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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开学前,江爸爸跟小花在县一中附近租了两间房子,小花一间,江爸爸和小虎一间。为了避免江爸爸无聊,小花跟他去批发了一些书皮、纸、笔、本子、文具等小东西,在学校门口租了一间小门面,东西不多,小花整理得很有规律,一目了然,价钱也标记着,江爸爸只要在门口看着收钱就好了。

小花想不图挣钱,就图让江爸爸有事做就好。小虎也被送进了县城的小学,买了家具、厨具……一家人就在县城给自己弄了一个家。

小花开学就是初三了,江爸爸决定趁着换学校,给小花改个名字。这么长时间跟几个朋友相处,他才觉得自己给女儿起的名字有些不妥,本来想着小花记忆力自己改名叫过李珞,所以就打算给她叫江珞的,小花想了想拒绝了,比起珞字,她真的很喜欢小花这个土土的名字。可是也知道这个名字不妥当,于是跟爸爸商量过后,江小花变成了江晓华,小花这个名字以后就是她的小名了。

初三要上晚自习,小花,不,江晓华,江晓华觉得自己目前的时间不是很够,办了转学手续,报了名,就找班主任想免修自习。江晓华原本所在子弟学校因为师资力量等等原因,一直在这个县里名列前茅,江晓华又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单,班主任倒是很容易就松口同意了……

初三的学生、特别是这种小县城里的孩子,快班的学生学习都很努力,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娱乐,个个都埋头苦读。江晓华的独立独行并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江晓华依然每天跟小虎一起晨跑、打太极,小虎接着训练的时候,江晓华去给爸爸熬药,江爸爸去早市买菜买早点……中午的时候江晓华回家做好饭,给江爸爸送去,帮他看一会儿小店,等江爸爸吃完,才回家,收拾收拾去上学,晚上也是,等八九点的时候,江爸爸的小店就关门了,一家人围着江爸爸那间大屋子里的桌子,聊着各自一天的生活,江晓华指导指导小虎的学习,自己也赶紧写剩下的作业,等十点多小虎睡下以后,江晓华给江爸爸扎针,结束后,自己回房在练会儿毛笔字,看看食谱或医书。一天生活就这让过去。

江晓华在学校也很安静,静静地读书,现在两个红脸蛋已经因为在赵爷爷的帮助下慢慢的淡了下去,仅留两个粉团,江晓华坚持每两天就去澡堂洗澡,并让江爸爸也带小虎和她隔天去,衣服也在周末洗的干干静静,稍稍留长的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一个安静、漂亮而且看起来永远清爽干净的女孩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初三一年,在不少人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每次月考第一的成绩也很引人注意,有不少同学询问江晓华是否请了人补习,江晓华淡笑摇头,对同学的问题只要有时间,并不吝于解惑,虽然没有的别要好的朋友,但是全班同学跟她相处的都很友好。

中考江晓华毫不意外的以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本校的高中。

这一年江爸爸看起来很平和,江晓华每天的食疗没有一次间断,看着女儿辛苦的成果,江爸爸总是笑着全部吃掉。在江晓华偷偷的连番追问下,医生也吐出了实情,病情的确有些许发展,但是以目前看来还不是很严重,家人照顾得很好,只是病人求生欲望不强烈。

“求生欲望不强烈!求生欲望不强烈!……”江晓华从医院出来,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爸爸为什么没有求生欲,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做的不好么?

江晓华自己回想,自己很乖,小虎也很乖……可是为什么爸爸就是不想留着陪他们呢?为什么呢

江晓华在外面痛苦了一场之后,回家仔细观察着爸爸,最终,在小文具店门口知道了答案。

这天江晓华给爸爸送完饭回家,突然想起墨汁快完了,然后返回去,准备从店里拿一瓶,突然听到爸爸和隔壁买吃食的老板聊天。

“江师傅,刚才那个是你女儿吧?您真幸福,女儿每天都给您送好吃的。”那个买吃的老板说。

“呵呵!我闺女不喜欢我吃外面的饭。”江爸爸回答。

“真能干!听说还是自己做的呢!小小年纪听说学习也很好,你是怎么教育的?”

“唉~我哪里教育了,没拖累孩子就算好的了。整天看着她那么忙,我这个当爸爸的却帮不上,心里真不是滋味。”

“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女儿,孩子有孝心逆境该高兴啊?”

“就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愧对孩子,要不是在我这样的家里,她指不定有什么好前途呢?”

……

后面的话,江晓华没有再听下去,捂着嘴跑掉了,原来是自己太能干,所以爸爸不想耽误自己,觉得耽误自己……原来一切还都出在自己身上,不行,一定要江爸爸对自己、对小虎有所牵连,不能让他这么放心,一定……一定……一定要让爸爸活下去。

毕业班放假早,等到小虎也放假的时候,江晓华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能太让爸爸伤心,又要让他担心……这个度真的很难把握。

放假以后,江爸爸关了小文具店,三人回到了家乡。

今天的暑假,没有了兵工厂的工人,江晓华所在的几个村子迎来了一大批拉练的兵,因为兵工厂搬走后,有些萧条的村落又显得生机勃勃。

小虎整日和村里的孩子跟在当兵的后面跑来跑去翻山越岭,江晓华想着很安全,男孩子应该活泼,再说每个男孩似乎后有一个绿色的军营梦,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直到一天,江晓华正在院子里晾洗好的床罩、被单。

突然听到有人在门口问:“是江小花的家吗?”

江晓华揭过挡着自己视线的被单,回答:“是呀!你找谁?”

来人是一个身穿迷彩的年轻军人,脸上还有几道似乎故意抹的泥道。那人一看到江晓华。愣了一会儿,笑着露出八颗牙齿,问道:“你就是江小花?”

江晓华点点头,又看着他来扭伤脏兮兮的,于是指着院子里给小虎晒得热水,说:“你要不要洗一下?”

那人也不推辞,直接上前接过江晓华递给他的肥皂,蹲在地上洗了脸。

在他洗完之后,江晓华看着他的样子,一段深埋心底的记忆被挖了出来。

那是她刚到李家不久,因为天性腼腆,再加上她普通话说的不是很好,就更羞于开口了。

“听说你以前叫讲笑话,你爸妈是不是特别会讲笑话?所以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

“不对不对!听说乡下人喜欢儿子,是不是你妈生了你,你把觉得你是个笑话,才给你叫江笑话?”

“……”

听着大院孩子的恶意嘲笑,江晓华当时很是愤怒,但是天生的懦弱,她只是低低的反驳道:“是花朵的花,大小的小……”

“你说什么?你不会说话是不是?”

“哈哈!原来是个哑巴!”

“铭玉家来了个哑巴小姐姐……”

正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说什么?欺负女孩子!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来人一顿叱呵,欺负江晓华的人都走了,那人拿出帕子帮小花擦了眼泪,小花才看见了到了李家之后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大哥哥……

只是这个大哥哥在小花的记忆里出现的很少,直到自己跟苏天哲谈恋爱后,一次无意中得知,他大约是在自己上初二那年的夏天,跟部队拉练的时候,为了救几个溺水的孩子牺牲了。

“江小花!江小花?”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江晓华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洗干净,精神抖擞的大哥哥,对他笑了一下。

“江小花,我叫林浩轩。我前几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李爷爷在我们家,听说我在这里拉练,让我来看看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林皓轩看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然后又解释说:“李爷爷就是你生父李向阳的父亲,也是你爷爷。”

江晓华,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说:“我挺好的,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心里暗想:到底是那天出事的呢?得好好想想……

“那个……那个……李爷爷也是关心你……”看着小花有些冷淡,林皓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听爷爷说过李叔叔有过前妻,前两天听说还有个女儿的时候,自己还吓了一跳,觉得不可思议呢!

到底是哪一天呢?记得当时大概是房东家小Aaron的生日,自己和苏天哲也参加了,后来回家的时候,苏天哲说:十年前的几天表哥林皓轩牺牲了,所以不喜欢这个日子……那天好像是八月……啊……对了……对了……是建军节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三日……终于想起来了!在这里能溺水的地方最出名的地方,就在以前爸爸他们钓鱼的附近,八月三号自己去那边看看能不能帮忙吧!还要叫上爸爸,爸爸水性不错……呵呵……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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