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娄妈妈爱上了用电脑看电视剧,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看完股票看泰剧,看完泰剧看韩剧。
连她做作业的时候也不放过。
耳边是夸张的国语配音,娄苒望天,现在她买笔记本电脑的日程也要提前了。
天气逐渐变热,热到教室也要开空调,初二下期的期末考试悄然临近。
过了暑假,他们就是初三的学生。
师大附中初三是要到B区就读,这是学校惯例,也因为B区在商业区外,比较清净。
这样一来,娄苒去学校要远了不少。
也正是这个暑假,是多事之时。
T市的夏天真的热,出门就像在火炉中一般,汗水直流。所以娄苒通常是不出门的,窝在家里,也不会晒黑。
娄苒记不得爷爷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只记得小感冒就让老人家如兵败山倒,加上支气管炎等一系列毛病,终是被病痛夺去生命。
为了家中的空调不会吹出病来,娄苒总在不经意间跟着爷爷的屁股后面转,空调温度稍低就喊冷。
每个卧室都有一个空调,因为爷爷奶奶的卧室是有电视的,所以乘凉多在这个卧室,奶奶被她烦到了,让她去穿个长袖再进来,娄苒撇嘴,她又不冷,穿长袖会长痱子的。
娄苒的方法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好好的爷爷,突然一天说自己不舒服,还有发烧的迹象,马上送去医院。
娄苒不禁懊恼,自己还是没有看住。
还好这次问题不大,爷爷没在医院呆几天也就回来了。
她不禁松了口气,但后来又沉下脸来,真正的大病,还在后面。
“齐盛,你能告诉我那个道长在哪儿吗?”娄苒想了很久,还是给齐盛打了电话。
“都说了......”
“希望你能帮我。”
齐盛那边久久不说话,娄苒以为他不会帮忙,准备说算了的时候,齐盛开口道:“明天早上8点,我在学校大门口等你。”
“谢谢。”
齐盛挂上电话,一个劲叹气,他也就一时心软才答应,都还没问原因来着。
听娄苒语气凝重,估计出什么事情了。
在手机电话簿里找号码,拨过去,那边接起,尊敬道:“少爷。”
“皆空现在在哪儿?”
“他已经到A市,少爷,属下把他带回T市?”
“不用。”
齐盛后又给另外一个号码发去短信。
站在阳台,落日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身后是房间溢出的冷气,形成个冷热交加的状态,他手中的咖啡冰凉,让他一饮而尽。
都说了,知人事,听天命。
第二天,娄苒如约来到校门口,看见早到的齐盛。
齐盛一身休闲装,车子停在树荫下,脸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墨镜,见娄苒来了,对她招手。
“人呢?”娄苒看他后面,车内,都没有人。
“急什么,上车。”齐盛拉开车门让她上去。
车子一路开到机场,娄苒才觉着不对,“我们去哪儿?”他之后专门还给她发个短信让她带上身份证或者户口本。
“A市。”
娄苒掏掏耳朵,“你说什么?”这么远。
“我当天得回家的。”她出来的理由是同学聚会,不回去可不好说了。
齐盛淡定的看手机,脸都没朝她这边转一下,“会在晚上之前送你回来。”说着取下墨镜,侧身看娄苒,“说真话,你找他为什么?”
娄苒咬唇,脸色并不好,踌躇半天道:“问命。他能算吗?”
“算是可以,但是......”
齐盛话没有说完,留一半让娄苒觉得莫名其妙。
飞机从T市到A市只需要三个小时。
下了飞机,娄苒恍惚,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她不久前才发誓再也不来的地方,居然就这么又踏上了。
打脸要不要这么快。
跟着齐盛出机场,已经有专车来接他们。娄苒感慨,有钱就是不一样,她捉摸着等稿费下来,就把机票和跑路费还给齐盛。
人情债这种东西,还是少欠为好。
“这里是?”车外的景色从大都市到郊外,在一座山下停下来。
“茅山道观。”
What?传说中的茅山道观就在这山里?在A市这么多年,她还没到这郊区附近来过。
“这只是小道观,茅山分支,皆空就是观主。”
皆空?皆空道长?不是一般和尚才叫皆空的吗......
司机守在山下,只有齐盛和娄苒两人上山。上山的路是老石阶,一条高一条矮,爬得娄苒直喘。
再看齐盛,仗着自己腿长,三两步走多远,站在一处平地皱眉等她。
“身体太虚。”
娄苒连瞄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嘟囔道:“要你管。”
等到道观前,娄苒真的是累成狗,只想躺平在道观门口。
“到了。”齐盛一路上来,脸不红人不喘,得瑟样气得娄苒半死。
道馆的牌匾确实写的茅山道观,但看其破旧样,门槛有好几处红漆都脱掉了,柱角处还有蜘蛛网。
“你确定,这里有人?”看已经很久没人打扫的样子。
齐盛没有理她,也不敲门,径直推开大门进去。
娄苒赶紧跟上,这里没有个人烟,手机也没信号,要是走丢了那就杯具了。
观内香火味很淡,娄苒左看右看,观内是她想象一般的破败。
正道上的大鼎里有一柱香,没有燃完。
“皆空。”齐盛提声喊道,“神棍,快点出来。”
没有人理会他,山林只有鸟与蝉的声音。
“再不出来,叫我逮住,我就刮了你的胡子。”齐盛声音变得阴恻恻,说不出的危险,娄苒都打个冷颤。
“你个臭小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里包含气急败坏,“我好歹是你哥哥。”
娄苒差异的看齐盛,再回想那道长的长相,不会吧——
“只是表的。”
叫皆空的道长最后还是被齐盛给逼出来,衣服松松垮垮,吊儿郎当,整个身子也就那两撮胡子打整的规矩。
他看见齐盛后面的娄苒,一惊,转身就跑,嘴中还默念:“无罪消灾。”
齐盛显然是了解他,没有给他机会,跑两步就被逮住后领。
皆空道长跑不了,立马捂住自己宝贝胡子,蹲下,哀怨的看着齐盛。
“人从哪里带来的就带回哪里去,我帮不了你们。”说完,皆空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在地上乱画,嘴中嘀嘀咕咕:“你们一个两个,说了天命难违,你们这是在要贫道折寿呀。”
娄苒也是懂他话中的含义,掩盖起眼中的落寞。
“算了。”她再想别的办法,既然她都能够重获新生,证明天命可变。她拉拉齐盛的衣角,示意他别再为自己表哥。
“你看看人家。”被放开的皆空又拽了起来,掸掸衣袍,“别人可比你潇洒多了,想当初......”
皆空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盛扯住胡子。
“哎哟哟,你,放手,放手。”
“让你多话。”
直到娄苒和齐盛出道馆,下到半山腰,还能听见皆空跳脚怒吼的声音:“齐盛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捧着自己被揪掉的几根胡子,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