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秧心神不定地视线总是若有若无扫向段示乾,段示乾只能用冰冷的表情来掩盖内心的紧张与无措。
她失去的记忆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顾青秧突然很想知道,可是却紧张的不知从何问起,只好绞尽脑汁想借口。
“呵呵,本来是想跟温伊一起去K歌的,结果她竟然弄错了,把豪门生日Party当成K歌,你说好笑不笑,害我跟她一起出糗,可不是我故意骗你哦。”这不算太槽糕的开场白,却因为顾青秧的紧张而有些尴尬。
段示乾盯着前方的路,开着车,脸上的表情冰冷至极,看不出喜怒,半响,“丁肆年是你的朋友?”
很显然不是嘛,他问的完全是废话。
顾青秧呵呵干笑,很有些心虚,谁叫她当初请门禁假的时候,理直气壮说自己很重要的朋友过生日不能缺席,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呵呵,那什么,朋友的朋友就是都是好朋友嘛。我跟沈子昂是好哥们儿,丁肆年跟沈子昂也是好哥们儿,沈子昂跟温伊又是朋友,那温伊又是我的闺蜜兼死党,她要出席丁肆年的生日宴会,没人壮胆,那我当然要舍命陪君子,这样才是真朋友够义气嘛。”
这一溜儿的复杂关系,解释的顾青秧虚汗直冒。
“而且今天的事情主要还是温伊糊涂了,我完全是受害者,被波及的。”顾青秧把责任全部推到温伊身上,死党是用来干什么的?
背黑锅!
“嗯。”段示乾捕捉到顾青秧偷偷摸摸的小眼神,没由来的好心情。
嗯?就这么简单的回答?顾青秧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段示乾的表情又好像真的不计较的样子,她偷偷拍胸口,庆幸躲过一劫。
一惊一乍后,车内的气氛好起来。
可以肯定的是,关于她失去的记忆,段示乾应该知道什么。但段示乾又腹黑又狡猾,直接问什么的她是绝对不敢的。顾青秧对手指,采取曲线救国政策。
“那个,你还从来没有带我回段家老宅过呢,我也不是非要去只是我还没见过你妈妈呢。”顾青秧很奇怪,提到段示乾的母亲,她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古怪,总之不是什么好情绪好感觉。
段示乾身体一绷,脚差点踩到刹车,好在及时惊醒,装作不经意的扫视顾青秧,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心底微微松气,却又马上提起心。
“你怎么会掉到水里,怎么会跟胡澜渊起争执?”段示乾一石二鸟,借着转移话题探究胡澜渊到底跟顾青秧说了些什么。
“啊?没有啊,没说什么,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一见面就吵架,好像天生的冤家。她看我十分不顺眼,大概是因为太崇拜你这个表哥的原因吧。”
顾青秧直觉选择说谎,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段示乾,胡澜渊对她透露过的关于她的记忆的事。
顾青秧总觉的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段示乾身为段氏集团总裁,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顾青秧青涩的谎言哪里骗过的他,他心里一沉,有些苦涩。
段示乾的豪门大宅。
顾青秧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中发着呆,段示乾又一次回避了她的问题,历数两人相遇以来的种种,即便是她随遇而安的个性,也察觉到不对劲。
段示乾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顾青秧突然好想知道,失去的记忆,段示乾的隐瞒,与浴池中袅袅升起的白雾纠缠在一起,真相隐约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少女提着行李,黯然的最后看一眼卧室,沉默打开门,却被门外英挺的少年吓了一跳。
“提着东西要去哪里?”
少年冷冰冰的俊脸又冷又硬,堵在门口寸步不让,比刀子还要锐利冰冷的眼底隐藏着不可名的愤怒,还有一丝隐晦的委屈。
“大少爷?你不是出去了吗!”
她明明看见他的车开走,才收拾东西走人的,怎么会被他撞个正着!
说完,少女后悔的掩唇。
真要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这就是!她简直是自己把脖子送上门叫他砍!
少女害怕的缩着脖子,准备好的各种理由一下忘光光,眼神躲躲闪闪,豁出去了。
“我,我辞职了!”
“辞职?你想到哪里去?又想去伺候谁?想做谁的小衣裳,想给谁擦背洗澡?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少年气势汹汹的步步逼问。
少女步步后退,紧紧拽着手里的包包,眼睛迅速泛起一层水雾。
眼眶里滚着泪珠,她倔强的梗着脖子说:“我是佣人,不是奴隶,你没资格管我到哪里工作。”
少年红着眼睛夺走少女的行李,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翻出来,撒得到处都是,里头有好多东西都是他送的,都是一些精致又新奇的小玩意。
“哪也不许去!我不许你走,这是我送的,这也是我送的,这些统统都是我的!给我放回去,原原本本不移不挪的全部给我放回去!”
少年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抓住,连呼吸都痛入心扉,固执得按照记忆把小礼物放回原来的位置。
少女失掉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墙壁慢慢滑落,泪珠滚滚而下,哽咽出声。
就那么想离开吗?因为不能离开,居然哭成这样。
少年僵硬回身,将要失去珍宝的恐慌淹没了他,心里钝钝的痛,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他一个人在家族辛苦努力的拼搏想要和她在一起,她却包袱款款想要扔掉他。
不过一个女佣而已,我也不稀罕,好想说得这样潇洒,但是,怎么可能不稀罕!
只要想到再也看不到,再也不能欺负她,少年就觉得心脏快要无法呼吸好像要死掉一样。
“不准走,这个也是我的……”少年粗鲁的想要拽掉少女刘海上的精美发卡,笨拙的想要留下她。
少女连忙捂住,雾蒙蒙的眼睛委屈又控诉地望着少年:“不讲信用,说好送给我的,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想要?想要就留下啊!只要东西不要人这算什么!
少年的心在呐喊,举止却越加过分,看见少女脖子上自己送的项链,又伸出禄山之爪。
嗤啦,衣服被撕裂,少女捂住衣服后退,却退无可退,泪水涟涟的望着少年,终于再也无法假装坚强,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我也不想走,可是他们好过分,都欺负妈妈。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少年眼中掠过一抹喜悦和释然,却又统统化作心疼,稚嫩的肩膀把少女圈在怀里。
“抱歉,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告诉我谁欺负你,我给你出气,乖,别哭了。”
少女埋在少年怀里嚎啕大哭:“我不想走,我后悔了!”
明明怀抱那么温暖,可是在一遍一遍重复的话语中,心里却越来越冰冷绝望,好像看不到未来,顾青秧焦急的大喊:“我后悔了……”
不走,和你在一起!
“你后悔什么?”段示乾目光幽幽的俯视着顾青秧,里面隐隐泛着红芒,安静的诡异。
顾青秧从梦里哭泣着醒来,睁开眼,看见英挺少年的脸渐渐变成段示乾,心里吓了一跳,立刻清醒过来。
心里却像打翻了无味瓶,是她被胡澜渊误导了吗?居然又梦见自己变成段示乾的小女佣。
“咦,我不是在洗澡吗?”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顾青秧后知后觉道。
“你泡太久,睡着了,连我替你擦洗都完全没有感觉到。你是不是做梦都想逃开我身边?你后悔了是不是?”段示乾眼神幽幽,眼底掠过一丝愠怒,眸中红芒隐现。
顾青秧怎么会把自己在梦里,躲在段示乾怀里大哭特哭,以及表白的丢脸事情说出来,根本没有注意到段示乾的情绪不对劲。
“哎呀,你怎么会有这么又不靠谱又没自信的想法?我又不是脑子秀逗了,为什么要后悔?你可是段氏集团的总裁,又帅又多金,我段大奶奶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要哪门子后悔?不过,不遂意的地方呢确实也有。咳咳,我刚刚就是梦到跳艳舞给你看,你哭着嚷着要我再跳一遍,再跳一遍,却只能出两倍工资,真是小气吧啦。”
凑近脸色古怪的段示乾,顾青秧小心翼翼的说:“呐,你看,你好歹也是段氏集团的总裁,对不对,你平时去酒吧玩都不止这点花销啊,出手一定很大方对不对,呐,我是你老婆,没道理你对我小气嘛。”
顾青秧三指一掐,搓搓指尖,笑得又谄媚又猥琐:“所以呢,我就觉得,咱们这个娱兴舞蹈的价钱嘛,可不可以……”
段示乾危险地眯起眼睛,克制心中想要把顾青秧揍到乖乖听话的冲动,“就后悔这事?”
“对呀!不愧是段总,理解力真是暴强的!那么……”顾青秧猛一拍手,笑得花枝乱颤,其实心里心虚的不行。
“你很缺钱?”段示乾宽大的手掌握成拳头,之前都好好的,每次拿到钱都满足的不得了,弄得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嫖客一样,现在却又说后悔……段示乾想到了一个让他心情槽糕的人,沈子昂。
“嘿嘿,谁会嫌钱多啊。”顾青秧当然缺钱,而且很缺,听说侦探什么的很烧钱的,当然这个绝不能让段示乾知道!
哼哼,谁让他说话不痛快,害得她只能白白浪费钱求助侦探!
段示乾冷哼一声,只怕她更宁愿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吧,真的不一样了,性格变了好多,以前接受礼物,从来只有高兴的两眼闪亮亮,哪像现在却是一纸《段家生存指南》的遵守。罢罢罢,终究是他食言,对不起她,但他可以宠着她,却绝对不允许自己惯坏她。
“你想得倒美,别做梦了!”
顾青秧握着粉嫩的拳头,怒气冲冲对钻进浴室的段示乾的背影吼道:“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