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剑还说......”方武师略作沉吟,而后继续道,“他要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结交一番。”
“哦?”打开红盒子,王海顿时乐了,里面独有一根三寸银针,这东西不是普通缝衣针,而是一种比较珍贵的暗器,名为——噬心针。
被某种秘制药水浸泡过,毒汁早已渗透其内,刺在人体上具有钻心之痛,如万只蝼蚁打洞,生不如死。
心智不足者,会因此疯掉。
记得昨日在郝家擂台上,郝剑就曾暗用噬心针折磨“小恶魔”,那一幕记忆,虽有些模糊,王海却还能感受到当时之一二,令其心有余悸。
他瞬间明白,郝剑这么做无非是想刺激自己,勾起“小恶魔”的怒火,好让刚捡回一条命的他再度崩溃。
最好真的疯了。
然而——
此王海非彼王海,郝剑做梦都不会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走,回府去,今天暂不外出。”
王海伸舌****了一下嘴角,又自然流露出坏坏笑意,并率先步入王家大门。
他本打算去城内各街道多做善举,来弥补以往的过错,一改“小恶魔”形象,如今第两次的强烈反映告诉他,此事尚且急不得。
正纳闷中,没想到郝剑却给他提供了一次绝佳机会。
而方武师却更懵了,盯着王海的背影呢喃道:“真是活见鬼,莫非他真已改变心性?”
来到门口,王海忽而转身说:“方武师,麻烦你去准备一把精致桃木剑,一会送我家宅院来。”
“不麻烦,不麻烦。”方武师挠了挠络腮卷胡,憨笑道。
王海暗自叹息一声,微笑点头,立即转身没入了府中。
......
翌日上午,连州城东城——郝家地盘,中心擂台上,白衣郝剑坐落于此,藤椅后站着两名黑衣家丁和四名银甲带刀护卫。
“郝少爷,您真要与那‘小恶魔’交好?”尖嘴猴腮那位家丁猫腰躬身问道。
郝剑轻缕发丝,微笑淡然道:“得知这个消息,本少爷的确很震惊,没想到一句捉弄言语,他竟如此认真,先不管是否属实,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桃木剑,不仅有镇宅僻邪之说,在咱连州城,素有和平之意,他在上面刻了一个‘好’字,有两层意思:一乃吾名谐音;二则可以理解为好和平。”
“看来王海这家伙死而复生后,心性有所改变,到底是不是阴谋诡计,唯有接触方能知晓。”
“对,看他有啥阴谋诡计,这是咱郝家地盘,就不信他一废物还能翻出啥大浪来。”另一名家丁顺势溜须拍马。
“呵,只身再闯东城,不是莽夫便是勇者。”郝剑反倒很是期待王海的到来。
半盏茶功夫后,王海的身影终于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正一脸微笑朝擂台走来,引得周围识得他之人纷纷避退,更有甚者,面露怒意,紧握双拳,还干呸一声。
王海只当无视无闻,径自大步走去,同时拱手大笑:“让郝兄久等了,真是惭愧,惭愧。”
“郝兄?咱家郝少爷岂是你这‘小恶魔’能胡乱称兄道弟的。”尖嘴猴腮家丁狐假虎威,从擂台一跃而起,抽出四尺斩刀,挥刀便砍。
王海面色微沉,轻松躲开,顺势发力一劈,将尖嘴猴腮家丁手中斩刀震落在地,痛的他嗷嗷大叫。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那些个紧握拳头准备随时夹杂拳脚的民众,吓得纷纷爆退,满面震惊之色。
尖嘴猴腮家丁更是跟见了鬼似的抱头鼠窜,生怕王海再把自己一脚踹飞。
郝剑那白皙如瓷面庞,瞬间眉宇微蹙,产生了淡淡褶皱。
“郝兄,你昨日不是遣人送礼与我压惊,相邀化干戈为玉帛,结交金兰之好的么,难道你也学会‘小恶魔’的耍诈?被他附体了?”
王海之意,自己已于“小恶魔”撇开关系,现在的他,已然大变。
郝剑眼皮微跳,突然大笑起身:“误会,都是误会,怪我还没来得及跟下人说清楚。”
“耗子,赶紧给王少爷赔不是。”郝剑冷声斥道。
尖嘴猴腮家丁拧着脸看向王海说:“他不就是‘小恶魔’吗?”
“闭嘴!本少爷的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赶紧道歉。”
耗子虽云里雾里,但还是立即拱手作揖,恭声赔礼。
“哈哈,郝兄果然诚意十足,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我王海也表个态,省得再被人误会。”
话语间,王海已径自来到擂台上,一扫众人道:“想必大多数人都清楚我之前的样子,首先,我要为‘小恶魔’向你们陪个不是,它曾经给大家带来的伤害,希望以后能够得以慢慢弥补。”
“嘘!”
人群中一阵骚动。
“装什么装,你不就是小恶魔吗,前些日子还装丹田被废,接着又装死,你到底想要怎样,这是咱郝家地盘,别以为会怕你。”
“就是,快滚下来,滚离东城!”
“我们郝少爷是不会与你这等禽兽为伍的。”
那些个曾经被“小恶魔”打骂羞辱过的民众,一时激愤难耐,尽管已看到王海尚有修为,但还是破口大骂。
郝剑皮笑肉不笑,故作没听见,只是淡漠地盯着王海,看他如何收场。
王海早预料到会有此状况,也已做好心理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待下面稍稍安静些,便微笑朗声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已略备薄礼,请大家先笑纳。”
随着王海鼓掌为号,从人群中挤出两辆满载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的马车,还有一些人参之类的大补药材,以及银两。
人们稍有心动,却又怕其中有诈,只得冷眼注视,有一人忽而高喊:“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你不觉得这把戏用的太频繁了吗,还整这出,里面该不会下了药吧。”
“下药?”王海脸色一沉,郑重道,“‘小恶魔’虽然暴躁顽劣,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等下三滥事件,请各位仔细回忆一下,切莫轻易下言论。”
“就算没毒,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王海微微一笑:“正如刚才我说,此行目的,一来是与郝少爷交好,二则是替‘小恶魔’曾经的不是给各位赔礼道歉。”
“三日前,多亏郝少爷将我身上那个‘恶魔’给打死,给驱赶走。”说到这,王海还故意回头与郝剑点头微笑。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王海从那一刻起,便已彻底摆脱‘恶魔’的纠缠,回归真我,找回属于自己的本性。”
“我知道,恶果已在大家心中腐烂太久,可我王海真心想借此机会向大家请罪,并希望你们能够给予机会。”
“只需一次机会,我王海一定能够抓住,请相信我。”
一时间,众人被王海说的一愣一愣,都感觉这些话极其在理,且能够感觉到诚意十足,不像是在演戏。
啪啪啪!
郝剑连拍三掌走来,与王海并肩点头,对着台下朗声道:“诚意,太有诚意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郝剑也在此表态,以后与王海结交金兰之好,以兄弟相称。”
“并希望,大家能够拿出心中的大爱,包容王海兄弟,给他一次机会,不知可好?”
人群愕然稍许,但很快有人陆续表态,一个个高声大喊:“好!好!好!”
王海咧嘴而笑,与众人招手点头,此刻,距他心中改善“小恶魔”带来的不良印象,已迈出了重要一步。
他坚信,借助敌对家族关系缓和之举,定能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试想一下,连曾经的仇敌都化解了,如今之王海还会如以往那般恶?那么坏?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没想到的是,郝剑竟也有如此大度一面,欣然答应,果真帮了王海一个大忙。
眼下,郝剑还与王海一同分发食品财物给民众,此情此境,真乃罕见至极。
昨日生死大仇,今夕竟如此这般。
民众们大都贪恋财物,不愿多想、多言,而当事者二人则各揣着自己的想法,任谁,都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事后,郝剑又相邀王海以及部分民众代表,一同步入东城最好的酒楼庆贺,并大肆宣扬。
此消息,如同惊世巨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传播至连州城大街小巷,甚至连城外村落小镇都已知晓。
可谓是——弄得人尽皆知!
......
“你说什么,竟有这等事?!你确定是咱家的王海?”王家内府大厅上,族长王铁铮惊坐而起,与两位耄耋长老一一对视。
厅下单膝跪地的那名看似普通的男子拱手说道:“属下一路跟踪,亲眼所见,绝不会看错。”
“继续跟踪和保护,切莫让敌人暗伤。”王铁铮剑眉微蹙,狮眼无波,挥手示意那名手下离去,并来回踱步于大厅上,表情凝重。
“是!”男子恭声而退。
“铁铮,这是好事,说明小海那孩子已经长大明事理,你却为何一脸愁相?”一名长老颤音问道。
“六叔。”王铁铮回应道,“不是说他明事理不好,而是总觉得此子自打被妖兽破坏丹田后就一直很奇怪,尤其是破棺而出之后,你不觉得其中很诡异吗。”
这时,另外一名独眼长老冷声道:“族老何解?”
“没说什么,且以平常心看待,对外宣布他丹田没坏,已恢复如初。”
“那就是,还多虑作甚,赶紧接着议事,再过两月便是家族争夺战,切莫因此分心。”独眼长老轻斥。
“是,谨遵四叔教诲,怪我最近太过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