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沈凝才悠悠醒来,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岩洞里,身下铺着的只有一小堆稻草。她不禁惊诧起来,努力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好像是被那个男子擒到了这里,然后……然后他好像……对!一指点在我穴道上,然后我就昏过去了……”沈凝不自禁地絮叨出声,坐直了身体,环视四周。
此处十分阴凉,料想是在山背面,阳光照射不到之处。她伸了伸僵硬的双腿,忽然发觉穴道已解,想是时辰到了,封穴的劲力减弱,体内真气便自行破开了穴道。由于长时间的封穴,沈凝的四肢已经僵硬,站也站不起来了,试了几次只好作罢,半卧半坐地在草席上歇下。
她眼神环视四周,见洞壁皆是天然岩石,只是人工开凿出来洞穴,山体却是实心的,只在头顶几丈出开了一个小门,门口被铁栅栏封着,只投下来星星点点的亮光,想必是外面的阳光。沈凝不禁苦笑,寻思道:“即便是我设法开了那栅栏,以我的功夫,壁虎游墙功也未练到纯熟,石壁如此之光滑,定是爬不到那上面去了。也不知这男子是如何将自己关入这地方,不见天日,真和囚犯一般无异。”
感觉血液流通了些,沈凝便即站起,在洞内走来走去,手指尖贴在墙壁上划来划去,似乎要找到什么机关能让自己逃出去。可是洞壁似乎坚不可摧,而且看样子并没什么机关在内。她颓然坐倒,一想到“自己的大好时光莫非就这样浪费在这岩洞之内?”便闷闷不乐,一次次地站起在石室之内踱来踱去,思量许久又颓然坐倒,重复了不知多少遍。
沈凝真想当时没有醒来,昏迷中的自己倒比现在这百无聊赖的自己好受的多,但是要是总囚禁在这里……还真是不甘心……
“哎呀!”沈凝忽然一个趔趄,向前扑倒,不禁失声尖叫。好在她是个练武之人,身形在飞扑之际向后猛地一仰,双脚向前抢了几步,身子便稳住了。样子固是极为狼狈,但没有摔个狗啃泥已经算万幸了。沈凝平定了心神,回头瞧着绊倒自己那物,却发现地上并无什么东西。她不禁好笑:“自己确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了,居然还能绊自己一跤,也真是神经过度紧张了吧?”想想又觉不对,反正闲来无事,便蹲在摔倒之处细细观察地面。这一看,还真就有了新发现一一干草之下,赫然显出了一个黄铜制成的门环。
这门环年深日久,上面早已是锈迹斑斑。沈凝伸出手,握住门环转动了几下,把上面被铁锈封住的地方活动开来,心里不停想着:“这个门环下面,是逃出生天,还是又入虎穴?”
正自想着,头顶处传出一阵嘈杂声,似是一些人在上面高声喧哗。沈凝警觉地停下正转动门环的手,又扯来一小把干草盖在门环上面,竖耳朵细细听着头上的动静。上面的声音并不太平,反而有几分吵架的意味。沈凝暗道:“想必这是个地牢了,关押我的那个男子定是在上边。若是让他知道这里有个暗门……不对,他想是知道的,我只不让他知道我要从这里逃出去好了。”想到这里,沈凝壮起胆子,又去掀那镶嵌在石板上的铜环。转得了几周,她觉着铜环已经活动起来了,便发力一拉,可那石板重的很,一拉之下却并未将石板拉起。沈凝提一口气,运起内力使劲一拉,石板发出“吱呀”一声,可只颤动了几下,还是没有拉起来。
沈凝知道自己用蛮力是不成的了,便蹲下身子,用手指在石板周边的泥土上刮着,把石板和周围的地面分开了一点。她拽住铜环,用力一拉,只听“吱嘎嘎嘎嘎嘎一一”石板被硬生生拉起,周边的泥土四散飞溅,下面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泛出了一股霉味,腐臭之气直冲上来。
沈凝不禁一呆,极速向旁闪避一一听父亲沈渊谷讲过,长时间封闭的密室,尤其是石室,里面的腥腐之气是有毒的。
头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有金铁撞击之声,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呼叱。沈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此时此刻她也无暇顾及头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顾及这件事。等到腥腐之气散尽之后,沈凝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向洞穴深处走去,头顶上的喧哗声似乎更高了些。
沈凝微微一愕,抬眼向头顶的小铁窗瞧去。“轰隆!”一声大响,小铁窗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发出了一声巨响,头顶的怒骂声又高了几分,兵器碰撞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沈凝寻思道:“这些喧哗之人是什么来头?莫非……莫非是来救我的吗?看情形,上面似乎还动上了手,打斗的也甚是激烈,若不是来救自己的,那便是那个年轻男子的仇家了。可是……若是自己真的顺着这个地洞逃走了,上面之人若真是来营救自己的,那可如何是好?眼见着他陷入虎穴吗?可是自己也不能确定上面之人的武功家数,也不知道他的功力深浅。若是自己不逃出去,傻傻地困死在这里,任人宰割吗?况且,以自己这点微末武功,别到时候再做了人家的拖油瓶。再者说了,头顶上的人是否是来营救自己还在两可之间,别做了冤死的鬼。
想到这里,沈凝打定了主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下入洞穴。
其实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逃出生天还是又入虎穴,只是事到如今,背水一战,反正都是死,何不冒险试上一试呢?洞穴的霉味钻进她的鼻孔,她抿抿唇,坚定地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