何必要您去呢？”
曹文诏：“艾万年虽勇，但对付几万贼兵，未必能操胜券。”
柳国镇：“贼兵有那么厉害吗？”
曹文诏：“你没有和他们对过阵，你当然不了解。但愿艾万年能等到我去和他会合，不然的话可麻烦了。”
柳国镇：“那以大帅这么说，我们得急行军了。”
曹文诏：“当然，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宁州。
李自成带着田见秀贺珍贺锦等人马前来向艾万年挑战。
艾万年列阵以待。
李自成：“艾将军别来无恙？”
艾万年：“自成反贼，你本朝迁驿卒，食朝廷俸禄，为何逆天作乱，犯下灭族之罪？”
李自成：“我是想好好地做个驿卒，可朝迁把我裁了，无处觅食，只有造反。现在朝纲紊乱。海内豪杰之士趁时四起，眼看得明祚将终，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共图大事？”
艾万年大怒：“逆贼无礼，敢在本镇面前信口胡说！本来我还念在桑梓之谊，想劝你悬崖勒马，归顺朝廷，将来封妻荫子，成个米脂的骄傲，现在看来你是没得救了。似你这等逆天作乱，贻辱乡里，本镇若不取你首级，不足以彰朝廷的天威！”
李自成：“艾万年，你既如此不识时务，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谁去为我取他的首级？”
贺珍应声而出：“贺珍愿往！”
贺珍拍马舞刀飞奔上前，艾万年正要出阵，刘成功早拍马而出，接住贺珍厮杀起来，战不上十合，贺锦唯恐贺珍有失，也冲出去帮忙。
官军阵中白全看得贺珍贺锦以二对一，怕刘成功抵不住，也飞马而出，四人战在一起，竟然不分胜负。
田见秀早按捺不住，大叫一声：“田见秀在此，谁来送死？”
官军阵里李升早接住田见秀大战起来。
李自成身边的胡太看到田见秀未占上风，挺枪而出大叫：“田将军勿慌，胡太来也。”
艾万年看见胡太气势汹汹的样子，早已忍不住，飞马冲了过来，接着胡太的枪只用了三个回合，就一枪把胡太挑下了马。
李自成眼看形势危急，将手一挥，手下人马蜂拥而上。艾万年眼看义军冲了上来，也急忙把枪举起，官军也涌了上来。双方士卒混战起来。
义军到底不是官军的对手，一颗颗头颅滚下山坡……
李自成心急如焚，艾万年一马冲了过来专寻自成厮杀，李自成匆忙接住。二人斗在一起，难分胜负。但官军越战越勇，义军死伤惨重。
李自成虚晃一矛，拔马就走，艾万年哪里肯放，策马紧追过来。田见秀看见李自成落败，只好丢开李升，过来护卫李自成。贺珍贺锦也都纷纷退了下来。
李自成一路狂奔，艾万年紧追不舍。
田见秀贺珍贺锦也一路追过来，白全李升刘成功也紧追不放。
李自成策马狂奔，艾万年张弓拾箭，“嗖”的一箭过去，李自成用长矛反手一格，箭落马下。没想第二支箭又到了，李自成来不及躲闪，箭中后背，李自成顿时扑倒在马背上，但依然在狂奔。田见秀大喊一声：“闯将军！”
田见秀也一箭射向艾万年，艾万年急忙闪避。
这时刘成功赶了上来：“大帅，我们的后军被截断了，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艾万年：“中什么计？李自CD被我射中了，他会用自己来引诱我们？不用想，今天把李自成杀了，贼军自然散了。”
刘成功：“是。”
说话间，李自成的马已把落下一大截。
艾万年赶紧去追。
官军刚到峡谷口，罗虎和李守信指挥弓箭手，万箭齐发，官军纷纷落马。但官军没有后退的，依然顶着箭雨冲了过来，罗虎正要带着义军往下冲，李守信止住：“让这些残兵过去，闯将军有交代。”
艾万年和刘成功还在紧追着李自成。快到襄乐村，艾万年犹豫了一下，白全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大帅，不好了，中军遭遇埋伏，死伤惨重。”
艾万年：“恐怕现在没有退路了，我们只有向前，先把李自成杀了再想办法。”
刘成功：“好在官军很勇敢，没死的都冲了出来。”
白全：“前面一个那么大的村庄，怎么没看到有人？”
艾万年：“村民早逃到山上去了，谁还敢留在村里？”
白全：“我总觉得太静了。”
艾万年：“无须管那么多，剿杀李自成要紧，绝不能让李自成有喘息之机。”
艾万年说完率先冲了过去，刘成功和白全也跟冲了过去，后面一大队官军也蜂拥而上。
官军冲进了襄乐村，又一次遭遇万箭齐发，但官军仍没停止进攻的步伐。接着是钩连枪，钩断马腿，许多官军跌下马鞍。
刘成功：“不好，大帅，这次我们真的中埋伏了。”
艾万年：“我知道，不管我们死多少人，只要把李自成杀了，我就死而无憾了。”
这时李自成忽然勒马回来。
李自成：“艾万年，你只好死而有憾了。”
艾万年：“李自成，你不是受伤了吗？我看你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
李自成：“我有乌金甲护体，怎么会受伤呢？倒是你该想想何去何从了。”
艾万年：“本帅无须想，只想为国杀贼。”
艾万年说着直奔李自成而来。眼看就到了李自成马前，没想一支箭射中了他的面颊，他疼痛难支，坠落马下，刘成功拼命冲过来。俞彬一枪刺向他的马臀，马惨叫一声把刘成功摔下来。白全也想冲过来，被袁宗第截住。高立功一箭把白全射下了马。
刘成功踉踉跄跄地走到艾万年身边：“将军。”
艾万年：“不要作儿女之态，快去把李自成杀了，为朝廷除一祸害。”
李自成用矛指着艾万年：“艾万年，你今天是完成不了这个想法。你如果愿意投降，我这里还有位置。”
艾万年：“李自成，别废话了，有本事就下马和本帅一决高低。”
李自成：“高低已分，何须再决？”
李自成下马，走向艾万年。
艾万年突然跳起来，一刀劈向李自成，李自成的丈八蛇矛用力一格。艾万年的大刀飞向远处。
刘成功也一刀挥了过来，却被高立功一箭射死。
李自成用丈八蛇矛尖指着艾万年：“艾公子，你再猖狂一回吧，我在你艾家放牛的时候，你不知猖狂了多少回。艾诏总是护着你，现在艾诏在米脂是不能护着你了，你还是自己多咆哮几声吧，安慰一下你绝望的心。”
艾万年突然往李自成的矛尖上撞，顿时血流如注，一命呜呼。
晋陕边境。
曹文诏的人马刚刚渡过黄河。
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士卒翻滚下马，单膝跪在曹文诏面前：“报，曹将军，艾万年将军为国捐躯了。”
曹文诏：“啊？”
曹文诏只这么惊叫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黄河的水汹涌澎湃……
襄乐村。
李自成在指挥打扫战场。
李过：“艾万年的尸体要不要单独埋？”
李自成：“单独埋吧，选一棵树，刻上他的名字。”
李过：“何必呢？”
李自成：“他到底也是米脂人。”
李过：“就凭这个。他把我们当米脂人吗？”
李自成：“战争就是如此。赶快去吧。”
李过：“好，就听你的。”
这时候两匹快马飞驰而来。
到李自成近前，两人飞身下马，原来是顾君恩和刑秀娘。
李自成：“顾先生？秀娘？”
秀娘：“怎么样？想不到我会来吧？”
李自成：“这里危险，你不应该来。”
秀娘：“我选择了你就选择了危险。”
顾君恩：“闯王让她来看看你。”
李自成：“闯王还说了什么？”
顾君恩：“闯王说，曹文诏已经过了黄河，如果你难度，不如转移。”
李自成：“如果是其他明将来了，我会考虑撤离。现在人马确有些疲乏，伤亡也很大。但曹文诏来了，我是不会走的。”
顾君恩：“闯王知道你放不下那八千兄弟的冤魂。但如果士无斗志，战之无益。”
李自成：“你是说的那首军中谣言‘来者有一曹，闯献闻之心胆摇’。越是这样，我越要和曹文诏决一雄雌。不然的话，以后哪里有曹文诏，哪里就有我们的溃败。”
顾君恩：“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试试吧。”
李自成：“顾先生，你就留在这里吧，帮帮我。”
顾君恩：“没问题。”
刑秀娘：“那我呢？”
李自成；“你？我叫李过赶快送你回闯王那去。”
刑秀娘：“我不，我要留在这里。”
李自成：“听话，这里马上就有一场恶战。你留在这里让我多一份担心。”
刑秀娘：“别的东西没见过，恶战还见的少吗？”
顾君恩：“你就让她留下吧，她也是风浪里过来的人，怕什么？”
李自成：“既是顾先生这么说，你就留下吧。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刑秀娘：“还说不定谁照顾谁呢？”
李自成：“你先回大帐休息，我和顾先生商量点事。”
刑秀娘喜滋滋地走了。
刑秀娘偶尔回头看看李自成，只见李自成在和顾君恩在用手比划着什么。
曹文诏带着人马快速前进。
柳国镇：“大帅，这样走下去，将士们都会疲惫不堪的。是不是停下来休息一下？”
曹文诏：“不能停，加快速度前进。不能再次让李自成跑了。”
柳国镇：“李自成现在也是元气大伤，他能跑到哪里去？”
曹文诏：“你别小看了李自成的毅力，你看这些年。官军东征西讨，他就东躲西藏，急风飘雨一般，弄得官军疲惫不堪。这次趁他元气大伤，一定要把他消灭在陕西。”
柳国镇：“都怪在汉中的一时大意。”
曹文诏：“朝廷老让那些文臣来带兵，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李自成营帐。
刑秀娘已经卸了铠甲，长发披肩，妩媚动人。
李自成推门进来，看到刑秀娘的样子调侃道：“秀娘，你这不是引诱我吗？”
刑秀娘：“我就是要引诱你。”
刑秀娘跑过去抱着李自成：“你不想我引诱你啊？”
李自成：“想啊。看来和曹文诏开战之前，先要和你大战一场。”
刑秀娘：“先演练一下。”
李自成：“那就演练一下。”
李自成说着就抱起刑秀娘走向帐中。
真宁。
李自成带诸将士与曹文诏顶头相遇。
曹文诏横刀勒马，大叫道：“李自成，当初在兴安府，饶了你一命，你不思悔改，变本加厉，重开战端，诛杀朝廷大将。现在你已经走上了不归之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自成：“曹文诏，在兴安府，我对一让再让，可你丧心病狂，用山火活活烧死我八千伤病的兄弟。还和我比武，想以此激怒我的兄弟，借故诛灭已投降官军的将士们，天下哪有你这么残忍的畜牲？今天你来正好，老帐新帐一起算。”
曹文诏：“我是朝廷大将，你们是反贼，我诛灭你们是顺天应人的事。像你这等大逆不道之徒，早应该千刀万剐。我今天来就是为艾万年将军报仇，为天下百姓除贼，识相的赶紧下马自缚请死。”
李自成：“何人出战？为兄弟们报仇？”
马世耀跃马而出：“马世耀在此，谁敢与我争锋？”
柳国镇纵马迎住：“贼人休得张狂，看刀！”
马世耀和柳国镇一刀一枪，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曹变蛟冲出去以二对一，马世耀渐渐不支。李过拍马而上，接住曹变蛟厮杀起来。曹文诏用手一挥，曹鼎蛟，张全斌一齐杀了出来。这边罗虎和史太早已按捺不住，阵上八个人绞成一团。曹文诏怒不可遏，亲自提刀杀了过来。史太转身迎着曹文诏，曹文诏大喝道：“无名之卒也敢和我对阵。”不过三个回合，一刀劈史太于马下。李自成大惊，急忙命令鸣金收兵。曹文诏哪里会遵守规则，将大刀高高扬起，命令全部人马冲上来。高立功大喊：“将军，快走！”
李自成急忙转身，飞马而逃。
官军像潮水一般冲了过来，义军人马相踏，死伤惨重。
官军追过一个山口，忽然碰到飞蝗般的箭簇，原来是高立功在两边山头埋下伏兵。官军顿时停住了追击。义军逃进了营寨。高立功也带着弓箭手进了营寨。
过了一会，官军重新发起冲锋，却被李自成的深沟高垒阻住了。
曹文诏对柳国镇说：“就在此地扎营，我看他往哪里逃？”
李自成营寨。
李自成和顾君恩等人在寨子里议事。
李自成：“曹文诏劳师远征，还能这么勇猛，真是没想到。”
顾君恩：“曹文诏的人马原是袁祟焕手下的关宁铁骑，他们是不怕劳师远征的。”
李自成：“今天死伤的兄弟实在是太多了。”
顾君恩：“没办法，不如此，不足以引曹文诏上钩。”
李自成：“你说曹文诏会上钩吗？”
顾君恩：“应该会的，曹文诏是一个猖狂的人，他为给艾万年报仇，也为了报兴安府的一剑之仇，是不会计后果的。”
李自成：“但愿如此。只是不知兄弟们的士气如何。”
顾君恩：“怕是肯定有的，好在他们有仇恨在胸中，哀兵必胜啊。”
李自成：“赶紧传话给刘宗敏，叫他派人去堵住西安的官军。”
顾君恩：“你放心，我早已经派人送信去了。”
李自成寨前。
曹文诏带着官军攻寨，可是深沟高垒，想硬冲，可是城寨子里又万箭齐发。
柳国镇气得大叫：“有本事就出来较量一番，躲在寨子里，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官军也一齐大叫：“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柳国镇：“到底是泥腿子，没胆。没胆就别造反啊，赶紧下来受死，我还保你个全尸。”
官军又在哪里叫：“全尸，全尸。”
李过气得暴跳如雷：“王八蛋，待我出去宰了他。”
李自成：“让他们吠吧，过几天他们就吠不出来。”
李过嘴里“哼”了一声。
第三天．
李自成寨前，柳国镇又准备叫骂，突然止住了。因为寨子里静悄悄地，没一点声音，城墙上没有一个人。
柳国镇：“不对，赶快去报告大帅。”
曹文诏：“我在这里呢。不管那么多，赶紧组织人马攻寨。”
柳国镇：“张全斌，赶快带人攻城。”
张全斌：“是。”
张全斌：“弟兄们，给我上！”
张全斌带着官军扛着云梯，下濠沟。官军架起云梯往上爬。下面的弓箭手全部对准寨子。官军登城很顺利，登城以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曹文诏和柳国镇等官军慢慢地进入寨子。
寨子里，官军在到处搜索。一个个地跑过来报告说没人。
柳国镇：“李自成这是搞什么鬼呀。”
曹文诏：“他终于知道害怕了。”
柳国镇：“莫非他使什么诡计啊，艾万年将军就是中了他的计才兵败的。”
曹文诏：“洪大人派人来传书，说西安的官军即刻出城来围剿贼人。李自成得到报信，怕抄了他的后路，所以赶紧跑了。”
柳国镇：“跑路是李自成的一贯作派。”
曹文诏：“这次本帅要让他跑不成。”
柳国镇：“可他们已经跑了一个晚上了。”
曹文诏：“别说一个晚上，就是三个晚上，我也要追上他。让这些饥民看看我这关宁铁骑是干什么的。传令，全速追赶！”
柳国镇：“遵令！”
湫头镇，姬家山。
柳国镇带着关宁铁骑急奔。忽然面前出现分岔。
张全斌：“这里有三条路怎么办？”
柳国镇：“看看哪条路有蹄印？”
曹变蛟：“三条路都有蹄印。”
柳国镇：“哪条道有贼军落下的东西？”
张全斌：“三条道上都有。”
柳国镇：“再看看哪条道上遗留的东西更多。”
张全斌：“都差不多。”
柳国镇：“兵分三路。你带一路往左，曹变蛟带一路往右，我自己带一路从中间追过去。不管是哪一路，一旦发现李自成，立即将他斩杀。”
张全斌、曹变蛟：“是。”
曹变蛟带着一路人马率先冲了出去。天渐渐黑了，曹变蛟还是一路狂奔，看到前面隐隐有一队人马。曹变蛟喊道：“前面有贼寇，快追！”
骑兵猛追过去，却没有想前面有陷坑，曹变蛟和骑兵们一下跌入深坑。没跌下去的。正想转身，被树林中飞来和箭簇射下马，跌入坑中。
张全斌正在猛追，旁边的将校提醒道：“天都黑了，要不要停一下？”
张全斌：“不能停，跑了贼寇谁能担当？”
将校：“是。唉，前面好像有人。”
张全斌：“快速追赶！”
两边树林里突然拉起了藤条，张全斌纷纷跌下马背，两边树林中冲出了许多明晃晃的大刀，砍柴切瓜一般，马维新大叫：“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柳国镇也在树林中急速穿行，树林两边伸出无数的钩链枪，将他们的马腿钩断，紧接着是刀枪并举，斧钺乱砍，一片惨叫声。
曹文诏带兵赶到的时候，官军已全部阵亡。
曹文耀：“他们中了贼人的奸计。”
曹鼎蛟：“前面好像有火光，还要不要再追？”
曹文诏：“他们以为我们全部战死，正在得意。没想到我们只用一少部先锋，主力还在后面呢。正好这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曹文耀：“他们会不会还在用计？”
曹文诏：“他们已经无计可使。全部压上，往有火光的地方冲！”
曹鼎蛟：“是。”
曹文诏率先冲了过去，曹文耀曹鼎蛟紧随其后。路两边插满了火把。
曹文耀：“他们插火把干什么？难道怕我们看不见路？”
曹鼎蛟：“管不了，看大帅的。”
曹文诏一言不发，跃马前冲。
后队突然传来了惨叫声，曹文诏知道中了埋伏，但他头也不回，一直往前冲。
义军与官军一阵厮杀，尸横遍野。
曹文诏只剩下曹文耀曹鼎蛟和十几个亲兵。他看着遍地的尸首，准备勒马而逃。突然一个声音叫道：“将军救我。”
曹文诏睁眼看去，一个将校倒在地上。曹文诏正待离去，那个声音又叫道：“曹将军救我。”
曹文诏看看周围，犹豫了一下。
那个声音又叫道：“曹大帅救我。”
曹文耀道：“大哥，赶紧走吧。”
曹文诏还是勒马过去：“是你？脚能不能动？”
将校：“不能，脚已断了。”
曹文诏：“手能不能动？”
将校：“不能。”
曹文诏：“很痛吗？”
将校：“特别痛。”
曹文诏：“那我就让你忘掉痛苦吧。”说着举起了大刀。
将校：“大帅，你……”
曹文诏一刀劈了下去，那个将校顿时没了声音。
亲兵们远远看着。
曹鼎蛟道：“大帅，快走，好像有声音。”
黑暗中，曹文诏勒马欲逃，突然飞来一支箭右肩膀上，曹文诏“啊”了一声，接着左臂上又中了一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