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刚要走时,永兴帝又喊住他。
“等等。还是下密旨吧。”永兴帝重新执笔,又开始书写起来,沙沙有声。郭威远远地避开,他可是知道规矩的人。
永兴帝写完,盖了玉玺,说道:“你是朕的亲人,我凡事都不满你。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写这封信了。”
郭威诚惶诚恐地说:“皇上,你要改立太子吧?”
永兴帝嗯了一声,说道:“这个太子太叫朕失望了。他当了皇帝,你们都没有好日子过。还是换鲁王吧。”
郭威说道:“老奴这就派人办。”
永兴帝脸色严肃地说:“不,你亲自跑一趟,别人朕不放心。现在内忧外患,人心难测。只有对你,朕是最放心的。路上多加小心,现在太子的人到处都是,还有红衣教犯上做乱。”
是的,国内不只是太子、滇王、桂王居心不良,威胁永兴,近年还兴起个红衣教,发展迅速,煽动人心,犯上做乱,已经占据了南方几个州,声势浩大,据传,已经有十几万人了。朝廷几次镇压,都没能奏效,严重影响福建、江西一带安定。为首的家伙叫洪全贵,是个落第秀才,对朝廷不满,伙同几个把兄弟,成立了红衣教,广招教徒,对抗朝廷。他们的老窝在南边,可他们的黑手伸向全国各地。这也是让永兴皇帝头痛之处。
郭威恭敬地接过信来,说道:“皇上,老奴走了,谁服侍你啊?”
永兴帝微笑地望着他,说:“不是还有李英吗?他和你一样,跟了朕这么多年。”
郭威沉声说:“皇上,近来我看他跟太子走得近,还是防备些好。”
永兴帝说道:“朕对他还是信任的。朕没有老,知道谁好谁坏。你快去吧,朕要在死之前,让鲁王坐上皇位。”
郭威提醒道:“皇上,一定要小心太子啊。他当了这么久的太子,势力庞大,党羽众多,不可忽视。”
永兴帝笑了笑,说道:“侍卫、御林军、还有军队都是我的,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若敢乱来,朕必杀之。”脸上露出凶狠之意。
郭威心上一凛,告辞出去。
永兴帝自觉精神状态好些,便叫了御膳,让李英通知吴家姑娘准备接驾。下午,他要去临幸她的。
这吴家姑娘是朝廷一个大臣之女,有一次永兴帝去他家时,见到了这位吴小姐,被其美艳和文雅所吸引,便将他变成自己的女人。本要接进宫里为妃,只因一堆的事儿耽误了。每次想她时,便微服前去。这样方便些。
这个李英和郭威一样,是永兴帝当太子时的旧人。他和郭威不同的是,这个人有些贪财,之所以没象郭威那么受重用,是因为他犯了几次错,所以受到冷落。不过近年来,他倒是消停多了。永兴帝看在旧情的份上,又开始重用他。目前,已经让他负责司礼监了。那可是皇帝的秘书啊,权力相当大。
等到李英回话说,已经准备好了,永兴帝便下令出发。他按照一向的习惯,只带了几十名侍卫,坐了马车前去。
从皇宫到吴小姐家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还要出城,要经过大片的田地,要经过一片树林,然后到达一个小村子。最近吴小姐对乡村有了兴趣,这两个月她住在农村消遣。永兴帝也听之任之。
对于安全,永兴帝也不担心,自己出来是秘密事儿,很少有人知道。再者,侍卫总管李大勇亲自带队,还怕什么呢?他可是华山剑派的一流高手,在江湖鲜有敌手。手下的那几十名侍卫,也都是以一挡百的人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出了城门,永兴帝卷起窗帘,望着外边的碧草蓝天,明媚阳光,还有一望无际的庄稼,心情大爽。在田间的路上,偶尔有农夫来去。好一派田园风光啊。永兴帝心说,要是不当这个皇帝,卸下身上的担子,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那该多好啊。唉,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苦处啊。
他轻轻捋着自己下巴上的短须,大发感慨,只觉得当皇帝也是苦差事儿,还不如当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农夫好些。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只怕会惊得眼珠子落地。
当他们经过树林子时,永兴帝见那林子那么茂密,那么黑,那么长,左侧是一条大河,水流湍急,花花有声,在远处拐到树子之后。这本是美好的风光,可是永兴帝突然想,要是这林子里突然冲出一伙子强人来,岂不是危险之极吗?那我可就没命了。
这么一想,他又哑然失笑,心道,即使来一伙强人又能怎么样?我这些手下人,哪个不是高手?谁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伙强人岂能伤得了我呢?
这时候,李大勇在窗外低声说:“皇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啊。”
永兴帝问道:“李总管,哪里不对劲儿呢?”
李大勇说道:“说不清楚,总觉得有股子杀气。”
永兴帝说道:“那就加速前进,快点过林子。”
李大勇答应一声,还没有发令,就听见嗖地一下,怦地一声,一支箭钉在窗框上,接着,从林子里潮水般涌出一群人来,从三面将队伍包围。这些人个个骑着马,握着兵刃,全身黑衣,黑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粗略估计,这些人至少有两千以上。
看他们队形整齐,骑术过人,显然是训练有术的。
李英骑马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吗?”
为首的是个大块头,骑在马上也比别人高出半截,扬了扬手中的大刀,说道:“我们就是杀你们的人,少废话。弟兄们,给我上,一个不留。尤其那个狗皇帝,给我剁成饺子馅。”刀一挥,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从三面掩杀过来。
双方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车里的永兴帝心惊肉跳,感觉凶多吉少,心里嘀咕道,谁是内奸?谁是内奸?是李英,还是李大勇?难道这次朕就这么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