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六个囚犯很快就自己脱掉了头套,齐声说:“憋死老子了,为何不早点动手,真是的!”
轩辕老人听得分明:六人发出的都是男子的声音,再转身看时,他们便是小六子、张顺子、何师我、白良、杨五郎和王从容。轩辕老人自知中计,便向着狄帆走来。狄帆拍着身上尘土,全然不在意。
轩辕老人放松了些,问道:“狄老弟,不是说今日要将六人处决吗?不会是要将老弟的兄弟处决吧?”
狄帆只专注于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呢?”
轩辕老人将拐杖往地上一掷,护城河水都起波澜,板起脸来,严肃地说:“老弟最好放了狄榕姑娘一干人等。”
狄帆不再拍尘土了,凑近轩辕老人,声音很轻,说:“先生不是第一回见老弟,你说我会放人吗?”
轩辕老人知道狄帆跟倔驴子一样,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说:“哦,老夫知道了,上了年纪的人,今日还得众人一起殉葬,真是难为你们了啊。”
狄帆没接着说,回头一看,但见城西门里依次出来了些人,两班列队,旁边还有老城中的一些人和杨家村的村民。其中一队:余多、金鑫、金昭月以及一些衙役为先,随后便是南平世子高保融、南唐边镐将军、南楚刘言将军等人。另外一队:余天希、余思流、余思芳等嵩山一干人为首;峨眉派宋乔锡率领郑玉松、方玉静、侯玉端及钟玉雪等人,次之;武当许青恩等人及少林的一些僧侣,再次之;崆峒四煞、昆仑六人及一些小门小派尾随而至。这便是昨晚狄帆吩咐余多等人办的事,遂众人都来了,还将轩辕老人围在核心。
狄帆看时,单单少了顾卓乐一行人,心里有些疑惑。
轩辕老人见来了许多人,未等众人发话,就先说:“好个人多势众啊!蒙众英雄好汉看得起,不知是车轮战呢,还是一起上?”
余行箫是武林盟主,遂走向前来,说:“魏先生,虽说面容已不是当年,但声音却是瞒不了人的。多年不见,不曾想在老城能够与您相遇。武林中人,自然是一对一,就由我与先生论剑说道,旁人不得插手,否则就是与我嵩山派为敌。若魏先生胜,余某自然由先生发落;若余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还请先生勿怪。不知先生意下如何?”众人听得明白,轩辕老人便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魏成仇。
轩辕老人转身,看了他一眼,就说:“自古胜者为王败者贼!如今是你余行箫当武林盟主,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听得出,轩辕老人根本没把余行箫放在眼里,连尊重的语气都没有。
狄帆抢先一步,说:“先生,你只是救人心切,何必扛起整件事呢?”
轩辕老人说:“狄老弟,你的心意我领了。对老夫来说,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就像你说的,有人来敲门,且是老相识,我不能当缩头乌龟,不开门哪!再说,今日是第七天了,明白吗?一会儿,老弟可要看好了啊。”
轩辕老人是想让狄帆看看他的本事,也想让他早些破了此案。而对狄帆来说,轩辕老人比破案更重要,但又知道轩辕老人的脾气,便不好再劝。
众人退到一旁,余天希、余氏姐妹自然为父亲担忧,也痛恨轩辕老人;峨眉派则有些两难,宋乔锡已经知道轩辕老人是他的二师伯了,心里自然向着自家人,但在台面上又不好表态;其他各门各派都各有算盘:或支持余行箫,铲除武林败类;或附和轩辕老人,灭灭嵩山派的威风。
至于狄帆,只希望二人打成平手就好,不论谁胜谁负,都有解决的办法,遂只是为轩辕老人背了幕后主使之名而难受。期间,张顺子告诉狄帆,说顾卓乐是因为不喜欢江湖的打斗,也不喜欢这种场面,留下一封信,便离了老城。狄帆接过信,只看二人如何分出胜负。
且说余行箫的嵩山剑法主要是以炽火剑为主,也是嵩山派的镇派之宝,以刚猛强劲为要,多取攻势。而轩辕老人仅凭拐杖,一时只有招架的份儿,或跳过护城河,或飞檐走壁在城墙上,或借势腾飞到原来的场地上。但在众人看来,二人的功夫真个高超,都自愧不如,看他们过招也是件难得之事,都异常激动。
正当时,轩辕老人刚着地,余行箫的炽火剑由上而下直刺向他的后背。轩辕老人回身,杖随身转,凭拐杖稍长,欲压制住炽火剑,便使了峨眉剑法中的玉虎旋风式。
余行箫兴致刚起,见轩辕老人用拐杖使着普通的剑招,自然觉得不够。当轩辕老人袭来时,他就加了几分力道。只见拐杖瞬间断裂,从中露出了长短不一的浩天双剑,金光四射的。这便是峨眉派的三宝之一。
轩辕老人见浩天双剑已现,便双手握住,又看了一眼狄帆,在狄帆会意后,只道:浩天剑法,柔以刚为本,刚以柔用之,欲至强必先力至柔,极刚极强,极柔极弱,刚柔相济,峨眉之本也;长剑为攻,短剑为守,攻守相得,手为微风过柳,步为风摆荷叶,行为风驰电掣,力如雷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浩天之所专也;长剑短剑,有招有势,无招无势,有理有法,无理无法,浩天剑法所以传也。
狄帆一一记下,却有着不祥的预感,似乎噩耗马上就要传来一样。而余行箫见浩天双剑已出,虽有丧子之痛,但可以再与魏成仇较量,也算是人生快事。
轩辕老人双目合闭,重心移至右脚,左脚往左前方迈开半步,左虚步右实步,双膝稍屈,左手有短剑防身,右手提长剑为攻。
余行箫踢腿上步,一剑劈向轩辕老人的头部。
轩辕老人上右实步,贴着余行箫的左脚,逼他重心移位;左虚步往右侧后方转,为左实步;长剑倒握贴身,斜向下,泄去剑锋的势;短剑疾速刺向余行箫的后背。
余行箫本欲左手的剑鞘挡住其长剑,将炽火剑往其腰部刺去,奈何后背一冷,便借势,夺路而走,站稳转身。
正当时,轩辕老人长剑直指青天,短剑倒握,起白鹤亮翅式,右实左虚,只等余行箫前来。
余行箫再进步,平行直穿,炽火剑刺向轩辕老人的胸膛,待靠近时,剑锋下指,送向轩辕老人的下三路。
见余行箫瞬时改变了攻击方位,轩辕老人并未慌乱,左脚虚步后移,右脚弯曲为箭步;短剑靠前,下压炽火剑;右手向后弯曲,长剑从后背出击,刺向余行箫的咽喉。因炽火剑被浩天短剑下压着地,余行箫遂借力将身体后倾,手剑鞘挑起长剑,双腿踢向轩辕老人的胸口。
轩辕老人倒握长剑,向左侧翻身,双膝稍弯,脚后跟用力,短剑继续扣住炽火剑,长剑刺向余行箫的腹部,如金蛇出洞一般。
余行箫刚站稳,便见长剑刺来,右手脱离炽火剑,解了短剑的锁扣,瞬时又抓住剑穗,抽了出来,用炽火剑和剑鞘边格挡边向后退。当退了十余步时,余行箫用剑鞘挡住长剑,借助炽火剑长于浩天短剑的优势,刺向轩辕老人的头部。
轩辕老人不再使劲前行,短剑插在地面用力,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段,躲了余行箫的炽火剑。同时双脚蹬地,轩辕老人便一招飞燕凌空,腾于空中。之后,轩辕老人用一招白蛇吐信,长剑直指余行箫的天灵盖,短剑则为防身,由上而下,势如破竹。
余行箫不知所措,只有被动防守。轩辕老人依长剑着地,借势挑起一些石子,击向余行箫,自己也用了一招青龙摆尾,尾随而至。
余行箫本就被动防守,只见轩辕老人如蛟龙一样快速袭来,便防不住飞石,身上被击中了几处,还好反应及时,纵步一跃,上了城墙。
二人又大战五十来回合。余行箫因中了轩辕老人的飞石,且本就身体欠佳,遂多半只有防守。而轩辕老人在杨家村里静心养气,长短剑一攻一守,柔中有刚,刚中带柔,越战越勇,遂将浩天剑法用得淋漓尽致。
正当最后一击时,轩辕老人脱离了长剑,不再与余行萧对攻。余行箫本欲收手,奈何高手过招,动作极快,轩辕老人竟被一剑穿心,即将从城墙上摔下来,却是一脸笑意向着余行箫。余行箫欲救之,轩辕老人便一掌还击,摔向地面。