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荒诞，一场离奇的高考梦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请同学们再一次的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考卷，看看自己的姓名、准考证号填写的位置是否准确，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和疏忽，以免留下终生遗憾。那些还没做完的同学可得抓紧时间了，时间可是不等人的……”监考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就像是《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在播报新闻。这个声音在空气稀薄的考场上显得格外响亮。现在正在高考啊？刚才一不小心居然都睡着了。我伸伸了懒腰，揉了揉眼睛。胳膊下压着的试卷，上面有一大片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试卷看起来皱皱巴巴，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死尸。我赶紧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试卷，不过上面有些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唉！管它呢，我都懒得再去看这个考卷了。对于这场快要结束的考试我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窗外，雨雾弥漫，透过教室的窗户望下去，偌大的操场上空无一人。一排排高大的杨树在雨雾中显得格外茂盛。远处的大海也失去了往日的暴躁，听不见一点声响，整个海面光滑平整的就像是一块丝绸。雨悄无声息的下着，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氤氲水汽之中，一副与世隔绝的诡异氛围。这样舒服的日子并不太多见，一直以来，高考沉重的压力就像盛夏时节最毒辣的太阳，如影随形，榨干了我们身体里最后一滴欢乐的油脂，把我们变成了行尸走肉。我们都默默地忍受着，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早日能从这种牢狱生活中解脱出来。高考，是我们逃脱牢笼的唯一解药。可是未来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实在想象不出。几只麻雀如流星般从屋檐掠过，在空中尖叫着、翻滚着，它们灵动的身影让人羡慕。天空那么大，可以自由的飞翔。正在我思考的时候，头顶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让人心头一颤。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一下子蹦了起来，他冲我们大喝一声：“同学们，结束了！都不要动！”是啊，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我们顺从地听着老师的命令，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命运的发落。讲台上，监考老师正弯着腰忙着收拾考卷。那些决定我们命运的纸片被他粗暴地卷成一团，塞进了一个大纸袋子里，就像处理垃圾一样。这时我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不会是一场骗局吧？也许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早就被人安排好了，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改变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高考，所谓的考试，只不过是上帝为了让我们顺从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而设计的一场骗局！从讲台上监考老师那粗暴的动作和诡异的笑容我似乎更加确信这个判断了……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如果命运真的被安排好了，谁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从小到大，我们的命运始终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不忍心再去想，又扭头转向了窗外。这时，远处细雨中走来两个人影，人影越走越快，越变越大，一眨眼就来到教室门口。他们一身黑色的雨衣，黑色的墨镜，黑色的军靴上沾满了泥水，好像是刚从大西洋底爬上来的。这两个人站在门口扫视了教室一眼，嘴角微微抽动，然后走上了讲台。其中一个人俯下身子跟监考老师低语了几句，监考老师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谁叫柳天尘？”监考老师突然大声问道。教室顿时变得异常安静。“柳天尘同学，请你站起来！”监考老师又喊了一句。这个声音在我头顶盘旋，我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老师！我……就是。”“你留下先别走！”监考老师用手指着我，“其他同学可以走了！”随着一阵轰隆作响，无数五颜六色的雨伞钻进了雨雾中，化成了一朵朵彩色的大蘑菇，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只剩下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教室空荡荡的，心跳声都听得见。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水雾越来越浓，慢慢把教室包围了起来。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只头戴飞行帽的小苍蝇嗡嗡叫着从我眼前飞过，它一边飞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料，小苍蝇一头撞到了玻璃上，跌落在了窗台。活该！让你再笑，不在厕所里好好地吃你的大便在这里装他妈什么飞行员。窗台上的小苍蝇翻身爬了起来，它冲我尴尬地咧了咧嘴，梳理了一下翅膀，然后又振作精神飞走了。什么世道。这年头当学生连个****的小苍蝇都看不起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我又没有作弊，只不过是在课桌上睡了一会儿而已，难道这也有罪吗？两个神秘人物还是不发一言，只是站在讲台上死死盯着我。监考老师终于收拾完了那一堆该死的卷子。“你是柳天尘？”其中一个神秘人物终于说话了。我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他，但他的脸庞却变得越来越模糊。“嗯……”我含糊不清的答应着。“很好……”那人大声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卷轴，徐徐展开，一字一句的念道：“柳天尘同学，在历次卫国战争中，身先士卒、作战勇敢、屡立奇功。鉴于以上表现，经组织研究决定——”他顿了顿，“——保送到北京大学导弹系学习深造！”“保送北大——”我差点没晕过去，没听错吧？北大？北大！北京大学啊！“对啊！国家每月还给你发工资呢！毕了业就安排工作。”监考老师一脸羡慕的表情，“还不赶紧过来接旨！感谢吾皇万岁万万岁！”“哦！吾皇？万岁？”我有点纳闷。三个人站在讲台上开始鼓起掌来。“啪啪啪……”掌声在教室回荡，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有点将信将疑的走上前去，准备去拿那张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皇帝颁发的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通知书就在眼前，我舔了舔嘴唇，刚要准备去接的时候，教室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从远处的大海上刮来了一股龙卷风，犹如一条黑色巨蟒，疾驰而至，一下子就把屋顶给卷走了。黑衣人手里的通知书也盘旋着飞到了空中。我赶紧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张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不料脚下却“轰隆”一声巨响裂开了一条大裂缝，一下子就把我吸了进去。裂缝里是浑浊的海水。“救命啊！”我大喊着，手舞足蹈地挣扎地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可惜双脚却被下面的水草紧紧地缠住，把我使劲的往海底深处拽。“快救救我！”我冲着上面大喊道。头顶上三个人开始放声大笑，“就你也配上北大？你是那块料吗？什么东西，做梦去吧！”几个人站在上面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其中监考老师笑的尤其邪恶，“啊呸！让你上课睡觉。”他冲着我的脸吐了一口痰。“我以后不睡觉了！我不上北大了！我不上学了！我要回家！”我大喊着，可是没人来救我。岸上的人影渐渐地消失了，我被海草拽着在海水中越陷越深……这次真的是没救了。命运啊，又在跟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