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课堂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却牵扯不到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孤独的身影。莫明渊就像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外面如何干扰都无法敲开他那紧锁的心扉。
望着窗外,阳光煞是明亮,普照在大地上,安静的校园隔绝外界的一切,美好的、邪恶的都不能闯进这小小的一片土地。古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己那颗很小的心里,小到只能容下一人,小到只想完成那份大学梦,偏偏想要独善其身,却必须考虑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愁。
“学霸就是不一样,别人历尽千辛万苦得不到的东西,轻易就能得到。”说话的人是莫明渊没有想到的人——杜雅曦。
明明很在乎化为了一句平淡无奇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杜雅曦坐到莫明渊身边,“你想想,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而你不学习发呆都可以考第一。”
“难道你认为我发呆比他们学习要幸福吗?为什么发呆不可以是痛苦的?”
“说不过你,这道题怎么做?”
自从那次莫明渊帮了杜雅曦之后,两个人就处于那种朋友和陌生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样见面不说话,现在说的大多是杜雅曦请教他题目。不过,能维持现在这样也很好,越宇轩也没什么反应,应该杜雅曦和他谈过。
时间从眼前溜走,伸出手,试图去抓住,奈何用尽所有力气也丝毫撼动不了时间的流逝。
出了校门,深吸一口气,看着每个人都拎着包,脸带着笑容离开,似乎有点羡慕他们,远离了课堂的枯燥,迎来了新年的祝福,阖家团圆,而自己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路上遥遥望见风琳儿和她的朋友在逛街,她看到了他,撇过头漠然走掉。
千木菍和瑾弘志并肩从莫明渊身边走过,走在莫明渊面前,千木菍有意无意往瑾弘志身上凑了凑,莫明渊视若不见,转身离开。
东朝城,今天慕沛依不在,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习惯的原因,心里有点希望,回到东朝城就可以了看见慕沛依,但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一个人身边,总会有离开的那天,纵然是最亲的人。
留了张纸条:“回家过年!”
坐了那辆改过不知多少次线路的公交车,从破破烂烂到无人售票,心底里更加怀念以往的那丝气息,而那丝气息却被时间的滚滚长河掩盖不见。
回到家,大门紧锁,从后面那个小门进到院子,这个地方是莫明渊一辈子的软肋,也是他曾经厌恶无比的地方,过往的记忆涌上脑海,眼角一热,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摔在地上,粉碎没有痕迹。
那一台掺杂着杂言的黑白电视,那凹凸不平的泥地,那一张窄小的木床堆满衣服被褥。
“妈,怎么还不来?”
妇人如同没听到一般,也不回答。
又过了不知多久,“怎么还不来?”
一遍一遍重复着一样的问题。终于外面传来走路焦急的脚步声,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开着门。
外面的人笼罩在夜色里,模糊不清,似乎陌生,又好似记忆太久,久到根本记不起那张应该铭记在心的脸。
手机振动惊醒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掏出手机,是一个未知号码,下意识挂断,莫明渊从不接陌生电话,用他那冷冷地回答就是浪费时间。
木氏回来,用她那一如既往的语气道:“回来我还没买菜,要不去买点豆芽回来炒给你吃。”
“随便。”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就去房间,把门反锁上。
半个月没回来,回来面对他的还是那盘豆芽,不过这次盐刚刚好。
吃完饭就上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另一个地方,慕沛依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站在阳台,冷风摆动着她的衣角,丝毫没有感受到寒冷般,一动不动的眺望远方。
“小姐,外面冷,进屋吧。”福伯走出来,给慕沛依披了件厚衣服。
“福伯,快过年了,你回去吧,替我陪陪爷爷。”
听了慕沛依这话福伯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猛然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今年不回去?”
慕沛依望着外面的黑夜,即使东朝城如何的繁华也改变不了黑夜那种与生俱来的孤寂。
“我想去感受一个人的生活,还有他的一切。”
行走在飞驰的车厢,感受花草树木的移动,这是时间的痕迹,还是错过了那一瞬最美好的东西。
许久,福伯叹了口气,“不知道小姐你这样下去是对是错。”
听了这句话,慕沛依的脸上泛起一丝不一样的感情,也许她知道,也许她不知道。
从小到大,慕沛依拥有所有人拥有的东西,也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东西,她可以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却得不到两样东西,其一是自由,其二是感情。她从出生,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好,无法改变,就连她未来的恋人也早已定下。每个人对她都毕恭毕敬,她身边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地位和她在一起,她不知道人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
这一年的时间悄然而逝,慢慢接近尾声,每家每户都在准备着年货,外出在外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家过年,一家团圆,这种幸福很简单,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的。
曾经流传着一种传说,年兽被打败之后,人们贴对联来对付年兽,年兽已经悄悄盯上没有贴对联的人家。
今天莫明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袄,给瘦弱的他增添了几分肉感。双手插在口袋,出了大门,感觉整个街道都焕然一新,不似往日那般死气沉沉,看了看自己家门一如既往,习以为常这么多年,也就不太在意,也没法去在意。
寒风吹在脸上隐隐作痛,却缺少那个为自己披上外衣的人,而自己又希望那个人是谁?会是父亲吗?还是母亲?亦或是杜雅曦!这三人却永远不是能为自己披上外衣的人。
晚饭时,莫明渊是和木氏还有木氏现在的男人,那个男人叫做见浩文,听名字或许看不出他的为人,现实中的他却是个不务正业的人,整天游手好闲,外人都说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
“明渊,你的同学初八结婚。”木氏突然一句话吓了莫明渊一跳。“谁?”
“言洲。”言洲是莫明渊的小学同学,胖胖笨笨,成绩不好,初中都没上,没想到都要结婚了,早就传言说他们家借钱买房子,说他准媳妇已经怀孕快生了。
“这么早结婚,欠了一屁股债,等孩子生下来,让孩子喝西北风吗?”
“言洲在厂子上班,怎么就喝西北风。”见浩文插了一句。
“那你是不是也想你的孩子初中都不上,回来去厂子上班,然后结婚生孩子?”
“去厂子上班怎么了,没本事上学就去厂子上班。”
莫明渊笑了,放下碗筷说了句:“不要为自己的没用找借口,养不起孩子直说。”说完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洗脚上床,躺在床上写小说。
小说是一方世界,是一个人幻想自己所想要的生活,在小说的世界里,他很幸福,莫明渊的小说却只有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