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偷偷摸摸跑进后花园,鼓囊囊的口袋里不知装着什么。
刚刚帮少女解决一桩麻烦事,却没有等到谢意的少年,不满的跟踪在后,看见少女撩起衣裙,露出光洁可爱的小腿毫无形象的爬树,少年忍不住跳出来。
“辛裳,你给我下来!谁让你这么,这么……”不听话的眼睛瞟向少女裸露在外的腿根,肌肤在阳光下洁白如瓷,少年看得口干舌燥,腾得烧红耳后根。
少女被吓的手一松,摇摇晃晃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少年看得胆颤心惊。
“笨蛋,抓紧点!”
少女手脚并用攀着树,低头看下面的少年,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眨两下,一丝狡黠若隐若现:“少爷,你到底是让我下去呢,还是让我不下去啊。”
少年气得胸口一闷,觉得自己白担心一场,气道:“有胆你再爬!”
少女抿着唇,竭力忍住面上的笑意,故作乖巧的应一声,果然接着往上爬。
少年气得跳脚,也要爬树,少女吓了一跳,连忙道:“我下去我下去,把小鸟放回鸟巢就下去。”
看着少女手心孱弱的小鸟,少年怔了一下,那分明是前几天被大风吹出鸟巢的小鸟,少年怀着复杂的心情瞧着它等死,每天都会去看一眼,后来不见了,还以为被野猫野狗叼走,却没想到被少女偷藏起来,几天没见,瞧着倒精神了。不知为什么,少年就是有种少女救小鸟是因为自己的想法。
他故意嫌弃地看一眼小鸟,恶声恶气道:“小鸟沾了你的气息,它父母一定会抛弃它,你放它回去还不如不救它!”
少女怔怔眨一下眼睛,有些吃惊:“呀,是这样么?或许不会呢,先放回去看看,如果真被抛弃了,我养它。”
少年心情很不爽,觉得自己的地位比一只小鸟都不如,嘲讽道:“哈,你想做它妈妈么,别把它养死了!”
把小鸟放回巢穴的少女三两下跳下来,又大又圆的眼睛诚恳的望着少年:“还有少爷啊,少爷这么厉害,今天辛裳闯出这么大的麻烦,少爷都解决的漂漂亮亮,一只小鸟肯定也能照顾好!”
少年是个非常聪明的少年,走一招算十招那种,听到这话,不由想多了,这个无耻的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起养,叫他做鸟爸爸么。鸟爸爸,鸟妈妈?
少年窜红了脸,故作勉强,傲娇地哼哼:“算,算你有眼光……”声音小得好似蚊子。
“嗯嗯,少爷答应了哈?少爷一定会是一个很棒的鸟妈妈!”少女双手捧心,眼睛亮晶晶。
鸟……妈妈……少年呆滞,看见少女眼底的一丝狡黠,又羞又恼:“辛裳!”
两小无猜的感情,青梅竹马的信任,似乎已经随着顾青秧记忆的消失而一同消失,段示乾深吸一口气,苦笑,终究是他对不住她,低个头而已,又有何难,信任是可以建立的,只要有心,手指突然一痛,段示乾低头一看,不知不觉烟已燃尽烧到手指。
愤怒过后,段示乾担心起顾青秧,习惯了抱着顾青秧入睡,如今把他打入冷宫,要他独眠,那不可能,眼底掠过一丝邪意,床头吵架床尾合,对自己的魅力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推开房门,看见客厅沙发边蜷曲沉睡的顾青秧,段示乾心头一震,身体像拉满的弓弦紧绷,一颗心百转千回,气恼,羞愧,心疼,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她居然就在这里睡着了,生病了怎么办?是想叫他心疼死吗!
轻轻擦掉顾青秧眼角的泪水,段示乾的眼中是满满的怜惜跟自责,轻手轻脚把人抱回卧室,生怕惊醒沉睡的小娇妻。
顾青秧呓语着翻个身,往段示乾怀里钻了钻,还是睡着了乖巧,哪像醒着的时候那般张牙舞爪,段示乾闷笑两声,又连忙忍住,轻轻吻一下小妻子的额头,拥着小妻子美美睡去。
可能因为后来心情好转,早上醒来,段示乾神清气爽,心中并没有多少郁结,可看见顾青秧眼角的泪水,他心头一沉,这么伤心,哭了一整晚,段示歉意心中十分愧疚,吻去顾青秧眼角的残泪,喃喃道:“秧秧,对不起……”
临上班,段示乾不放心的看一眼顾青秧,沉吟片刻,留下一张便条:秧秧,请原谅我。
带上房门,段示乾心中一动,对打扫卫生的张妈说:“跟大少奶奶说,我帮她请了一天假,叫她好好休息。”
张妈关切的问:“大少奶奶生病了?”
段示乾含糊其辞:“昨晚没睡好。”
这失败的解释实在叫人无法不想入非非,张妈如愿以偿的多想了,以崇拜的目光目送段示乾走远,琢磨着炖点什么给两人补补。
日上三竿的时候,顾青秧迟迟醒来,明晃晃的太阳提醒她一个无情的事实,丫迟到了,偏偏第一堂可就是海龟美女的英语,她肯定会被削得很惨。
都怪那该死的噩梦!
顾青秧慌忙弹起来,半路身体坠回去,骨头要散架了,轻轻一动,能听到骨头酸倒牙的咯吱声,段示乾那个混蛋昨晚趁她睡着偷偷碾压她了吗?
盯着雪白的墙壁茫然好一会儿,顾青秧的心一点点凉下来,不是梦。
看到床头柜上段示乾留下的便条,顾青秧的鼻头一酸,心里百感交集,喃喃道:“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有些事不是原谅就可以。
顾青秧泪如雨下,曾经被继母和妹妹如何欺凌她都毫不畏惧,这两天却好像要流尽一生的眼泪似的,只要想到与段示乾相处的种种,总是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无声无息涌出,真是不争气,想着,顾青秧伏在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幸好段示乾上班去了,不然顾青秧真不知道该躲到哪个角落痛哭这一场。
太阳移到中天的时候,伏在床上的娇弱身影蠕动了一下,顾青秧睁开酸涩的眼睛,头晕脑胀的爬起来。
“张妈,我肚子饿了。”
张妈笑着转过身,却看到一个鸡窝短发的大红眼泡女鬼,晃悠悠飘过来,骇得倒退两三步,“鬼,鬼啊!”
顾青秧囧然,到把心里的伤痛去了七七八八,安抚张妈一翻,灰溜溜跑去洗漱。
瞅瞅镜子里的自己,顾青秧被自己的形象吓了一大跳,凌乱的短发十分犀利的竖起,两个红肿的眼泡隐藏在刘海里,乍一看,还真有七分女鬼的形象。
勉强把自己弄出个人样,顾青秧乖乖吃着别人的午餐,她的早餐。
吃完饭,张妈剥了个鸡蛋,心疼给顾青秧的眼睛消肿,嘴里念念叨叨:“怎么会肿成这样呢?难怪大少爷给你请了假,这个样子怎么好去学校。”
嘿嘿装傻的顾青秧闻言一怔,心里微微一暖,段示乾对她也算体贴,可他同时也是个极其冷酷的人,顾青秧转瞬脸色又变得黯然,她不恨段示乾,只是怨难消,芥蒂就像一根刺戳在心里,只要想到段示乾的好,就会像提醒似的,猛得戳一下,让脆弱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打发走张妈,顾青秧虚弱地抵着门,伪装的笑容变成黯然的失落,留恋着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个方寸都有段示乾霸道又炽热的痴缠,心在抽痛,可眼泪却已经因为那场痛哭而干涸。
“大少奶奶,我出去买菜,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张妈的声音惊醒了顾青秧,窗外,太阳已经西斜,时间已经在顾青秧的留恋不舍中悄然而逝,敷衍走张妈,顾青秧果断收拾行李,想趁着张妈买菜的功夫离开。
这样不辞而别,段示乾会不会气得杀了她?
犹豫地握着电话,顾青秧神色不定,不解释离开的原因,只怕段示乾会直接杀到学校去拿人,到时候温伊他们麻烦不小,她也被他烦的厉害,必须得有个交代。
段示乾冷凝如山,做报告的职员战战兢兢,连神经大条如阿穷都感觉到杀气而噤声。
手机突兀的震动,办公桌上的水杯震出一圈圈涟漪,段示乾看了一眼,视线就黏在上面,老婆两个字在欢快跳跃,段示乾眉头一松,冷凝的气势顿减。
“喂。”段示乾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生自己的气,本来都计划好如果接到电话该如何说,现在却只蹦出这么一个字。
傲娇的孩纸伤不起。
顾青秧没有心电感应的异能,不知道此刻段示乾有多纠结,听见段示乾的声音那么冷淡,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哗啦啦竖起防卫盾,拉起防卫线,同样冷冰冰反击回去。
“我要冷静想想这段婚姻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会住到外面,通告你一声,别跑到学校给我找麻烦!”
嘟嘟嘟,电话突然挂断。
段示乾脑袋有些当机,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在嘲讽他,暗云聚集到段示乾身上,被吓坏的众人似乎听见雷霆呼啸的声音,一个个胆颤心惊装聋作哑。
阿穷瞬间决定原谅段示乾今天不正常的黑暗情绪,吓跑了他努力勾搭的茶水小妹的可恶行为,他安慰道:“老大,放心吧,又不是说要离婚,你……啊……”
桌子空里,梁小仙一脚踹过去,表情叫一个横眉冷对。
段示乾终于按下挂断键,回荡在安静会议室的催命嘟嘟声戛然而止,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噼啪,手心发出诡异的声音,让人怀疑手机是否惨遭阵亡。
“继续。”段示乾声音诡异的平静,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心里嗖嗖凉。
年轻的职员磕磕巴巴念完报告,一脸灰暗的坐下,他完蛋了,他的人生,他的前途,这么差劲的报告真是惨不忍睹。不过很快,他安心了,呜呜呜,他不是表现最差的,后面同事表现比他更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