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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亲情呼唤

当救护车把叶茂草送到医院的急救室时,叶茂长已经赶到了,他连忙跟杨青打电话:“杨青,你快来啊,你妈不行了……你快点啊!”

杨青和叶茂丰前后赶到医院,大家都焦急地等在急救室外面。

杨青只是哭。

大夫出来说:“人仍在昏迷中,还在抢救,原因待查。”

杨豹一家第二天就从南京赶回来了。所有的亲戚都陆续来看了,许万朴跟大学同学也天天来。

叶茂草一直昏迷不醒。

该到的人这几天都到了,唯独艾茜没有来。杨虎要她来时,她说:“去么事去唦,她昏睡百年,我去了她也不晓得。”

第十天了,许万朴坐卧不安,任班长也觉得迷茫。杨奇海这天也来了。任班长把同学和杨青他们召集在一起说:“都十天了,还不见动静,医生们只说这病疑似缺血缺氧脑病昏迷,说是‘疑似’。照这样下去,还不定要昏迷多久,我就担心,她会不会成为植物人。你们看怎么办?”

王胖子说:“怎么办,医治呗,只到治好了为止。我们轮流来看护。”

杨奇海说:“款些鬼话,那是治得好还是治不好呢?”

任班长说:“这话医生也不敢说,我们哪能随便说啊?”

刘春莲说:“杨奇海,那依你的意思就是不治了?”

杨奇海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人财两空。”

刘春莲说:“你才是人财两空!”

杨奇海恼火了:“我怎么就人财两空了,呃?你怎么总是不得我了呢,又不是我要她病的,她前些日子不是还活蹦乱跳的?”

刘春莲说:“就因为你不是个东西,没离时跟她添乱,离了又跟她添堵!”

杨奇海凶到刘春莲面前,说:“那是她自找的,你再瞎说,别怪老子……”

刘春莲说:“你是个么老子,你还想打人不成?你邪得没有门了,是不是?!”

任班长连忙站在他们俩中间,说:“嗯嗯,大家都着急,着急呢,不能上火,是不是?都是叶茂草的同学,我们别的都不谈,就谈怎么救叶茂草好不好?这是医院,你们摁着点,不然医生会把我们全都赶走的。”

许万朴说:“人是一定要救的,多少钱也要救!”

杨奇海抢白道:“那你出钱啊?!”

许万朴挺着胸说:“我出我出啊,出多少我都出!”

杨奇海把许万朴一推,说:“嗬!你有几个臭钱就浑身发痒,是不是?你跟她是么关系啊,出多少你都出,你怕不怕丑啊你,你跟老子遣到一边去!”

许万朴摇晃了几下,站稳了说:“那你跟她有关系,那你出啊,你不出钱,又不让别人出钱,你就看着她死啊?!”

杨奇海叫嚷道:“她死也好,活也好,与你不相干,你再打她的主意,试试!”

杨青说:“哎,爸爸,你怎么这样啊!出钱你不出,救人你不救,你来做么事啊?”

杨奇海说:“不是……我不是不救,我是为你们着想,免得钱也没了,人也没了。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杨青烦恼的说:“行啊,就你腰疼,你回去疼去,你走啊!”

王胖子说:“都听到了吗,女儿是嫡系亲属,都听杨青的!”

吵闹也没有用,决策又没有人。一天拖一天的,都二个多月了,叶茂草还是昏迷着,大家都着急万分。叶茂长泪水涟涟的说:“医生说轻者三个月之内可能苏醒,稍重的大多在五个月内也可能苏醒。超过了六个月就危险了……”

刘春莲说:“按说,她不算那么重,她是被撞了,但是是顺着腊娇的身子倒下去的。”

杨豹说:“她那一次摔过一回了,这次又被摔了,两次一起就严重了啊。”

任班长说:“不要紧的,你们要有信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不会不醒的。”任班长说是这样说,他心里也没有底。

杨奇海嘲讽的说:“那是,只要有信心,人们得的病就都好得了。”

叶茂长生气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呢,那你就是说她没有救了啊?!”

王胖子说:“她可能被摔是一回事,再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又特别累,劳力又劳心……”

刘春莲横了杨奇海一眼,说:“是的唦,某些人还怕她不死,追着她闹!”

杨奇海说:“别望着我,那是你们组织的。”

杨青说:“爸爸,你能不能不在这里闹啊!”

王腊娇一边抹泪,一边说:“几好的人啊,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睡下去的。”

杨青擦着泪,听见背包里的手机响了。杨青把叶茂草的手机一直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好随时与任班长他们联系。这一天同样的一个号码响了好几遍,又不知对方是谁,她都没有心思去接。这时,她好奇的就接了:“喂,你好,啊,你是谁?嗯,罗,罗工……我是她女儿,你找我妈啊?”

王胖子刚好在一旁,连忙说:“杨青,把手机给我。”

王胖子说:“喂,你是罗工啊,我是王胖子……对,我就是那天跳舞的那个胖子……哎哎,我非常好,叶茂草非常不好,她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快三个月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好,那你马上来吧!”

当王胖子把手机还给杨青时,杨青问:“是谁啊,王叔叔?”

“啊,是你妈的一个朋友,他马上来。”

杨奇海嘲笑着说:“怎么是朋友呢,不是说是丈夫的吗?”

刘春莲横了他一眼,这时谁也没有心思理他。

罗工赶赶忙忙的就来了。他看到睡在病床上的叶茂草,不觉泪眼汪汪。

杨奇海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说:“他来了,又怎么样呢,他来了,她的病就好了?!”

罗工问:“医生怎么说?”

叶茂长说:“医生说原因待查,或者是脑供血不足,或者是脑部缺氧,或者是脑部血管堵塞……”

杨奇海接着话碴,讥讽的说:“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想见你们,你们一走,她负责好了。”

大家都瞟了杨奇海一眼,无语。

杨青见叶茂长气得把拳头捏得青筋直暴的,她狠狠地瞪了杨奇海一眼,杨奇连忙不做声了。

杨青对罗工说:“检查的结果是没有堵塞现象……”

罗工“啊”了一声,就找到主治医生谈了一会,然后找到叶茂长和大家说:“基本情况呢,我了解了一些。医生说,最大的可能性是血液中的有关成分凝成血栓堵塞管腔引起的昏迷。她是不是长期情绪不好,忧虑紧张?”

刘春莲说:“这到是真的。自从那天跳舞了之后,她就一直病怏怏的;又遇上拆迁搬家,艾茜不把钥匙呕了气;杨虎离家出走,与艾茜吵了架,又担心杨虎的生死,一两天没吃没睡;接着是杨虎回家了,又跟她要房子扯了三个多小时。那天,她是不舒服,她一再说不去不去的,我们哪晓得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呢,想想去坐一会就回来的,所以就拉着她去了。哪晓得艾茜的妈闯去了,又是吼又是闹的,还恨不得……唉,一个人经得几搞呢?身心都受到一连串伤害的人又被一气,又被一撞,就倒了……”

杨奇海在一旁讽刺的说:“我们的刘处长汇报完毕,那看你罗什么工有什么指示啊!”

罗工态度严肃,神情果断的说:“我的意思是,立刻转院。”

杨奇海立刻反对:“转个么院啊,搬来搬去的,把人还搬散了架;我就不相信,这里治不好的病,到其他的医院就治得好!”

罗工说:“任班长,王行长,许代表,同学们,那我们应该积极一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们说,是不是?”

任班长想了想说:“那得跟她的亲属商量。”

许万朴也说:“那是,得征求她孩子们的意见。”

杨豹跟杨青说:“杨青,我看这人做事有点把握,我们就同意了吧。”

杨青点点头说:“尽量努力啊,总比现在这样干等要强一些啊,那就跟大舅说吧。”

叶茂长把王胖子拉到一边问:“这人是谁啊,这么帮忙?”

罗工打完了电话,听到了说:“我是叶茂草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叫罗树,是建筑设计院的。我的意思是,换一个条件比较好的医院,给病人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是有利于这种病人康复的主要因素。我已经跟那个大医院联系了一下,我的一个朋友找了一个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专家,如果你们同意,我就等这个朋友的电话,立刻转院。你们看,怎么样?请大哥相信我。”

任班长连忙说:“是啊,罗工程师是我们信得过的人。”

杨奇海说:“什么叫信得过啊,他一个外人,就敢作决定?!”

许万朴说:“你才是外人!”

见杨奇海要凶到许万朴面前,王胖子挡着杨奇海,笑着说:“也是,也是,你是外人,他是情人。”

杨奇海气得捏了捏拳头,王胖子用手搭在他的肩上嬉哈着说:“我这是实话实说,对不对,生个么气啊!”掉转头看见了罗工,他满脸堆笑地又说:“嗯嗨,玩笑玩笑,别在意,别在意……”

罗工没心思理睬,他看着孩子们说:“如果你们同意,我马上去办。”

杨奇海阻拦的说:“我就信不过!他无缘无故的为么事要来帮她呢?”

王胖子立马严肃起来,摊开双手说:“好啊,你说信不过,我们就信不过,我们就束手无策的这样看着叶茂草在生死的边缘,而什么也不做啊!你忍得心下来,我们还不忍心哩!”

杨奇海说:“你嘴巴一张,你知道大医院一天要多少钱吗,那钱你出啊?

王胖子说:“我出,我就出了,我还就看你出不出呐!”

刘春莲说:“我也出!”

杨豹泪眼汪汪的说:“罗伯伯,这钱我出,转院吧。”

杨奇海立马说:“杨豹,你不要一时的意气用事,听他们的。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不是一点钱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杨青说:“我们不用你提醒,这钱我们出了。”

罗工做着手势,说:“安静点,电话来了。”然后对着手机说:“嗯,好,现在?嗯,找欧阳大夫……好好好,谢谢,谢谢!”

罗工接完电话说:“好,病床已经安排好了,现在立即把病人转过去,留一个人在这里办手续,其他的人跟着救护车,一起过去看看。”

正在搬动时,杨奇海把担架摁着说:“不许搬!这里是谁当家啊?”

罗工果决的说:“我当家,这家我当了!”

杨奇海推了罗工一掌,说:“你是谁啊?”

叶茂长把杨奇海一推,说:“你管他是谁呢,你跟老子滚!”

罗工正气凛然的说:“不管我是谁,现在救人要紧!”

杨奇海站稳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前夫!”

罗工强调的说:“现在要的是大夫!”

王胖子宣判着说:“大夫救人,前夫无效!”

杨豹发烦的说:“爸爸,你让开,今天我说了算,搬,搬!”

杨奇海问杨豹:“你当家,你是哪里来的啊?!”

杨豹摸头不着脑的楞了一下,说:“我从南京来的。”

“你******根本就不是……”杨奇海本想打杨豹的开除,但又觉得这个时候说穿这件事,谁也不会相信,他犹豫了一下,就说:“北京来的也不行,还南京来的想当家!”

杨青泪水直淌的把杨奇海的手一扒,说:“哎,你能不能不闹啊,你再闹,我报警的啊,你走!你走!!”

杨奇海顿时老实了,一句话也不说,把脸掉到一边,杨青连忙帮着搬,杨豹帮着抬,担架才出了病房。

叶茂长说:“杨青,你跟我在这里把手续办了。”

杨豹说:“大舅,我留下来办吧,让杨青跟着过去,她说话,老头子还不敢怎么翻洋。”

叶茂长说:“那好,我们办好了赶快过去。”

一到那里,杨奇海一看,惊呼道:“哎呀,这是高干病房啊,一人一间,还有陪护床,这一天的房间费都要不少啊!”

任班长说:“杨青,要交现金三十万。”

杨青楞了:“啊,现在就要这么多啊!”

杨奇海一听,就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大家,大叫:“我说不转不转的,看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三十万,你们有三十万吗?”

杨青说:“我没有,你有唦,我找你借三十万!”

王胖子站在一边捂着嘴直笑,说:“对对,杨青,写借条,借!”

杨奇海把脸转到一边,说:“三十万,你还得起吗?”

任班长说:“余进和周兴元在这里照顾着。胖子,走走,罗工在那里交钱,我们去一下。”

杨青连忙往交费处走。大家也跟着一起去。

许万朴已走在大家的前面,杨奇海一把拉住他,说:“你跟老子摁着点,你去交钱试试!你是证明你有钱呢,还是证明你是她的情夫呢?只要你敢去交钱,看老子怎么惩治你!”

许万朴推开杨奇海的手,说:“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是人人都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怎么啦,我怎么样啦!”杨奇海叫着。

许万朴不理他,就往楼下走。他本想弯个路再去交费处的,无奈杨奇海跟着他不放。走到花坛无人去,许万朴突然转身推了杨奇海一掌,把毫无准备的杨奇海推得身体直歪直倒的。杨奇海站稳之后大叫:“哎嗨,你还玩阴的啊你!你再打老子试试……”

没等他说完,许万朴又朝他的背部呼了一拳,说:“你******把她抢到了手,就是这样对待她的!老子阴的阳的都玩,老子多时都要揍你的!”

杨奇海冷笑了一声,说:“老子想么样对待她,就么样对待她,你还敢打老子啊!”杨奇海说着就一拳打了过来。

许万朴没有完全躲过去,鼻子顿时就出血了,他抹了一下嘴巴,飞起一脚,把杨奇海绊倒在地,说:“我现在想怎么对待你,就怎么对待你,老子就打了你!”

见杨奇海趴在地上没动,他有点紧张,就凑拢去看。哪知杨奇海双手拉着他的一只脚一拖,把他拖倒在地。

俩人倒在草地上,异口同声的说:“平了。”

大家都到了交费处,刘春莲说:“罗工,这,我的卡上有三万。”

任班长说:“我有五万。”

王胖子说:“我有二万。”

杨青说:“我只有二万,杨豹有五万,不够,我们再去借。”

罗工说:“现在就要交,吊针都开好了,交了钱就可以吊上了。这样吧,我先刷卡,这样快些,其它的以后再说。你们说,好不好?”

杨青说:“行啊,罗伯伯,这钱我一定还!”

杨奇海走过来说:“还,你有那本事吗?”

杨青瞪了他一眼,愤愤的说:“没钱我卖房子,你跟我一边呆着去!”

许万朴赶来时,罗工已经交了三十万,立马要护士去用药了。

杨奇海看到大家都不听他的,他只好怏怏的走了。

一切安排就绪,叶茂草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护士把点滴吊上了。

叶茂长与杨豹赶来了,看见大家都站在病房外面小声说着话,罗工一个人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双手捧着头,泣下如雨。

叶茂长小声的问:“嗳,你们告诉我,这位罗工与茂草到底是个么关系啊?”

大家望着刘春莲,刘春莲直摇头的说:“我也不知道。”

王胖子说:“你不是叶茂草的闺密吗,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啊?”

“我问了几次,叶茂草就是不说,你要我怎么办啊!”刘春莲无奈的说。

任班长说:“那你现在去问问罗工,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刘春莲说:“我想都想问,要是他还不说,怎么办呢?”

王胖子肯定的说:“他会说的,你看他说话做事一点都不含糊。”

叶茂长说:“春莲,只有你合适一些,我们这大老爷们的……”

刘春莲说:“好,那我去试试。”说着,她走进病房,把罗工的肩轻轻的拍了拍,说:“罗工,我想跟你谈谈。”

罗工一边擦泪,一边跟着她出来了。

一到花坛的一条长凳上坐下来,罗工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在你问我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刘春莲说:“啊,你要问我一个问题?那,你问吧。”

罗工踌躇了一下,说:“你们同学中,有没有一个姓康的女同学?”

“啊,康什么?”

罗工想了想说:“康什么玉,身材瘦瘦的,脸尖尖的……”

“你怎么认识她的?”刘春莲问。

罗工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一的叙述了,说:“我很后悔,没想到上天又安排我们在那次舞会上邂逅,那天你也看到了我的诚意,可是……”

“可是,叶茂草害怕了,她很痛苦,舞会之后,她病了半个多月。”

罗工搓着手说:“我想也是。舞会后,我到了南方,我经常跟她打电话,她偶尔也会接几次,可是这一回,她竟然两个多月没有接我的电话,我心里特别不安,总觉得她象发生了什么事一样,所以,我就请假回来了。”

“谢谢你回来得好。可是,我就不明白,象你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怎么就会听信一面之词,断然地拒绝了她呢?”

罗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主要是我立场不坚定,产生了顾虑,害怕以后过不好。再就是我以为总是我一个人主动,她从头到尾也没有表什么态,让我只是觉得她喜欢与我交谈,而对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以为只是跟她说清楚了就完了,哪知道会给她造成如此之大的灾难……”

“要知道,这对你也是一个灾难,”刘春莲见罗工望着她,她问道,“不是吗,不然你会这么痛苦吗?”

罗工陷入了沉痛之中。

刘春莲说:“这位康同学不是因为愧疚没有来,而是去加拿大带外孙去了。假如她回来了,又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你还信吗?”

“怎么可能呢?我那是……”罗工不知怎么说才好。

刘春莲又说:“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叶茂草绝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跟她交往了四十多年,我可以说,她的人品,人格是不用怀疑的。”

“这我也看得出来……我也是真错了,我想尽我的能力帮助她。希望你们能信任我,你信吗?”

刘春莲说:“我信。”

罗工又问:“我就不明白,我当时提出来时,叶茂草竟然一句话也不问,一个字也不解释。”

“这就是叶茂草,她从不乞求,特别是爱情。你可能不知道,她身边并不缺少男性的追求,直到现在。”

“我知道,你们那位许同学对她就颇有好感。”罗工又接着说:“舞会那天,我想跟她谈谈,她就是不谈。她当天可能不知道我拒绝的原因,可是后来她一定会知道的。”

刘春莲肯定的说:“嗯,她知道的,她是几灵光的人啊。”刘春莲回忆着说,“噢,对了,康文玉在你拒绝了两三天之后,就请我跟茂草吃饭,茂草先是不肯去的,后来去了。去了之后,她只是吃,康文玉找话问,她就回答,边回答边吃,吃完了走路。这样看来,康文玉是想看她的笑话;她呢,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连她当时高烧到三十九度多,她都硬撑着把那场面应付过去了,才要我送她到医院,并嘱咐我一定不要让康文玉知道她病了的事情。看来,她俩心里都有数。”

“那舞会那天,她为什么也不跟我解释呢?”

“这就是叶茂草,她不会解释的。”

“傲慢?”

“尊严。”

“为什么?”

“位高权重者,不可傲慢;弱势群体者,不可没有尊严。这是茂草经常说的话,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是弱势吗?”

“当然,她孤军奋斗,容易吗?”

这是罗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更没有体验过的感情,他沉默了。

刘春莲说:“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哩。”

到了病房门口,大家都望着他们俩。罗工说:“这样好不好,医生说,这样的病人是需要绝对安静的。大哥,叶茂草不喜欢的人,你就不要安排了。她虽然是处于睡眠状态,但是,她可能还是有些微的感觉的。我明天来,可能要来晚一点,因为医生说,这样的病人在一定的外界刺激下,也会有苏醒的感觉。我去准备一下叶茂草所喜欢的歌曲。啊,杨青,你妈平时喜欢听些什么?”

杨青说:“她喜欢听纯音乐,什么——‘金色狂舞’、‘二泉映月’、‘高山流水’——听的是古筝,她百听不厌的是鲍比达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啊,知道了。”说着他就走进病房,看了看叶茂草,跟她把被子角整整平,看了看点滴瓶,才慢慢的走出来,轻声说:“各位,我先走一步了。”说着躬了躬腰就要走。

杨豹说:“罗伯伯,我送送你!”说着就陪同他下楼,然后说,“罗伯伯,谢谢您!那钱,我跟杨青两个人是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叶茂长也赶来说:“如果他们还不起,我还!我叶茂长是有三A级信誉的人,我就是卖房子也会还给你的。”

罗工说:“不急,等叶茂草醒过来了再说,行吗?”

杨豹露出了些微的笑意,说:“行,罗伯伯这么有信心,我也有!”

“好了,那就别送了,我明天来。”罗工说。

“罗伯伯好走啊!”

罗工一走,刘春莲就把罗工讲的经过复述给大家听。王胖子愤慨的说:“这个康婆娘,怎么做这样的事啊?”

任班长说:“怪不得那天跳舞,罗工一再的表示友爱,叶茂草却淡然处之。”

刘春莲说:“她表面淡然,她心里是几苦呢。”

许万朴说:“怪不得她那天说,张爱玲的话是对的啊,‘爱情是风花雪月的事,失意的人是玩不起的’。”

叶茂长说:“哎呀,爱是害人的啊!”

王胖子说:“老哥,这‘爱’不是也在救人吗?”

叶茂长发烦的说:“把人害死了,再来救,疯得板啊!”

任班长说:“大哥,这不能怪罗工,这要怪就怪那个多事的人。”

王胖子说:“是的唦,把那个多事的,从加拿大叫回来,呼她两巴掌。”

余进说:“要呼就呼那个杨虎媳妇的妈,她要是不那样闹一下,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刘春莲看看叶茂长进病房了,就说:“你们别添油加醋的在这里瞎起劲,叶大哥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你们不晓得他把叶茂草这个妹妹看得有多重。”

杨豹把杨青拉到一边,面露惊喜的说:“杨青,我们的老妈还真是不错啊,快六十岁了,还有这样的追求者,你看这位罗伯伯的儒雅和贵气。”

杨青说:“就是,还听说许叔叔暗恋了老妈一辈子。老妈不会有事的,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

罗工一回到家里,就把叶茂草喜欢听的曲子找到了。第二天,他很早就到了病房,对杨青说:“杨青,你去上班吧。”

杨青走了之后,他就用温水跟叶茂草拂了拂脸,擦了擦她的手,用梳子顺了顺她的头发。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茂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俩不能相爱时,竟是如此的恋着对方。虽然我为你的昏迷感到万箭穿心似的痛苦,同时,我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因为我发现我爱的人竟是如此的爱着自己,但这种幸福是痛苦的,你知道吗,因为你不能与我共享。

茂草啊,当我意气用事时,你为什么一声不吭,而走得那么潇洒呢,就好象是你拒绝了我一样;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时,你为什么就不辩解呢;当我负荆请罪时,你明明是原谅了我,可你为什么把自己的感情深深的埋藏起来,让自己陷入到如此生死难料的危险境地呢。当然,你是伟大的,你是为别人着想;我是自私的,我只为自己考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说我立场不稳定,虽然是开玩笑,但你还真是说对了。为此,我惭愧万分。

茂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拒绝你,如果我站在你身边,排解你的忧愁,分担你的痛苦,你还会昏迷吗?

你可以惩罚我,可是,你也不该这样折磨你自己啊!你醒来吧,只要你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可爱的人啊,你竟然是如此可怜的躺在病床上;你忙碌了一生,辛苦了一生,你不会是这样的下场的;你意志坚强,你一定要苏醒过来,听我跟你倾诉衷肠。

你醒过来吧,我会永远是你最好的听众,我会是你一生中最好的舞伴;我是你荒漠中的甘霖,你是我黄昏前的夕阳……”

叶茂长来了,他听到了罗工这样爱恋的话语,这般殷切的祈求,他被感动得心里发酸。他坐在门外的长凳上,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响起了“梁祝化蝶”的轻音乐,才进去。

罗工说:“大哥,你来了?”

叶茂长说:“你过早了吗?”

罗工说:“我马上去,你等音乐放完了,你就跟她说说话吧,呼唤她,亲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啊,好好,我懂了。”叶茂长说。

叶茂长定定地看着叶茂草,音乐放完了,他还是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他觉得她就是睡着了。他哀恸的说:“我的小妹啊,你不能这样紧睡啊,你这样不说不笑,不理不闹,你叫我怎么过啊?这么多年来,你是我的精神支柱,虽然我比你大九岁,可是,我一有事就找你,我的很多事都是听你的。不然,我一个人带着一个伢,能这么顺利的走过来吗?特别是雷雨,要不是你把他带到山区去,让他苦读了三年的高中,他怎么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你对我的尊重与帮助,是金钱不能衡量的。

最孝敬父母的是你,兄妹之间最舍得吃亏的是你,最理解我的孤寂的是你,经常排解我的伤痛的也是你。那是你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换来的感悟啊!你把欢笑都给了别人,把辛酸都隐藏在心里。哥知道你不容易,可是哥没有好好照顾你。我那天就不该出去玩,我就不该让你出去碰到艾茜的妈,她就是一根导火线,把你引爆了,积蓄的怒火把你炸伤了,使你昏迷了。可是人世间毕竟还是美好的呀,你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我的小妹啊,兄弟姐妹中,就数你跟我的关系最好,你不能不理我啊。你醒来吧,你不醒来,我最后的一段路程也会很快的结束的……”叶茂长慢慢的说着,成串的泪水滴在她的床沿。

每个看护她的人都跟她说话。

刘春莲把头侧贴在她的被子上,望着她安祥的脸说:“茂草,你醒醒啊,感谢你的话埋藏在我心里几十年,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毕业分配时,要不是你把城里的名额让给我,我的人生旅途能有这么顺吗?我能有这么好的工作,能找到这么好的伴侣吗?可是你呢,却到那大山里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其实这个名额是杨奇海纵容我苦苦找你要的,你看到我妈病重,就说:‘莲莲,你留城吧,我到山区去。因为我跟杨奇海是两个人,好歹还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去,怎么办呢,况且你家里现在又正需要你,你是老大……’那时候谁愿意去山区啊?可你为了解我燃眉之急就让给了我。

其实,你当时的意向是留在城里伺奉年迈的父母的,你为了他人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但在人们的眼里,你却不是出于高尚,而是为了追逐杨奇海,可是你从不作一声辩解。我内疚了这么多年,看到你在为难之处,总想帮你,可你总找各种理由拒绝。唉——你一下子就这么昏睡不醒,你会让我一辈子愧疚不已的。

茂草,我的挚友,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你是累了,是不是,你是倦了,对不对?可是你已经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该醒过来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个清楚明白,你听到了吗,别让我等得太久……”刘春莲每次都来泣不成声的跟她说上好一会,每一次的泪水都把她的被子打湿一片。

许万朴看着叶茂草白皙的面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他觉得她就象雕塑的维纳斯女神。他感慨万千的说:“茂草啊,你是我青年时最恋着的人,而你却一点都不知道;你是我中年时最爱着的人,而你却只跟我聊天友好;你是我现在最敬仰的人,可是我始终都不忍心说出整个事件的分晓。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可怎么办啊?该说的话没有说,该做的事没有做,该报的恩没有报,那会让我们终生遗憾,那会让我们许家几代人的良心不安。醒来吧,茂草,我虽不能执子之手,但是我就想站在你的不远处,看你幸福,听你爽笑,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王胖子见个个都这样呼来唤去的,又过了一二个月,都已经跨了一个年了,叶茂草却还是无动于衷的躺在那里。他站在病房门口发烦的叫道:“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都说她这好那好,这恩那德的,你们以前都做么事去了,你们以前怎么不说啊?!难道人生最动人的语言就是悼词,人生最深沉的情感就是那一撒手之间吗?你们要是平时都说了,她会活得这么孤单,这么压抑,这么累吗?

你******许万朴,一时恋,一时爱;一时为她离婚,一时为她复婚,你这玩的是什么,你玩弄的是她的感情!还有你这个翘死的杨奇海,你离了婚,就是毁灭了她一生的幸福;你离了就离了呐,你还要捉弄她,你还来做么事啊,你还没有把她害死,是吧?!你立马走人!……还有,还有你刘春莲,你说你们是挚友,是闺密,我看你跟她是鬼密,你关心了她吗,那么多天以来,她萎靡不振,你问过她吗?!”

刘春莲的泪眼望着王胖子的泪眼,说:“我问过了,她没有说。”

“她没有说,你就算了?”王胖子瞪大他的小眼睛质问着。

“那你要我怎么办哪!”刘春莲擦着眼泪说。

大家都伤感地站着不动,王胖子看了他们一眼,发烦的把手一扬,不料把余进手中的雨伞打落到地上,一声“啪!”响。

一护士过来说:“这是病房,这里的病人是需要绝对安静的,你们又是嚷嚷的,又是啪啪的,都走,都走!”

大家都走了。

叶茂长走进病房,罗工轻声说:“大哥,你来看啊,你看看她的脸色是不是不那么苍白了,你再看看她的嘴唇是不是转红了一点?”

叶茂长仔细的瞧了瞧,说:“嗯,好象有一点,但是……但是不那么明显。”

“刚才外面的那一声响动,我看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罗工惊疑的说。

“你看清楚了?”

“嗯。”

“你真的看清楚了?”

“嗯,就是左手的指头猛然的动了一下,就那一下。”

叶茂长说:“那这样,从今天起,就我们俩轮换值班,谁也别让进来。我们慢慢地呼唤她,她的心空得很哩,她的悟性也高,她会听到我们的呼喊的,她会醒过来的。”

罗工信心满怀的说:“行啊,就这里的床,你睡,我就看着,我睡,你就看着。”

“我俩都在这里啊?”

“你不在这里,来了人,我怎么挡啊?”罗工说。

“也是,那就这么办。”

于是,他们俩就轮流的跟她讲话,给她放轻音乐,间歇一会就轻轻的呼唤她。

来了人,叶茂长就挡在门口说:“医生说了,病人这几天状况不好,大家不能打扰她。”

杨青说:“我也不能进去?”

“不能,”叶茂长说,“好一点,我第一个就通知你。”

杨豹说:“我就看一眼,行吗?”

叶茂长说:“不行,行我还会不让你进。你想啊,我放你们进去了,不放艾茜进去,行吗?她一进去,就问你妈要房子,你妈还活得过来吗?

两孩子眼泪汪汪的走了。

艾茜来了,说:“我不来嘛,又说我不来,我来了嘛,又不让我进。我进去看一眼,又怎么样呢,还怕我谋害了她不成?!”

叶茂长把着门说:“都不许进,这是医生的规定,你叫么事叫的?就是你妈气的,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的,你还敢闹啊?你再闹,我新帐老帐跟你一起算,走人!”

艾茜不怕吼,只怕房子不到手,她毫无尴尬又说:“您说她人已经这样了,大家总不能什么事都不搞,一天到晚的都围着她团团转吧?一些事怎么搞,总要有人安排吧?”

叶茂长说:“我不是在安排吗?”

艾茜说:“您总是安排医院的事,问题是拆迁办的要签字了,我们怎么签,到底是要房子还是要钱,谁去签,这总要解决吧。您说呢,大舅?”

叶茂长说:“你慌么事啊,这总会有人解决的,也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的。”

“那是哪一天呢?”

“听通知,通知你哪一天,就是哪一天!”叶茂长强硬的说。

艾茜没有办法,也只得走了。

任班长来了,叶茂长不能挡了。

任班长在病床旁坐下来,长长的叹着气说:“茂草啊,我的老同学啊,你不能这么紧睡啊!你出身贫寒,本性善良;你在劳动人民之中成长,朴实坦荡;你在广阔天地里锻炼,有着大山一样的坚强;你历经岁月的磨砺,嘴里不逞强,心里却怎么也不投降;抹干泪水,在笑容中自立自强,用旷达驱散忧伤。

你的热情象江河一样的奔放,你的真诚使我们都愿意与你交往,

你以机敏和果敢来应付生活的挑战,为了履行责任和义务,你用一生不幸的代价,挑起了全家的大梁。

你啊你,如此的博雅,如此的优秀,怎么会是这样的下场?你快点醒过来吧,那怕只享受短暂的幸福,也会使我们心宽。我的好朋友啊,我的好同窗,你醒过来吧,别让我们一个个的如此辛酸……”任班长说得泪光闪闪。

叶茂长说:“谢谢,谢谢班长了,我为茂草有你们这样的同学而感到高兴。她醒过来了,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任班长说:“大哥也别客气了,我们对她的感情,也跟你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们亲密无间。你多代劳吧,我走了。”

罗工接着说:“茂草啊,这么多人的希冀,这么多人的愿望,都要你醒过来,你就醒过来吧!

我们都敬仰你无私的奉献,佩服你遇事的冷静,赞叹你罕见的坚强,享受你深刻的谈吐,欣赏你清雅的风度。我们喜欢你,你的儿女们需要你,你就快点醒过来吧!

平时,你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你把自己想爱不敢爱的痛苦,想摒弃寂寞而偏偏寂寞的悲哀,不能得到幸福而愈想得到**********,时时发生的争吵和琐碎纠缠的心痛,使你长期陷入欲死不得,欲生不能的郁闷,都放在你的心中。而在这些无可奈何的后面,你坦露的却是豁达、是亲近、是真诚,有时甚至是人格的高傲。

现在回想起来,你最真挚的微笑也交织着丝丝苦恼,你最激昂的谈论也夹杂着悲怆的曲调。你啊,不论我再活多少年,再认识多少朋友,我深信再也找不到象你这样如此值得敬仰的深交。

醒来吧,我的朋友,我的茂草,虽然人生必老死不可免,但是你这样离去,未免太早。听你还写了不少的文章,我们还没有拜读啊,你就不想听听大家的‘点评’和我的中肯论调。茂草啊茂草,醒来吧,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苏醒的过程,你别让我的爱恋变成肥皂泡,别让我品尝年老独处的孤苦味道……”

罗工每天除了跟她说话之外,还坚持每天跟她按摩,按摩头,按摩脚,按摩手指。

这天清早,他跟她抹了抹脸之后,擦她的手指时,发现她的手指有了些微的蠕动,他惊喜地观察着,轻言细语的跟她说着话,温柔深情的呼唤着她。

叶茂草在梦幻中,处于蓝天白云之下,万壑雪山之上,冰天雪地之中的一个山头上,独自一人茫然不知所去,她觉得很冷很冷,想找一个温暖的归宿。她四处张望着,渴望着有人来给她指路,来接她回家。冥冥之中,她似乎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在呼唤:“茂草,茂草啊,你听到了吗,我是先生啊,先生喊你了,先生请你喝茶——喝‘江滩春风’,好吗?啊,茂草,回来吧,回来跟先生一起看夕阳,先生等你了,你的同学都在等你,你回来吧,你听到了吗……”听着,听着,她想醒过来,可她就是醒不过来,当她想休息一会,积蓄力量让自己醒过来时,又立刻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多次,罗工终于发现叶茂草的睫毛动了动,他连忙握紧她的手,急急的呼唤着:“茂草,茂草啊,你听到了吗,我喊你了,我是先生啊,你应一声,应一声啊……”

叶茂草在潜意识里几乎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微弱的回应着:“先——生”

“啊,茂草,是我,我是先生……你应一声,再应一声……”

叶茂草郁闷的呼救:“你在哪——”

“啊,我在这儿,我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快,快睁眼啊……”罗工捏了捏她的手,又说,“你说话啊茂草,说啊!”

叶茂草的胸部突然起伏了一下,从胸臆深处发出一声沉重的长叹:“噢——我要回家……”

罗工急促的说:“啊,回家,回家好啊茂草!快啊,你睁开眼睛,就回来了,你睁开试试,快睁眼啊!”

叶茂草的眼睛稀开了一点,罗工连连问:“回来了,你回来了,是不是?我是先生,你看到我了吗,茂草?”说着,他的泪水滴到了她的脸上,他抹着她的脸说,“茂草,你睁开了眼睛,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醒了,是吗?你回来了,是吗……”

叶茂草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她真真实实的看见了罗工,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幔和白色的被子,她惨然地动了动嘴唇,珍珠般的泪珠滚落在脸颊。

罗工含着泪,含着笑,擦着她的泪,连连说:“不哭,不哭,你醒了就好,好好……这太好了……”

叶茂长隐隐约约的听到“醒了,醒了……”,就一骨碌地下了床,打着赤脚跑过来一看,看到叶茂草的眼睛睁开了,刹那间,他泪水直淌,呜呜咽咽的说:“茂草,你醒了,啊!你终于醒了,好好,醒了好,醒了好……你感觉怎么样,茂草?”

叶茂草悠长的喊了一声说:“哥——我好累……”

叶茂长顺意的说:“啊,累啊,累了就睡,”他突然一想,又连连说,“啊,不不不,不能睡,你累了就躺着,什么事我来做,你睡了才醒的,不能再睡了啊。”

“我睡了多久啊?”

叶茂长和罗工同时说:“三天”。

三个人都含着泪水笑了。

罗工把医生请来了,医生高兴的说:“好好,醒过来就好了。等会检查一下,我再看看,好不好,应该说问题不大了。但是,你们家属一定要保障病人情绪的绝对平静,不能让她再受刺激。”

叶茂长笑着说:“好好,我们听医生的。”

罗工说:“谢谢,谢谢你,医生!”

医生说:“你们家属护理得好啊,看来你们不停的跟她按摩,不停的跟她说话,还是很有效果的。”

医生走了,叶茂长问:“茂草,你饿不饿?”

“哥,我饿。”

叶茂长笑了:“当然,当然,那你想吃么事?”

罗工说:“清淡一点的,蛋白质高一点的。”

顺茂长说:“唉,说具体点嘛。”

罗工说:“啊,牛奶、鸡蛋、瘦肉、青菜,都行。我去买吧。”

叶茂长说:“我去买,你在这里照顾着。”然后跟罗工耳语着:“这事暂时保密,就我俩晓得就行,等我把事情办完了之后,再告诉有关的人。”

罗工说:“行,我听你的。”

叶茂长一边买早点,一边打电话:“茂林吧,喂,你不总是要开会吗,今天十点钟到医院花坛的亭子里开会。哪些人?嗯……想参加的,都来参加吧。好,就这样吧。”

叶茂长正要拨艾茜的号码,手机就响了:“喂,大舅,我是艾茜啊。怎么还不开会啊,有些事情要快点处理了,不能再拖了,大舅,房子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快点开会解决了算了,开个会又不难……”

叶茂长说:“好好,开会就开会,你马上来吧……”

心里高兴着的叶茂长又跟王胖子打电话,说:“喂,王行长啊,你们是不是约在今天都来看茂草的啊……啊,那你们都来吧,我十点钟在医院的亭子里开个会,我想你们都来一下,好吗……啊,好好好……”

罗工坐在床边,握着叶茂草的手,问:“你除了饿之外,还有别的不适吗?”

“没劲,头晕。”

“当然,等你好了之后活动活动就会有劲的。你别着急,慢慢来,头晕就要多休息,少思考。你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恢复健康,没事你就闭目养神。但是,我喊你时,你一定要答应我,听到吗,你别让我着急,好吗?”

“你,为我着急了?”

“当然,你三天没醒,我该有多着急啊!”

“你不是去南方了吗?”

“是啊,我去南方了,上天告诉我,你需要我,我就回来了。”

叶茂草无力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罗工抚了抚她的头发,说:“累了吧,你休息一会,大哥马上就把早点买回来了。你放心,一回来,我就喊你。”

叶茂长买回来了,见叶茂草又闭着眼睛,他紧张的问:“怎么,又睡过去了?”

“不会吧,”罗工说着,就轻轻的喊:“茂草,早点回来了,茂草,你是喝牛奶,还是吃稀饭啊!”

叶茂草睁开了眼睛,望着叶茂长说:“回来了?”

叶茂长说:“嗯,吃吧。”

罗工把牛奶喂给她喝,她要自己来,结果手没有劲,拿掉了,泼了一地。叶茂草呆了一下,伤心的流着泪问:“我这是怎么啦?”

罗工一边擦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这很正常啊,人睡软了嘛。”

叶茂长说:“是啊,不要紧,那就吃稀饭。让罗工喂你两天,两天之后,你不就有劲了。”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啊?”叶茂草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俩问。

叶茂长说:“不是么大病,你就是累了,差瞌睡。”

罗工说:“别紧张,要不两天,你就恢复了。你要是一紧张,那就得四天,你明白吗?”

“我是怎么到了医院的?”叶茂草问。

叶茂长说:“你紧睡不醒,我们就把你送来了啊。好了,好了,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只要你跟天和地保持一致,日落入睡,日出就醒,你就可以出院了。”

“就这么简单?”叶茂草不信的问。

叶茂长心想,就这么简单,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啊!他是深深的体会到了健康是福的道理。他说:“你吃累了,休息一会,我也休息一会。罗工,你辛苦一下吧,你十点钟喊我,我得准时下去。”叶茂长说着就躺下了。

罗工说:“好好,我就坐在这儿,你们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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