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他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而嘴唇也没有了之前那般黑紫色,我便知道赤蛇的胆起作用了,可是若在三天之内没法把他送到医院,他也必死无疑。
“清儿....”
微弱的声音传来,我赶紧向前靠过去,
“允熙,你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
赵允熙闭上眼睛后又努力睁开,墨黑的瞳眸像是黑夜里的星星,深邃,熠熠闪耀,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很美,美得令人着迷。
“现在必须把箭取出来,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我怕.....”
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可是自己始终不是一个医生啊。
“我相信你!”
他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信任和放心,我点点头,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把箭取出来。
接下来我点燃一堆火,环顾四周采了一些可以止血消炎的草药碾碎,再把他的衣服轻轻拨开,露出骇人的血肉,我不禁吸了一口冷气,箭已冲出胸前的肌肉,露出血色尖锐的箭头,受到如此重的伤,他是如何走过这一路的,是如何和朔月对打的额?
我此刻连想都不敢想了。
我把尖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再把箭头卸下来,在这过程中,因为我的不小心牵动伤口,赵允熙闷哼了好几声,但他却始终咬紧压根,我知道他不想给我增加压力。
我拿出一根木棍,递给他,
“咬着吧。”
我知道接下来会很痛,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要把箭取出来,那种疼痛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看着我,摇摇头。可就是他这句话,让我又一阵不舒服。
“我要拔了,你忍着点。”
他点点头,
我握住箭身,深呼吸几口空气后,忍不住闭起眼睛,双手用力一拔,
“呃……”
赵允熙忍不住闷哼一声,我睁眼一看,手中已经握着淌着血的箭身,
那暗黑的血色太过刺眼,我像拿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把它一扔,然后俯身赶紧点住伤口周围的穴道,鲜血奔涌才慢慢停止。
我拿出一把小刀,把它放到火堆里面烤了烤,等它拷到通红的时候,才拿起来,我知道他胸口那些中毒的死肉必须割掉,可是自己从来没做过这些。
之前也就看过一次,当时有个村民不小心踏入了猎户安好的陷阱里,整条腿被夹得鲜血淋漓,徐爷爷帮他把一些死肉割掉之后帮他敷了中草药,最后过了半个月后那个村民还真的保住了自己的腿。
我拿起刀子,可是看到他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忍不住转过头去,我见过比这更恐怖的死人,可现在,自己居然忍受不了,从脚底到头顶,都透着凉意。
“不用怕!我相信你。”
赵允熙伸出他的手,握住我的手,墨黑的眼睛犹如一弯幽深的潭水,看不到底。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移动,移到他的胸口,他一用力,我听到了“滋滋”的声音。
那种声音,让我的眼眶一热,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再这么下去他只会更加的痛苦。
我强迫自己正视那个伤口,狠狠的吸了几口气之后,重新把刀放到火里烧了一阵子,然后拿起来,此时脑海里闪过徐爷爷在做这种事情的情形。
之后,我快速挥动刀子,把伤口周围的暗红色的血肉割掉,足足割了十多分钟,可这十多分钟,却让我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疼得早已青筋暴起,满脸汗水的男人,突然一个没忍住,几滴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做得很好了。”
他抬起手帮我擦掉眼泪,苍白的嘴唇向上勾起,一个宽慰的笑意算是对我的安慰。
可我知道他刚才所忍受的疼痛比我还要痛百倍千倍。
我不再迟疑,把刚才碾碎好的草药放在布条上,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包扎,只要能熬过今天,伤口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他身上的毒,比他的伤口更棘手,一种无力感又充满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