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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北镇奇案5-8

5-8闾山赏月

美国代表鲍曼这回来中国,是与朝廷的大臣交涉一些关于日俄在奉天战后的一些遗留事情,然后再去奉天和徐总督见面,就一些具体的事项再进行协商。从京城坐火车去奉天,要先到新民,然后坐车或骑马再到沈阳。鲍曼想,这火车正好路过北镇:“今天是中国人的中秋节,要是能上山见见师父多好。可惜啊,办完事情再过来吧。”上回善空法师赠送給鲍曼好多关于佛教和禅学的书籍,鲍曼读了以后觉得有许多问题需要向师父请教,这回来中国就做好了见善空法师的准备。他还特意把家人带来,夫人玛格丽特·鲍曼和六岁的女儿玛丽一起随他来了。鲍曼的女儿小马丽已经六岁了,蓝蓝的眼睛象大海一样,小姑娘又顽皮又可爱。她是第一次来中国,什么都新鲜,在火车上问了这个问那个,有时连鲍曼也一下回答不上来。“爸爸,你说中国这么好,那我嫁給中国人吧。”“我要是爱上一个中国人,你会反对吗?”妈妈玛格丽特悄悄地说:“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谈这件事好吗?”“不,妈妈,你和男人接吻,不才五岁吗?”爸爸笑着说:“你会嫁给老头子的,你妈妈五岁吻的是妈妈的爷爷呀。”火车到了沟帮子,就像一个累坏的老人,趴在那儿,呼嗤,呼嗤的直喘气。一队护路士兵在站台上,鲍曼对随行的中国官员说:“看你们的军队还挺威武的,就是军服不太好看。”车站工作人员跑上火车,通知全体旅客都得在沟帮子站下车,原因是沟帮子到新民中间有一个道岔坏了。突然要在北镇下车,鲍曼倒高兴极了:“嘿,这儿到闾山青岩寺可近了,说不定还能见上师傅呢。”随行那********官员,一看这空荡荡的站台,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京城里的大员,习惯于下面安排得面面俱到,这突然的变化弄得他们无所适从。这两个京官坐着轿子从衙门到了前门火车站,又准备在新民府再坐轿子去沈阳,“这鞋都没换这路怎么走呢?”“怎么样,傻了?跟我走吧,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一口京腔的鲍曼招呼着那两个京官。这些人又不敢不听洋大人的,只好乖乖地跟在鲍曼一家的身后。“玛丽,我们坐坐中国的轿车好吗?”鲍曼一下火车就看见车站前面那一排接人的马车,当地人叫轿车,就是在马车上架一个蓬子,拿兰布蒙起来,那篷子上两侧有小窗户,后面是一个兰布帘儿。车上铺着花褥子,一般要伸开腿,也就能坐三四个人,这车大部分是拉那些妇女儿童的。“好呀,好呀,我就要坐坐这个车。”

这边几个人还没上马车,车站看见来了洋人,那些管理人员还真紧张起来,跑来了一个会说一点英语的值班站长:“请问,你们是俄国人还是英国人?”那两个京官这回可来了劲,把那突然下车带来的不愉快,都撒在这个倒霉的站长身上。一阵掌掴,就是打嘴巴子,打得站长蒙头转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谁让你问话不礼貌呢。”

这时忽然一队骑兵疾驰而至,那马队带起不小的尘土。“扑碌扑碌”跳下一群骑兵来,跑着就进了站,边跑还边喊:“美国代表鲍曼,在吗?”那两个京城官员向他们直招手,回答着:“快快,在这儿呢。”这时,鲍曼看见从车站里跑出来一个佩刀的军官,看服装是护路队的,他没向这里来,倒直接跑向站台上刚修好的一个水池子,在那儿有一个骑兵在撒尿。他大声骂着:“你******眼瞎了,这是洗手的地方,再说撒尿,也得找一个背静旮旯地方吧!”吓得那当兵的裤子也系不住了,一个劲地说:“小人不知,长官饶命。”这个军官是清军护路队的刘管带,一直就在这段铁路做护路。“妈的,今天真倒霉,前面新民道岔出错,在这又碰上你这么个丧门星。”刘管带骂骂咧咧地发着火,看着那个骑兵还在那儿裤子咧开傻站着。他喊了一声:“报名!”“清军奉天巡防营北路,···不···是西路,”“西路?谁的队伍?”“嗯,···统带冯麟阁,管带王效罗,···”“王效罗,在那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呢?”“在···,···”刘管带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是不是傻子,再说不清,看老子把你抓起来!”这回这士兵站起来就要跑,让护路队一下上来几个人,把他牢牢地按在地上。“你们到底是什么队伍?一会北一会西的,老子看你是奸细,你的长官呢?”“报告长官,我们是奉天巡防营北路,统带金寿山,管带董二,帮带···”“那你为什么要冒充西路巡防营,”这时董二“啪,啪,啪”就跑过来了:“这位长官,这是我的属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刘管带气极了,对着那个和自己平级的军官就喊:“你的部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连自己是哪一路都说不清。”“怎么说不清,巡防营西路,”“西路?我怎么没见过你?”董二一看不好,马上赔个笑脸,“兄弟也说走了咀,巡防营北路金爷的部下,来接美国代表的。”那刘管带这回,可是得饶人处不饶人,继续大发雷霆:“真是奇怪,从官到兵,都不知自己是谁的部队。”然后又故意提高了嗓门,“这个金寿山,就会拍洋人的马屁,俄国人,日本人,这又拍上美国人了。”那董二在这车站上,也只能是翻翻白眼,一句话也没说。这一幕让鲍曼可看了个全,他也纳闷:“我这中途下车还有骑兵来接,是谁告知的?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番号和应该去见那大得多的京官?”再说那董二,与他远房哥哥董部安长得极象,无论走路说话都酷似,那爱钱更相像。董县令与他商量,要他专门来假冒西路冯麟阁的队伍,去绑架鲍曼一家。“绑外国大使?你是不是想让人刨咱家祖坟啊!”董二一听他家老大的安排,就吓得哆嗦开了。董县令说:“只是要造造声势,不能伤着人。就像保护他们一样,送到闾山顶上的瞭望台,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分给你绑银一万两。”俗话说,钱能通神,这兄弟也是一样。董二一听:“一万两?···这,···好!豁出去干了。”董家老大嘱咐他:“切记,你们是西路冯麟阁的队伍。”来之前,董二顺着沟帮子到新民的铁路线,找了一个道岔給弄坏了,然后通知新民的铁路护路队,“发现铁路上有人,···”这样,火车只能在沟帮子站停下来。他安排得再仔细不过了,这百密一疏,没想到让一个撒尿的士兵給漏了馅。“这回的计划算是泡了汤,要硬干下去,让冯大和金老二知道,还不扒了我的皮!”可那一万两银子,那诱人的银子···,“先不撤,看看情况见机行事吧。”“你们是哪个部队?快快报来,”京官大人跺着脚,开始发飚。“属下是奉天北路巡防营金寿山麾下管带董二,带队路过沟帮子车站,听说有洋大人路过,我北路金寿山统带经常要求属下,主动保护洋大人,看看有没有要我们帮忙的事,就赶来了。”那个官员疑疑惑惑地听着他的话,回问道:“那会儿我就听你讲了半天了,你到底是巡防营哪一路啊?”董二有点慌神儿:“您说,您想算我们是那一路?我们巡防营都是一家,在哪算哪路。”这回也不知是董二机灵还是蒙了,讲开胡话了:“我们就算是西路吧?”两个京城大员相互看着,有些不知所措:“这徐总督当过军机大臣,也不知如何管理他的巡防营?这队伍到哪儿,就是哪儿的番号?”小玛丽坐在轿车上东张西望的有些烦了:“爸爸,怎么还不走啊?”鲍曼对两位京官说:“二位大人,你们再不走,我可要自己行动啦。”这两位二品京官赶快又找了一辆轿车,坐上马车,招呼着董二:“让你的骑兵前面开路,去青岩寺。”

“青岩寺?”这董二一听青岩寺就哆嗦,那后脊梁直冒冷汗。那年他跟着洪辅臣,在青岩寺,在偏道沟,那歪脖老母显灵,把他们可整惨了,后来就不敢再在黑山呆了,带着十几个人,投奔了金寿山。“还亏得换了门庭,算是躲过了一灾。那观音菩萨是能得罪的?洪辅臣这不紧跟着就让张作霖給灭了。这呀,也就是咱们福大命大再加上机灵点。”事后董二和他的十几个弟兄还喝酒庆祝了一番。“这又去青岩寺?这回的银子准定是捞不上了,咱还是赶快回彰武去吧,这歪脖老母可不是闹着玩的。”董二说走就走,一声呼哨,百人马队一转眼就不见了。青岩寺在沟帮子车站的西边,顺着山沟走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那个叫王屯的山脚下。下了马车,又该那两个京官跳脚了,他们喊着:“人那,这人都哪去了?这奉天的巡防营竟是些什么混蛋!”小玛丽瞪着大大的眼睛迷惑地问爸爸:“今天是中国的万圣节?那两个人怎么象南瓜人一样,老在跳,老在跳,还在咕哝着什么?”小玛丽的话说的鲍曼哈哈大笑,这笑声搞得那京官又是一惊一诈:“笑什么,鲍曼先生怎么了?”逗得那小玛丽,笑得更开心了。

悬崖绝壁上的青岩寺,还是那么壮观,歪脖老母的香火也越来越旺,中秋佳节,降香朝拜者如云。进了寺里,鲍曼领着大家先去为观音菩萨敬了香,还特意为小玛丽许了愿:“愿我女儿健康成长,成为像罗斯福那样的人。”在老住持的禅房,鲍曼一家见到了善空法师,老法师端详着大洋彼岸来的小姑娘,夸奖道:“看看,这个女施主就象我们皇宫里的格格一样。世间百物千般样,万紫千红都是春。此皆是宇宙造化而来,善哉,善哉。”玛丽张着两个小胳膊用手揪着小裙子的边,两腿交叉半蹲,給老法师行了一个法国宫廷礼。然后撒着娇说:“爸爸把我抱起来,我有事情要问这个老爷爷。”玛丽用她那小小的手指指着老爷爷:“你头上不留头发,那胡子为什么这样长呢?”鲍曼把话翻译給老法师,爷爷笑着说:“哎,我们侍佛的人就不能再回家,所以叫出家人。这出家人,都要剃度,就是除去头发,头发就比喻为凡尘的桥梁,把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割断,就万念具熄,什么都不想了,就静心侍佛了。胡子吗,飘髯随经长,丝丝积佛理。这些都是念经长长的啊。”小玛丽用她那小手的手背轻轻地碰了一下老爷爷那白白的长胡须,又问爷爷:“那我念经,会长胡子吗?”“这个吗···,你们教堂里的修女会长胡子吗?”小玛丽看着爸爸的眼睛,问道:“爸爸,她们会长胡子吗?”鲍曼笑了:“不会的,孩子。”玛丽更认真起来:“我的舅舅胡子很长,可妈妈说他连教堂都不去。”鲍曼抱着这宝贝女儿告诉她:“这个等你长大了,又学了好多的知识以后,就会明白了。”小玛丽扒近爸爸的耳朵悄悄地说:“爸爸,我能再近点看看爷爷吗?”鲍曼抱着女儿走近了老法师,这孩子对着老住持的脸就亲了一下,然后溜下来躲在妈妈的身后。这可把把鲍曼和老和尚弄得都愣住了,还是善空法师颖睿,反应迅速,他笑着说:“阿弥陀佛,此女近佛,与佛有缘,未来是你那美利坚的观音菩萨也未可知。”忽然小和尚跑进来,“师父,院中来了很多士兵,说是接你来的。”大家走出禅房,原来是西路巡防营统带冯麟阁派管带汲金纯带人来请师父。他备书一封,说明要请师傅“到那辽太子耶律贝的瞭望台上去赏月,恭请师父务必赏脸,今天尚有惊天大事給师父一讲。”冯麟阁怕师父累着,所以特意派来士兵牵马上山。“好好,正好也和鲍曼一家一起上山,难得一来吗。”老师父答应得很爽快,一见来了西路巡防营的军官,那两个京官又要发火,鲍曼指指女儿,把手指放在咀上,“嘘,···”这才按住了他们。这一行人都骑在马上,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匹上山。鲍曼靠近善空法师,把那些对佛经中不解的疑问细细的向法师请教着。善空老法师认真地为他解说着:“佛之真经即在悟,达摩祖师面壁数年,就为想通一件事,所以佛在心中,佛之真经也在心中。用佛的心去想,就会迎刃而解。”鲍曼虽然似懂非懂,不过,他知道“那开窍迟早主要是看自己的悟性了。”

医巫闾山,在辽西的老百姓看来,是神,是仙,是佛,是他们能想起来的一切美好的事物的总和。鲍曼一行人在这金秋时节攀登闾山,莫不感叹这大山的壮丽和林木花草的秀美。从青岩寺到峰顶瞭望台,一路上森林郁茂,藤蔓扶疏。走在山间仰头看来,那上下峭壁,险峰巨石不断。环顾左右山坡,满目青山绿树。越过几处山脊,放眼前方,山径坡道蜿蜒,小路曲折迂回。登山时马蹄踏踏的声音和着山间溪水向下奔腾的哗哗作响,让马上的人们陶醉得流连忘返。

都说秋天是农民收获的季节,可也是人们感天谢土的时间,一路上看到山下山上神道佛庙,在那绿荫簇拥下,都是香烟袅袅,云山雾罩,远处诵吟声声,虔心一片。

因为官家要在山上瞭望台赏月,几条路都封了山。冯麟阁还特意把所有下山的路全部派上士兵,命令带队的管带,“他北镇县衙的任何人,都不能走掉。”

来到半山上的观音阁,老法师带着大家进去为菩萨拈了三柱香,鲍曼看到门前有两棵柏树,古朴茁壮,“此乃龙凤柏,是当年辽国萧太后亲手栽下的柏树,左边结子,右边不结子,皆为一千几百年之高寿啦。”老法师用袖子拂了拂柏树干上的灰土,“清根净土方能长寿,千年古柏远离红尘啊。”队伍又向上攀登了,小玛丽被一个年轻士兵背在背上,她着急的问着:“爸爸,那个老爷爷在讲什么?”“讲人生的道理,”“象在家里每周我们去教堂做礼拜那样吗?”“是的,他在讲大自然和人的关系。”“这个爷爷是不是比我们的牧师知道得更多呢?”“这,···”俗话说,小孩子脑子里要问的事情,永远比大人知道的事情多得多。鲍曼语塞无言,妈妈玛格丽特连忙对女孩儿说,“我们把问题留給明天好吗?”“妈妈,我还有一件事,你和爸爸要是答应,我就闭嘴。”鲍曼笑笑说:“好,答应我们的小公主。”“我还想亲一下老爷爷,”这回鲍曼可无奈了,他拽着马缰绳,苦着脸对玛格丽特说:“亲爱的,你怎么想起把五岁时,去吻爷爷的事讲給她呢?瞧,这又开始了···。”这时骑在马上的老法师转过身来,对着鲍曼哈哈一笑:“童心无邪,天真无过,童善纯洁,童善似佛。善哉,善哉。”鲍曼这时心里是真服了,他想:“老法师不懂英语,却能猜出我们的想法,这可能就是佛经上常说的佛法无边吧。”

瞭望台到了,这是当年辽国太子耶律贝在山上隐居,为防范敌人袭击而特意修建的。这个瞭望台也是耶律贝皇太子的读书楼,耶律贝是辽太祖阿保机的皇太子,弟弟相争兄长退让,所以一生未就皇位。后来也被当了皇帝的儿子奉为先皇。他眷恋医巫闾山,酷爱医巫闾“山水奇秀,”在这山中吟诗作画,极尽佳品。他几乎用了一生,来伴随这座大山。瞭望台建在山顶上,这个一千多年的建筑,建在一块完整的大石块上,象一个城堡,高高的挺立在那闾山顶峰上。鲍曼和玛格丽特下得马来,环视那山下苍松青翠,满山遍坡叶绿花红。清风袭来绿浪翻滚,远眺群山郁郁葱葱,异口同声地赞叹道,“美,真是美呀。”

老远就看见观景台上,冯麟阁大咀咧着,高兴地哈哈大笑,那董县令矜持地站在身后和帅府的幕僚田大人在小声交谈着。董县令为这赏月还真下了一番功夫:在观景台上摆了两个八仙桌,桌上摆满了月饼,各种瓜果,还有一个巨大的铜壶,在地上架着,那水开得咕嘟咕嘟的,当然是品茶用的了。还带来了七八个衙役,跑前跑后地伺候着。“哎吆,这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啊。”田大人和董县令分别对着自己的对象说着客套话,那田大人是对着鲍曼一家人,那董县令是对着青岩寺的老住持,剩下那两个京官被人家冷落,一看就来气。可又不敢在洋大人面前发作,只是吭,吭的咳嗽,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倒是后来小玛丽指着那两个京里来的官员说:“爸爸,他们累病了。”那田大人一看是京城的官差,赶忙拉着董县令一起过来拜见,嘴里不断的说:“不知二位大人来到,请罪请罪。”把个董县令高兴得堆了一脸的皱纹,“哈哈,真乃天助我也。”不过到现在还有一件事让他担心,就是这董二没有消息。“这些美国人上山,那董二怎么没来报告呢?”冯麟阁见了师父可不敢大意,连忙行了半跪礼,小玛丽也在身后学着,冯麟阁转过身来对她做了一个鬼脸,一下子把小姑娘吓跑了。冯麟阁拉住鲍曼:“你这大个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鲍曼叫来夫人和女儿,向他们介绍冯麟阁:“这是我的师兄。”“这是我的夫人和女儿。”“什么是师兄?”玛丽又揪住爸爸的衣角问个没完,鲍曼只好把她领到旁边向小玛丽慢慢地解释。董县令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新的七品官服,把帽子上的红顶理得顺顺的,那水晶也擦得透亮,满脸的皱纹也浅了许多,这精神一看就不一样。他吩咐衙役按照官员的品级大小摆好了座位,谦恭地请大家分别入座。按鲍曼的要求,老住持坐在中间,鲍曼一家在左右陪着,两个京官分别在旁边,再过来就是冯龄阁和田幕僚,最后是董县令。董部安心想,“你冯麟阁也傲不了几时了,只要山下报来两起绑架案,把那绑银往这桌上一放,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说不清啊!在这么多的证人面前,以后你如何能洗刷得明白。只要今天拿下冯麟阁,一切就大获全胜,再有那几万两银子的走动,我这四品官也就快到手了。”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渐渐地落下山去,留下月亮映得大地一片白色。在山上月亮还显得特别的大,让人感觉就像在靠着她似的。众人呷着茶,七嘴八舌地聊起来了。

“难得中秋月似门,抬足迈腿即可进。”看着这明月就像在自己的身边,大的象月亮门,一个京官一高兴,先吟起诗来,

“若得嫦娥来舞袖,跳进广寒成仙人。哈哈,哈哈,”只见那两个京官对诗畅怀,大家一心都开始去赏月,这心情自然好了起来。众人推请善空长老赋诗赞月,长老起身举着茶杯吟道:

“人生求品若明月,知书修德永无界,

广寒喻我莫为满,不忘功德报恩谢。”

“好,好,”又是冯麟阁带头鼓掌,要说那冯统带他可是真正地佩服师父,无论经学,文才,还是人品,对了,还有那浑身的武艺。他时常说:“我师父,天下第一,绝无仅有。”鲍曼也对善空法师佩服极了,用他那美国人的眼光,“天赋加上勤勉再加上执着就等于神,就是善空师父。”“请鲍曼先生赞美一下月亮,”那个懂英语的京官向美国代表做了个请的手势,鲍曼站起来,“好吧,我来几句,

山是大地的脊梁,它伸展着人类的希望,

山是大地的臂膀,张开胸怀去拥抱那海洋。

我想象自己的眼睛就是月亮,注视着中华大地,

我能感受到她的伤心和凄凉,

站起来,挺直了脊梁,张开那臂膀,

善良的人们愿她永远美丽坚强。”

鲍曼那充满感情的朗诵,感染了大家,对这白话文的诗句,人们一下还不适应,此时都静下来,细细品味着诗句的含义,善空法师先站起来:“好,好,感谢,感谢,心诚则灵,善哉善哉。”小玛丽手掌拍的响极了,她说:“爸爸,爸爸,我听不懂,可我知道。”“知道什么?”“你在夸这大山和天上的月亮。”这句话感动了那个京城里来的官员,他跟着李鸿章大人,走遍了欧美,欧美国家的进步富强和中华帝国的落后贫穷,强烈的对比刺激着每一个中国人的心,刚才鲍曼的诗句,真诚而友好,感动得他眼圈都红红的。他向小玛丽说:“小姐,我能吻你的额头吗?”玛丽高兴地点了点头。那京官轻轻地吻了一下玛丽的脑门,“谢谢鲍曼先生,由衷地感谢。”“好,好。”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董县令站起来了,“属下献丑,也赋诗一首。”

人生一世似月弦,苦苦碌碌半月间,

若得富贵无忧虑,驱得阴云见月圆。

田幕僚击掌言道:“董大人一改文风,也要挺胸跨步了。”冯麟阁插了一句:“只怕是,阴云遮月无富贵,含胸缩步忙一生吧。”噎得田幕僚半晌无言。大家正在谈笑闲说着,一个县衙衙役跑来,贴着董县令的耳朵说了几句,董县令就像吹了气的球一样,一下就兴奋起来,他对大家说:“无大事,山下有急信送与冯大人,我们只管喝茶赏月。田大人,请你也来赞美那月宫娘娘。”田大人只管摆手,心中不悦,心想:“这冯统带的气,还未下去,哪里有心。”只见那号称京城才子的京官站起身来,“我来,我来。

千年圆阙万人颂,弯弓射天非英雄,

为使人间春常有,弱女孤身广寒宫。

泱泱中华天下伟,何日跨洋追豪庭,

时时八月念嫦娥,羞煞九州七尺童。”

“真是才子,这词句华丽,话中有画,寓意广博,难得难得。”大家赞叹不已。此时,山下县衙信使送上一个大大的信封,“速交冯统带,面拆。在山下还碰到一骑兵,托我将此信带与山上,此信···”董县令一边与田大人递着眼色,一边忙说:“都是冯统带的,呈与冯大人。”洋洋得意之情,悠然脸上。冯麟阁接到信后,随手扔到八仙桌上,也不去看,好像没事一样。“来来,我也献丑吟上几句。

刀枪剑戟男儿事,月下吟诗舒广志,

自古英雄时势造,维我大清续万世。”

这诗博得一阵掌声,那董县令有些着急,用手指着信催着冯麟阁:“冯大人,你不看看那信中是否有急事?快,快拿上火把来,給冯大人照亮。”冯麟阁转身向田幕僚:“田大人帮忙念一下,我这眼力看此信不济。”“我也如此,另请他人。”田大人还不给情面。“我来,我来,看是何等急事。”那位懂得英语的京官伸手将信打开,念了起来:“兄台大人,事情因故泄露,匆忙赶回大营,所托绑美国人,只是进行到一半,念我百人骑队来回奔波,那银子还是要给的,半事半算五千两吧。下面没有署名。噢?此事好像与我们来到北镇县有关。冯统带!这如何解释?”京官打起官腔,板起面孔,质问着冯统带。冯麟阁一脸茫然,“这···,属下确实不知。”“胆大包天,衙役们,把这反贼拿下。”董县令一声大喊,那几个衙役入狼似虎的扑上来,扭住冯麟阁,在场的人的眼光都盯住了冯统带。“等等,”鲍曼站起来说道:“你们不记得那个军官的话吗?”那两个京官想着:“对呀,他们一会儿北路,一会儿西路的,最后说是北路巡防营,是叫什么二?”小马丽问:“爸爸,他们在说什么?”“在说接我们的人。”“那个骑马的人象他,”玛丽指着董县令。“噢,对了,叫董二,那个军官叫董二。”董部安气急败坏地又喊:“田大人,拜托把那封信念給众位大人,一切就明了了。”田幕僚拿起信袋,倒出厚厚的一叠纸张,大声念起来:“我,姓高名···北镇县衙师爷,受县令董部安指使,设计绑票北镇金掌柜和官宦··老爷·,”这时,全场人的眼睛又全看着董县令。“贼人计谋,不要再念,···”这时,效罗带着几十个士兵,举着火把,突然出现在瞭望台上,董县令指着冯麟阁说:“这反贼早有预谋,你们看那,···田大人,快快放枪,···”话没说完,效罗早已把田幕僚身后藏着的手枪拿在自己手里,对他说:“你那百人骑队,早就让我围在山下啦。”又把高师爷推到董县令的身边,高师爷手指着董部安的鼻子,“各位大人,全是董县令的安排,不信你问他们···,”再看那刚才还如狼似虎的衙役,现在全跪在地上,刀扔在一旁,头磕得蓬蓬作响,一口同声:“大人们饶命,都是董县令逼着我们做的,····”那冯统带扭了扭肩膀说:“还反了你们呢,敢在老子头上动土。我早就有准备了,还能让你这个酸秀才算计了我冯麟阁!”这瞭望台上的人,莫名其妙,象看戏似的头一会摆向这头,一会又摆向那头。董部安看着围着的官兵,冷笑了几声,把官帽拿下来放在桌上,喊道:“罢了,罢了,这天不助我更当何为?想我努力半生,皇家俸禄虽得,只是官低人微,无产无业,几经努力,财官受阻,一切皆因这冯麟阁!···,”董县令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手哆了哆嗦地指着冯麟阁,“我设计要拿掉这个匪头,”效罗一听这话,拔出刀来,被冯统带挡住,“别管他,让他讲。”“可我精心设计的这惊天大案倒成了我的罪证,此罪之大,凌迟几次也不为过。呜呼,田大人,看在你我同乡同举的面上,拜托,拜托,要是能不牵连家眷则好。”说完猛地扭头跃过栏杆,纵身跳下山去。“啊···,”人们惊讶的拥到石栏边,只见那董县令的身影,还在月光下飘飘忽忽地飞着,“哎,五经四书虽苦读,寡廉鲜耻心歹毒,求官求财不求德,害人害己命呜呼。”田大人终于为他这同乡同举做了一首绝命诗。回过头来对冯麟阁讲到,“此人我早已看出心术不端,这不,果然如疑啊。我带骑兵队赶来,就是怕这厮狗急跳墙啊。”冯麟阁自言自语的说着:“想必是董县令经常提供的茶水钱,也没少让人往那大帅府里吹黑风吧。”然后扭头就走了,说得那田幕僚目瞪口呆。“爸爸,这都是为了今天看月亮而演的戏吗?”小玛丽觉得那是在演戏,一会绑这个一会捆那个,鲍曼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对夫人玛格丽特说:“玛丽说的是啊,是人生的一出戏,可今天看到的是悲剧,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天天都在上演人生的悲喜剧,但愿这些大喜大悲远离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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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之间,许诺中真假难辨,又怎敢许下你地老天荒,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花期渐远,断了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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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一】夏侯玄抬眸便瞧见菡惜如黑玉般晶莹透亮的眼眸正莹莹的看着自己,那不点而朱的小樱瓣开合之间一股淡淡的奶甜香渐渐弥散在鼻翼两侧,让夏侯玄有瞬间的迷眩,“好,我们的秘密。”“呵呵,太初哥哥怎么变成呆子了。”菡惜看着微微有些呆愣的夏侯玄,巧笑一声,似是发现了新乐趣般,伸出玉珠般的食指正中点在夏侯玄的眉心处。“不过即使呆了,太初哥哥还是依旧漂亮。”“你个鬼灵精,我是男儿,怎可说漂亮。”感受到眉心温热的触觉,回过神的夏侯玄撇过头,躲开了菡惜的手指侵袭,遂又快速报复性的捏了下菡惜精致可爱的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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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青年因怀有绝世功法,被各大强者围攻,但是老天眷顾他,并没有让他死去,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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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饥肠辘辘的他吃下最后一餐,稀里糊涂得到了一种能力,他被拉入一个一个组织,结识他的兄弟,恢复了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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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调高中生,竟是高富帅;隐藏实力,竟是绝世高手。坐拥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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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作品可能会和别的小说不同,因为雪橙就没有打算要写正常的说,嘻嘻!不过呢,因为雪橙是第一次写文,所以,有神马不对的地方呢,还请大家多多指教!(雪橙滴qq:3033029128)。多多留言,谢谢大家。若有地方与前辈们雷同的地方,请告知雪橙一声,我会改正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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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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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永不天亮,命运铭刻时光。单亲家庭的常晓春在学校备受欺凌,偶然被夺目闪耀的少年时光解救,两个人开始了懵懂的友情,也注定了一生的悲剧。晓春的姑姑和时光的爸爸抛弃一切离家,让两个家庭同时陷入崩塌的境地。时光因此当众羞辱她,让晓春的青春期开始得苦涩又绝望,而后他去往了别的城市,两人天各一方。时钟嘀嗒,命运轮盘重合。晓春升入中学,时光又神秘地回来了。时光痛恨常晓春的身份,更痛恨自己对她念念不忘的情感。晓春则依旧爱慕这个俊美冷漠的少年,心里依然期望他会喜欢自己。好友、同学都提醒她时光有可怕的心理疾病,但她仍旧一意孤行,追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