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是‘九度新生代’训练营的开幕。恭喜大家能够一路过关斩将，成功进入预录取环节。下面，首先让我们请出……额，让我们请出……”靳辙忽然间脑子一阵断片，完全记不起下面要说什么了。
完蛋了！靳辙几乎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加速。
他抬头看了看，透过前挡玻璃能看到，前方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已经由红变绿。
“滴滴滴！”排在后面的车已经不耐烦地响起了喇叭。
靳辙赶紧把排档放入行驶档。
呼！还好只是演练，要是真在台上忘了词，可该怎么办啊！我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走神，大脑突然就会放空。大概是最近太忙、太累了吧。
靳辙抽空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指示灯，中午十一点五十，离下午正式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
尽快赶到学校演讲厅的话，还能抽空在休息室睡一会儿。
躺在演讲厅后台休息室的沙发上，靳辙却怎样也睡不着。下午的开幕词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此刻能休息一下固然是最好，可一闭上眼，他觉得满脑子都是演讲词。
“It’stoolatetoapologize……”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白露。
“喂，白大记者，又有什么事情啊？”靳辙听上去好像没睡醒。
“嘿！靳辙，我找到一些东西，或许可以解释‘九度空间’的所作所为，你一会查看一下手机邮箱吧。”白露声音听上去很兴奋。
“这，好吧。我下午还有个训练营的开幕，等有空了就看吧。”靳辙应声道。
挂断了电话，靳辙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他打算起身洗把脸，再抽空把下午的开幕演讲词准备一下。
“叮叮咚……”刚刚坐起身来，靳辙就看到手机上传来白露发来的电子邮件。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不自觉地点开了邮件。
邮件的正文很简单，并没有出奇的地方，反而倒是两个附件的内容，颇有些意思。其中一个是美国的企业案例，某家公司通过发布利好或利空的信息，联合游资操纵股价并从中牟利。另一篇则是关于同业竞争的报道，一家英国公司通过散布负面新闻的方式，故意打压竞争对手的股价，企图达到恶意收购的目的，尽管最后这次收购并没有成功，但这家英国公司还是通过股市的价格差获取了利益。
这就对了！如果“九度空间”希望通过负面消息影响股价，那之前看到的负面消息极有可能是他们刻意放出去的。这样看来“九度空间”其实很早就清楚，页面游戏的这些缺陷极有可能会导致这一战略的失败。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九度空间”自我挽救的最佳策略就是关闭这个项目，或者像“东京数码”那样将它转手卖掉。
而无论那种结局，对这五百名新员工来说，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被裁员！
正所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场资本市场上的战争，终究要以牺牲这么多人的工作为代价。
想到这里，靳辙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靳辙到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突然间，他听到了休息室外面的那个接待室里，有人推门而入，随即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罗总，这边请座。”这个尖细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听起来很熟悉。
靳辙一下辨认出，这是杨平的声音，九度空间的招聘经理。
“小杨啊，你站着干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坐下说话。”说话的正是九度空间的副总裁罗刚。
杨平“嗯”了一声，继续说道：“罗总这次可是辛苦了。”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出场应付面子上的事情，真正落地的工作可都是你在忙。”
杨平“嘿嘿”一笑：“这次项目我可是跟您学了不少东西，日后可还得仰仗着您多多提拔。”
“哈哈，哈哈……这事情好说，好说啊。你知道我向来喜欢的年轻人交流，尤其是你这样有想法、谦虚又好学的年轻人。”
对于官场上的阿谀奉承，靳辙并不陌生，可是像这般明刀明枪的过招，倒是头一回见识到。靳辙向来是不喜欢职场八卦的人，对于背后偷听人说话尤为不屑，可是想到他们有可能会提到和招聘项目有关的信息，于是便耐心听了下去。
只听得罗刚接着说道：“小杨啊，咱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
“是啊，我进公司的时候就是您面试的，算来也有六七年了吧。”杨平陪笑着回话。
“唉，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机构庞大的公司，要有好的职业发展，光埋头苦干是不行的，有的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罗刚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啊……这……罗总教诲的是，教诲的是啊。”杨平接话的反应非常快，“这方面，还得请罗总为我指点迷津。”
“你看啊，公司这些年业务拓展得很快，每年都会成立很多新的业务项目，有机会还是要去项目上锻炼锻炼啊。”罗刚倒也不客气。
“罗总说得没错，我也是眼看着好多和我同时加入公司的同事，现在都成了项目总监。我心里那会没有想法呢？可是你看，我一来找不到恰当的机会，二来我是学人事管理出生的，对技术一窍不通，就怕到了项目上没办法胜任啊！”
“嘿，兄弟啊，这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自己做招聘，这里头的门道你会不懂吗？你看看现在的项目一把手，真正技术背景的有几个？关键得会用人啊。当然，你说到恰当的机会，这个确实需要耐心等待。不过更重要的是，你得要了解领导的喜好——比如领导通常都比较喜欢听话的下属……”
“罗总！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可是一向都很听领导的话，尤其是你的话。”杨平这个人反应极快，溜须拍马的功夫仿佛与生俱来。
罗刚哈哈大笑，看来是对眼前的“门生”甚为得意。
“那……罗总，你看这次这个页面游戏的新项目，也算是公司的重点项目，我是听说关于项目管理团队的人选还没最后确定，不知道您对这个项目能不能说得上话。”这个杨平“顺杆爬”的功夫倒也不赖。
“这个……”罗刚稍稍犹豫了一下，“你真想去这个项目？”
“是啊，给天成公司的招聘广告都是我经手的，上面写得清楚，这个项目将是我们公司的重要转型之作，五百人的规模，未来管理团队还能持股，这样的肥差谁不惦记呢！”杨平突然停顿了一下，“啊……难道项目人选已经定下了？”
“唔……”罗刚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兄弟，谁让咱们两个对脾气呢。这个事情我得给你透个底，不过你的口风可得紧些才是。”
听到这里，靳辙不免扑哧一乐，这个“马屁精”和“自大狂”的有趣组合，又何止是“对脾气”呢，简直是天作之合！
“页面游戏的项目，有些问题！”罗刚接着说道，“从技术层面和商业模式层级来看，页面游戏都存在一定的缺陷，而且中国手机网络发展的速度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幸好我们及时的发现了这一点，公司层面上可能在策略上有所变化。”
“啊，那这个项目是要中止还是要取消了？”杨平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虑，大约是害怕自己连这个项目的功劳都拿不到。
“不！这么大的项目，目前不会立刻取消，很可能会继续进行。即使是过渡产品，这个页面游戏在当下正在如火如荼之际，更何况这个项目留着对公司还有其他的用处。”
“哦。这样看来，去这个项目恐怕会凶多吉少？”
“最起码不会对你的职业生涯加分，无论是你留在九度空间还是将来离开。”
“好吧……那咱们这大张旗鼓的做校园招聘，难不成只是为了打广告？万一项目真的出了变故，我们拿这些学生怎么办？”
“通过校园招聘做雇主品牌，顺便打产品广告，当然是目的之一啦。至于你说那些学生，就让他们在项目中自身自灭吧。如果未来开设别的项目，其中又有能用的人才，也就省去了再从外部招聘的麻烦。那些技术不行的只能让他们走人了。不过最坏的情况下，如果项目组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任务，他们在这一两年里恐怕真的很难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是……万一真的发生这种大规模的人才优化，那我们人力资源部岂不是又要忙坏了？更何况，这对咱们公司的声誉也不是件好事情吧。”
“对于公司的声誉，我们早有准备，目前已经陆续通过一些媒体含蓄的表达我们对页面游戏的‘唱空’，万一未来真的项目中止，我们完全可以称自己一早就发现问题并对外公布。至于你说的‘人才优化’，也就是裁员，当然是交给天成公司去办。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可是收取了我们高额的外包费用，离职补偿金我们会按实甚至超额支付，员工的利益不会受损失，说不定还会感谢我们哩！”
听到这里，靳辙内心如五味杂陈，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滋味。
又听杨平继续说道：“哇，可是这样一来，公司也会蒙受不小的损失吧！”
“这你就外行了吧。我们可是美国上市的互联网公司，这些花的绝大部分都是股民的钱，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这件事情对公司整体很有利！”
“呵呵，看来要当咱们公司的股东还真不容易啊！”杨平苦笑道。
“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嘛，当然回报也可能是成比例的。”罗刚煞有介事继续说道，“不过你要是想通过公司股票赚钱，获取期权也不是唯一的办法嘛，我给你点消息，你记清楚了照着操作，肯定不会亏待你……”
靳辙心头一惊，突然响起了白露说的话，看来这个罗刚显然是个知情人，接下去的内容可能非常关键。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把身体往门口靠了靠。
只听得“叮铃铃”一声，靳辙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手机闹钟响了。这是刚才靳辙怕自己睡过头，设定了一个起床时间，开幕词前十五分钟。
门外的谈话也应声而止。
靳辙心头暗骂自己不小心，料想这下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得硬着头皮开门出去。
“啊！靳总，你什么时候到的？“问话的是杨平。
靳辙四下一打量，只见杨平和罗刚表情出奇的一致——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苹果。显然他们都没想到里面的休息隔间还有其他人在。
“哦，我今天到得有点早。中午觉得有点困，就在里面这个沙发上睡着了。幸好我调了一个闹钟，否则恐怕要睡过头了。”靳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顺便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哈欠——做戏干脆就做个全套吧。
“哦，靳总您辛苦了，实在是有敬业精神啊。”杨平嘴上继续一贯的恭维，眼睛里却是写满了半信半疑。
“岂敢岂敢，这是我们作为服务方应尽的工作，倒是日理万机的罗总抽时间过来，您才是真辛苦啦！”靳辙说着冲罗刚点了点头。
杨平和罗刚对视了一眼，靳辙趁他们还没达成配合就抢先开口：“时间也不早了，还剩十五分钟就开场，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顺便把电脑调试一下。您二位可以再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找到了借口，靳辙没在继续和他们搭话，径直走出休息室，直奔会议现场。
此刻会场里已经热闹非常，差不多有一半学生已经入场。
靳辙一边调试着电脑，一边回顾着下午的演讲词。
下午一点三十分，“九度新生代”训练营正式开幕。今天的环节首先是由罗刚进行九度空间页面游戏项目的整体规划，紧接着是杨平对本次训练营的流程做讲解。
站在台下候场的靳辙其实完全没有听进去这两位的演讲。因为靳辙很难相信这两个人说的是真话，而他心里还念叨着的是这些学生的前途。
“靳总，到你了。”杨平从台上走下来，把话筒交给靳辙。
“同学们，大家好。首先对能过关斩将成功进入‘九度新生代’训练营的同学们表示祝贺。今天我要代表你们未来的雇佣方‘天成人力资源’，针对你们未来在‘九度空间’内部职业发展提供一些建议。”
说道这里的时候，靳辙突然感觉自己脑子里面好像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念稿，接下去的内容应该是：“作为一家知名互联网企业，‘九度空间’提供了良好的职业发展环境和机遇，而我们‘天成人力资源’也将为你们提供积极的建议和保障。”可是眼睛盯着这句话，靳辙却怎么也念不出口。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尝试着将目光转移到台下，第一排的中间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身上。没错！靳辙一眼就认出了她，第一次动员会她就被安排在第一排，应该是个学生干部吧，一路坚持至今想必也很不容易，此刻的她认真地盯着靳辙看，手中准备好的笔和记事本随时待命。
靳辙有些不忍心看，心头一顿狂悸，一股酸楚从鼻子涌到了脑门。他感到自己的视野开始扭曲，第一排那个姑娘的脸仿佛也渐渐模糊，透过那副镜片，他似乎看到了一张苹果脸！
靳辙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电光火石间，他做了一个事后让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决定。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抛下了手中的稿子，拿起话筒走下了演讲台。
“各位同学们，我原本准备了一个PPT，希望向大家展示过去那些在‘九度空间’得到良好发展的员工，他们也是昔日的‘九度新生代’。可是我突然觉得，这些对你们来说都不重要。在座各位都是个性张扬的一代人，作为数字时代的原住民，你们对互联网有着比我更深刻的体会。当你们选择这个充满希望的朝阳行业时，相信你们都有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与其让你们沿着前人的脚步，不如走出你们自己的路！”
靳辙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每一个时代，都会都属于这一代人的机遇，因地制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生搬硬套无异于刻舟求剑。什么才是一家真正有社会责任的公司？能提供给员工丰厚的薪资待遇、完善的福利保障，还是能提供良好的职业发展空间？这些都没错，但还不是全部。真正有价值的公司，是可以让你在这家公司中学会生存的能力。你当然可以选择在一家薪酬丰厚的大公司当‘南郭先生’，甚至可能侥幸混迹很长一段时间不被发现，但外部环节发生变化的时候，你又应当如何适应呢？”
“互联网行业的发展没有人可以预测，从过去的图形MUD到客户端游戏，发展时间不过十来年，如今页面游戏逐步占据上风，可谁又能保证它能长盛不衰呢？互联网的精神和魅力恰恰在于这种不确定性，在你们选择这个行业的时候，请你牢牢记得这一点，唯有适应变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们的未来不仅仅依赖于‘九度空间’为你规划，或者由我们天成来为你安排。创新精神、学习能力和过硬的技术，才是你们立足与这个行业的根本！在我过去的职业经历中，曾经看到一些职场败兵，他们因为种种主观和客观的原因，最终要求离开他们的公司。他们中有些从此一蹶不振，也有的凭借个人能力很快重新站起来，你们希望自己会是哪一种呢？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对于你们这样的年轻新生代，我们能给予你们的唯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机会，希望能有一天看到你们的成功！”
台下掌声四起，响彻了整个会场。
讲完结束词后，靳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摊下来，他硬撑着走下讲台，甚至都舍弃了与学生互动的环节。
“哇哦，靳总，精彩啊！实在太精彩了！”杨平竖起大拇指，随后附到靳辙耳边，“你这个准备实在太出人意表，设计的太棒了！”
靳辙淡淡一笑道：“这真不是事先设计好的。”
“唔……那是那是，靳总信手捏来，可谓之神来之笔。”杨平陪笑道。
罗刚语带官腔地称赞道：“靳总表现确实别出心裁，抓人眼球啊。”
靳辙心中顿时有一种冲动，刚想要那话茬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只见迎面走来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子，依旧是白色帽衫配牛仔裤。
“靳总你好，我是环球财经的记者白露，刚才的演讲非常精彩，不知道是否有时间能做一个专访？”
“没问题，我非常乐意接受采访。不过，我今天可没有准备车马费哦！”
靳辙把脑袋一歪，冲着马尾辫莞尔一笑。
周末的午后，阳光照耀在热咖啡上，混合出一种尤为舒心的味道。
靳辙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蓝气球，时间刚刚过两点。
“嘿，靳辙。到了很久吧？”熟悉的说话声从背后传来。
靳辙扭头一看，高扎马尾辫的巴掌脸女孩，依然是运动帽衫打扮，只是白色换作了薄荷绿色。
“要见你这样的大记者，花时间等也是值得的。”
白露抽了把椅子坐下：“最近确实有点忙，上午刚刚做完专题，这就赶过来了。”
”对了，你的报道我看到了，就是发在你们‘环球财经’六月份的杂志上那篇，写得确实犀利又过瘾。”
“唉，要不是因为审稿时间太长，原本应该赶在四月份就发的。”
“我也注意到了，之前的四个月里，美股市场针对中国互联网股票频频唱空，当然也有看多的庄家试图短期拉高，这一波‘心电图’的走势看来也赚了不少。不过自从你的报道刊登之后，几乎就一路走低，通过剧烈震荡套利的计划，看来是被你搅黄了。”
“上个礼拜的彭博资讯提到，‘九度空间’已经宣布，以前30个交易日的平均价格为基准，溢价30％回购其余的流通股。总算在股价还没跌破之前宣布退市，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个体面的结局吧。”
“嗯，我记得你上次邮件提到过这事，好像有一家融券机构提前10天用金融杠杆在市场上低价吸入‘九度空间’的股票。这些‘华尔街之狼’果然是嗅觉灵敏。”
“没错，这件事情确实值得继续追查。目前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只知道这家公司叫DoubleNine，注册地是英属某岛国。”白露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怀疑天成是否也有参与其中，像夏治这种不择手段的家伙，恐怕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靳辙脸色微微一变：“我答应帮你找线索，是出于对这些学生前途的考虑，至于你要说我大哥的是非，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不想听！”
“好吧，那我们就说说这些项目上的毕业生吧？他们打算如何处理后面的事情呢？”
“我已经接到通知，‘九度空间’会对外宣布正式终止这个项目，计划下个月开始逐步清退人员，差不多有300多个人需要做离职面谈。”靳辙眉头微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活恐怕不太好接吧。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目前看来，好像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说实话，我自己招进来的大学生，让我去裁，我是下不了手的。我想下周一就申请休假，看看能不能躲过去吧。”
“我还记得你当时做的动员演讲，但愿他们真的听懂你说话，起码现在找工作会容易些吧。”
靳辙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是透露给你消息的是一个神秘的‘正义人士’，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至今还不知道，他一直是通过一个境外邮箱给我消息，我从来没见过他。不过他提供的消息通常都很准，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卧底英雄吧！”
听到这里，靳辙差点笑出来，原来眼前这个雷厉风行的女记者和那些爱幻想的普通小女孩也没什么差别。
“It’stoolatetoapologize……”手机又响起来。
“喂，楚叔，你找我？”
“是啊，小辙，你赶紧来你妈妈的医院吧。你爸爸住院了，情况不妙，可能明天就要动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