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经过大战,李通到底比鲁王有实力。当鲁王的手将要触到船体时,李通已经追上了,抓向鲁王的脚脖子。没等抓实时,鲁王猛的一蹬脚,便挣脱了。只是这么一斗,忘了游水,人便下沉。
等他扭腰使身子浮起时,李通已经到眼前,双手掐住鲁王的脖子不放,想把他弄死。鲁王使劲挣扎,都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他的双手也掐住李通的脖子,也用了全力。
为了不使身体下沉,被水淹死,二人同时以脚踩水,以换来稳定。可是这样,体力消耗大,谁也掐不死谁。二人都睁大眼睛,怒视着对方,连对方眼中的小人都看得清楚。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们都已把对方杀死多少回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仇恨和杀机。
谁把没力气掐死对方,二人呼吸困难,可都在呼吸,都把嘴张大了喘气。谁也不肯放手,谁也不肯服软。
鲁王想讲和,可对方事先已经说明白了,谈判没门。李通这时候也后悔了,名利虽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吧?今日要是搭上命,犯不上的。
一会儿,他们都支撑不住了,同时沉入水中。
鲁王心说,今天就是死,也要你陪着。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李通则想,他体力不如我,只要坚持一下,他就淹死了。
二人在水中比试着闭气功夫。实在憋不住了,便张嘴喝水吐水,代替了呼吸功能。
在生死时刻,鲁王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主动放开了手。李通也很默契,也松开了鲁王,二人又几乎同时冒出水面。刹那间,李通全力拍出一掌,拍向他的头顶。这要是给拍上,不死也差不多了。
鲁王急忙闪身,还是慢些,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鲁王大叫一声,身子沉了下去。
李通瞅着水面,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冒头,心说,鲁王死了,鲁王死了,这回我可以升官发财了。最好能找到尸体,割下脑袋,要不,新皇帝怎么能相信我杀了鲁王呢?
于是,他轻轻游动,绕着船转动,想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了,他想上船歇一歇。当他双手扒到船舷时,在他身后,鲁王突然冒出水,照他的后脑就是一掌,然后逃开了。
李通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幕发生。他只觉得好痛,好痛。他慢慢回过头来,只见鲁王正在不远处望着他笑呢。
李通动了动嘴唇,说道:“你没有死?”
鲁王冷笑道:“你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李通,你去死吧。死在本王手里,是你的造化。下辈子投胎,要记住啊,做个聪明人吧。功名利禄再重要,能赶上命重要吗?”
李通想说什么,已经说不出来。鲁王看到他的脸变黑了,越来越黑,接着,手一松,身子便沉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
鲁王确定他死了,便游到船体前,把着船,歇了好一阵子,才往船上爬。本来,这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很容易办到的事儿,可是现在,他身体酥软,怎么都使不上劲儿,足足用了一顿饭的功夫,才上了船。然后,往船上一躺,再也不想动了,象死狗一样。
想到刚才的事儿,他还心有余悸呢。李通那一掌几乎打断他的骨头,幸好那家伙已经力气不足了,不然焉有命在?他就势躲在水里,潜到船后歇气。李通找他时,他看得清楚,就跟李通捉迷藏,使对方错以为他死了呢。等到李通放松警惕,他才猛然出手,使出蛇毒掌,打中李通后脑,将其除掉。
在这一场殊死决斗中,我终于活下来了。李通,李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本王的武功不如你,可是我的拼命精神,我的头脑可胜过你。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当奴才,我能当王爷的原因。
公孙仁,你想不到吧,本王还活着呢。你这么对我,我还跟你客气什么啊?有朝一日,打入京城,让你进十八层地狱。让你知道,我公孙善绝不是软杮子,可以让你随便捏的。本王是石头,你捏不动的。
公孙仁,咱们走着瞧。
体息够了,他坐起来,自己仍在辽阔的大海上呢。这船象没有家的孩子,随便飘着。不行啊,便有个方向才行。我还得去辽东呢。
他打起精神头,先要船上寻找食物。还好,船上有水有干粮、腊肉,还有两瓶酒。这些东西,足够他吃几顿了。
他坐在船头上,面对蓝天大海,吹着海风,一边喝酒,一边啃肉,说不出的快意和舒畅。只是他现在头发凌乱着,身上多处受伤,衣服也一条条的破损,吃相难看,象个江湖流浪汉,哪有一点鲁王的风范呢?和那个平时书生般的少年完全不贴边的。现在,他的脸上充满了坚毅和强悍,有点象个英雄了。是的,换了谁在经过这么多次的生死考验,谁都会成熟起来,坚强起来,干练起来,英雄起来的。
是的,环境象一把刀,把人雕刻成另一种样子,由不得你自己。
鲁王吃饱喝足,将断绳接好,扬起船帆,看准方向,向关外方向奔去。那里才是一块安全的地方呢。
他对于行船是个外行,没有什么经验,可是他读的书多,有一些书本知识。这还是有一定用处的。通过实践,他容易找到行船的窍门来。经过几次操作,他已经能够熟练操纵这只帆船了。
在海上折腾了几天,终于到达了辽东海岸。上岸的那一刻,他仰天大叫起来,说不出的兴奋,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痛快。这回终于摆脱追兵了。
他离开之前,将船上的所有银两揣在身上。是的,船上还是有钱的,也不知道是李通的,还是小李子的。管他谁的呢,都是自己的了。没有钱可不行,现在他可是不是鲁王了,是逃犯。
他发现岸边还有女真骑兵来回巡逻,便将船藏在草丛,小心避开那些人,悄悄向人烟多处走去。
他来到一个小镇上,那里还不小呢。街道宽,店铺多,人烟密集,令他有重回人间之感。
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名叫土城。这几天实在太辛苦,太艰难了,便找了一个客栈入住。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再往长白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