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晨,余多下令关闭老城南门,又贴出告示,大意是将狄榕、香香和木迎春等六人于今日午时斩首;另一方面,在杨五郎敲锣打鼓的大肆宣传中,杨家村村民们也知道了此事。辰时过后,狄帆便来到南门通往西门的必经之路上,摆了一张小桌子,置了一副围棋,小酌并独自一人玩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巳时正,果然有人匆匆走来,正是轩辕老人,还拄着拐杖的。
狄帆抱拳施礼,笑着说:“先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已设了局,备了酒,正无聊着呢!来,来,来,我们先来一局。”说完,狄帆便请轩辕老人来对弈。
轩辕老人一脸疑惑的样子,说:“狄老弟不是昨日去安远了么?怎么今日恰在此处偷懒,好兴致啊!”
“本来是早出发了,可后来县令没给酒钱,戚伯也对我去核对账目的事很不放心,所以就回来了。今日正在此等人呢,也不知道来了没有?”
“等的是何人哪?”
狄帆叹了口气,瞥了轩辕老人一眼,沮丧地说:“现在还不知道。”
“狄老弟这是开玩笑吧?”
“没有啊,真不知道是何人,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更不知道以后我还可以称您为先生么?”狄帆严肃起来了,直奔主题。
轩辕老人喝了口酒,落了一颗子,面无表情,说:“狄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先生会知道的。”
轩辕先生哈哈大笑,说:“狄老弟,肯定是喝多醉了,说的话都是前后不相干的。”
狄帆也接着落子,喝了口酒,说:“这么几壶酒,还真醉不了。就算是醉了,那也是酒后吐真言。”
“老弟到底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刚我说什么来着?对,下棋,下棋,先生,我们继续。”
狄帆也装糊涂,当什么都没说过。二人对弈,第一局,轩辕老人认输,欲离去,狄帆不让,便开第二局。轩辕老人再次认输,求离去,狄帆坚决不让,便开第三局。结果轩辕老人还是认输,狄帆完胜,且每局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狄帆早看出他心不在焉,多有急躁,想早早往西门去,特意多多留住他,笑道:“小帆我向来不是先生的敌手,只是与先生玩乐玩乐,不知今日为何一连三局先生都输了?”
“那是狄老弟进步了,老头子是老朽喽。我想老弟要等的人是不来了,我们何不先进城去呢?”
“不急不急,到正午还有半个时辰,再等一会儿,我们就一起进城,先生以为如何?”
轩辕老人本欲告辞先走,狄帆硬留,又接着玩了局。还是老样子,轩辕老人认输了,夺路就走。狄帆一个箭步,走在了轩辕老人的前面,伸出右手,跨出右腿,拦住他的去路,同时还露出微笑的表情。
轩辕老人见狄帆有意为之,且时间紧迫,便不容分说了,身体重心下压,提起拐杖,直往狄帆的右腋下袭去,右脚又踢向狄帆的小腿。
狄帆自然知道自己如此激怒轩辕老人,必然会逼得他出手,所以早有防范,便右腿稍曲,用膝盖硬顶,用肩膀硬抗,右手锁住他的拐杖。
轩辕老人反应极快,左脚勾住狄帆右腿,右腿往右侧一拐,直往狄帆的下三路招呼去,左手握着拐杖虚压,右手为爪,直掏狄帆心窝。
狄帆见轩辕老人都是狠招,且兼有速度和力道,便不去硬拼,只是小心拖延着,右腿使劲,一个后翻身,退了几步。
二人一分开,轩辕老人就拄着拐杖,一脸赶路的样子,欲往西门而去。
越是这样,狄帆就越要缠住他。待二人距离合适,他便一招横扫千军,又使得轩辕老人后退两步。接着,狄帆立起身子,稳健的步法又结合着金圣手的指法,与轩辕老人继续过招。
在轩辕阁的时候,狄帆已经展示过了金圣手功夫。所以此时过招,轩辕老人便知道如何应付了。只见狄帆一手走气户穴、库房穴之间,一手走架门穴、关门穴之间。
轩辕老人双手握着拐杖,顶在胸前,将狄帆两只手分割在拐杖的两侧,顺势将拐杖旋转一周,自然就化解了。同时,轩辕老人也开马步,挤在狄帆的内侧。
狄帆不慌不忙,抽出双手,锁在轩辕老人的腕上,借力起身,头顶着他的天灵盖。
轩辕老人柱起拐杖,直指狄帆的胸膛。
狄帆借势,双手锁住拐杖向后拖,松手后一个翻身,双脚正中轩辕老人后腰的腰阳关穴和气海俞穴之间。
轩辕老人差点向前扑倒,转身看时,狄帆已经起身,还摆了个架势。轩辕老人点点头,微笑了下,便轻功腾起,直往西门去了。
狄帆无法,只得继续追赶。
不多时,二人一先一后都赶往西门外。正当时,忽有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拦在了轩辕老人的前方。轩辕老人转身,望着狄帆,只见他笑脸相迎。
待轩辕老人再转身之时,那二人已经下马,大有不让轩辕老人前进之意。此二人便是狄帆和顾卓乐在北门外遇到的二人,也是留在香积寺里的二人。
狄帆看时,其中一人是少林方丈本惠禅师:体形中等稍胖,年在五十六、七之间,全然少林僧人打扮,着黄色外衣,披着袈裟,头部稍圆,脸色祥和,眉毛长白,腰围宽大,正身直立,手握禅杖。
另一人便是武林盟主余行箫:身型高大,着深紫色穿金大袍,腰间系着银白嵌玉腰带,穿着一双青缎长筒靴,一束黑白相间的头发上扣着紫金冠,脸色暗淡,面部显瘦,左臂上嵌着黑色绢布,左手的大拇指套着盟主信物如意玉指环,提着名为麒麟的炽火剑,甚是愤怒。
不一会儿,狄帆随口说:“方丈大师和余盟主,可不是我请来的,不过他们来了,倒是得多准备两份饭菜。”
狄帆抬头望天,接着对轩辕老人说:“因为午时马上就到了。”
轩辕老人心急,不跟三人纠缠,卖了个破绽,便夺路往西城门赶去。
正当时,西门大开,牛忠权领着衙役,正押着六个蒙了头的女子打扮的囚犯,往城外的护城河边而来。既然狄帆有意说午时,当然能够料到轩辕老人的反应。所以当轩辕老人赶到西门外时,狄帆加足了脚劲,飞身出现在轩辕老人的正前方,还一脸怪笑。
轩辕老人本来就急,遂此时也不由分说了,一出手便是狠招,提起拐杖,借着向前进的力道,就往狄帆的心窝捅去。
狄帆机警,脚后跟贴着地面用力,上身向后倒,轩辕老人依着拐杖的走势,紧随而来。随着狄帆脚后跟用力,向后退步,二人很快就到护城河边了。就在此时,狄帆双手着地,向后一个翻身,双脚起,一脚护体,一脚踢向轩辕老人的拐杖。轩辕老人无意与他打斗,遂不曾继续攻击,只借着他的脚力腾起,飞过护城河,顺势将护城河对岸的几个衙役打到,救起了几个囚犯,稍有得意,还回头看了看狄帆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