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铁门开了,从石阶上走下来两个身着灰色布衣的中年牢头。一个腰间挂着一串钥匙,另一个手里端着一个土碗走了过来。
“喂!开饭了。”那人凶巴巴地说,并将土碗从木栏杆的空隙中递了进来,重重地放在地上。
碗里盛着的是稀粥,稀得可以照出人影。
角落里的杜雅馨只瞄了瞄土碗便猛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镣奔到木栏边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口,急切地问:“王爷现在怎么样了?让我去见王爷。”
厌恶地拨开杜雅馨的手狠狠一推,杜雅馨无力地退坐到地上。牢头目光斜睨,冷声道:“哼!你还想见王爷?不管王爷现在怎么样?你都在这里等着领死罪吧!”
杜雅馨知道自己是死罪难逃。不过,她不想就这样死了,她要去跟宁王道歉,她不是故意的,当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行为会完全失去控制,她要祈求宁王的谅解。心中始终有一道力量让她不能释怀,那就是宁王是她在这个陌生时空的恩人,而她却恩将仇报。
“大哥!”杜雅馨爬上前,诚挚地恳求道:“求求你,让我去看看王爷吧!”
“哼!”端稀粥过来的牢头轻哼一声,鄙夷地望着她。
蓄意伤人,她不会逃避,也逃不开自己该负的责任,她只想当面跟宁王说声对不起,只想关心他的安危而已,这样的要求也过分吗?隔着木栏杆直勾勾地望着表情淡漠的牢头,随着胃部的疼痛加剧,杜雅馨潋滟的双瞳里再次泛起嗜血的精芒,双手撑着地面,后腰已不自觉地高高翘起。
被她阴鸷的神态和怪异的动作震慑到,两个牢头吸着凉气连连后退。他们不傻,当然知道杜雅馨怪异的举动意味着什么?这女子不识好歹,王爷对她那么好都被她咬伤了,他们俩可不想以身试险。
“走,快走!”挂钥匙的牢头连忙扯扯同伴的衣角,两人戒备地望望杜雅馨,确定她不会从坚实的栏杆里蹦出来后才逃也似的离开了。
听到铁门“砰!”地被关上,杜雅馨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腕,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方能平息激动的情绪。她自己不想伤人,可体内另一个人的意念为什么会那么强?要不是那两个牢头跑得快,她无法驾驭体内那份原始的野性,难保不会伤了他们。
释放性的呼出一口气,目光轻轻地转到土碗上停下。虽然那碗粥事实上只能算是一碗米汤,可现在这牢里能吃的就只有这一碗米汤,她必须得喝下去,否则……
带着豁口的土碗慢慢靠近唇边,杜雅馨唇边划出一道凄凉的浅笑,仰头欲喝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饱含愤恨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家吗?你的家人就这样对你?”
杜雅馨抬头,鬼冥先生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眼前。
“师父?怎么会是你?”杜雅馨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以师父的武功要进来这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想也想得到,那两个牢头肯定要嘛已经嗝屁了,要嘛被点了穴道正在昏睡。
将小小的牢房扫视了一遍,鬼冥先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只煮好的鸡,掰下一只鸡腿塞进木栏杆的空隙递到杜雅馨面前,鬼冥先生黑着一张钟馗脸说:“诺!快吃吧!幸好老夫跟着你来蹭一顿饭吃,否则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你呢?”
见杜雅馨接下鸡腿毫不考虑就大口大口地直往嘴里送,鬼冥先生叹口气,将空出的手掌一挥,掀翻了她手上的土碗,稀粥冷不丁如雪花般溅了她一身。
“师父!你干什么?”杜雅馨本能地躲闪并一面咀嚼,一面懊恼地抱怨道。
真是好心没好报!鬼冥先生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道:“这碗粥不能喝。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戏弄老夫,怎么就不多长个心眼儿,防着别人也会害你呢?”语气虽然生硬,杜雅馨却不难听出里面所包含的关心之意。
“什么意思?”杜雅馨一头雾水。宁王要治以她死罪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难道还犯得着会出阴招来对付她吗?宁王给她的映象虽然不怎么好,但他看上去并不像那种小人啊!
哼!就知道她涉世不深,没有江湖经验。难道别人要害她还要写在脸上吗?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臭丫头现在是空有一身功夫,太过单纯,迟早也会不明不白地死在王府里的。思及此,鬼冥先生再次甩出一个白眼,淡淡地说:“快点吃吧!吃了老夫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不,我不走。”杜雅馨倔强地说。她还不知道宁王的情况怎么样?她还没跟他说声对不起呢!她不能就这样逃避地离开。
“还不走?你知不知道有人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啊?”杜雅馨的坚持激怒了鬼冥先生,他恨不得一拳揍醒她。
“啊?谁?宁王不是那种人?”杜雅馨大惊,看是平静的王府原来危机四伏,但她仍然不相信会是宁王。
看来,不说出真相,这丫头是不会跟他走的。鬼冥先生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不得不说出自己看到的情况。:“老夫跟着你到王府时,正赶上他们把你抓走。我饿得慌,想你肯定也一样,所以先潜到厨房去找了点东西吃,当我再赶到这里时,正好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在买通牢头,往你刚才的那碗粥里下药。”
石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仿佛四周都潜藏着张牙舞爪的鬼魅。好险啊!幸亏师傅赶来了,要不然自己现在有可能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听到此,一股凉意直冲背脊,杜雅馨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我听那两个牢头叫她佩姬娘娘。”鬼冥先生不知道她们的家事,但告诉她佩姬的名字,她自己总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别人要狠下杀手吧?
“佩姬?”
果不其然,杜雅馨一听佩姬的名字顿时傻了。在她的记忆中与佩姬并无交集,唯一的一次接触也就是斗了斗嘴,戏弄了她一下而已,但也不至于就惹来杀生之祸啊?难道佩姬的心眼小如针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